《天远地长一时光》灵山妖石

54、第 54 章

　　还是那家必胜客，只是十年没来了，时光觉得好像重新装潢过了，角落多了几盆花，顶灯也换了。
　　一个披萨，一个小食拼盘，三杯饮料，三个人坐在围着小圆桌坐着。
　　虞子期不停的打着哈欠，时不时揉两下眼睛。
　　“一会我们送你回去，”夏天长没吃午饭，已经吃到第三块披萨了，“你这算疲劳驾驶了，马路杀手！”
　　“我有什么办法，”虞子期一脸委屈，“已经悬赏五万块了，也没有人举报。”
　　“你一个小民警，跟着凑什么热闹，”夏天长翻了个白眼，“殉职了有补贴吗？”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虞子期不满的说，“时老师，你看他，这么多年了，嘴还这么贱！时老师！时老师！想什么呢，入定了？”
　　时光突然回过神来：“你说什么，悬赏五万块？”
　　虞子期点点头。
　　“谁给？”时光问。
　　“市局啊！”虞子期说，“听说还要发奖章呢。”
　　“你们要抓的是什么人？”时光来了兴致，趴在桌上好奇的问道。
　　“说是在东北杀了人，”虞子期回忆着，“一路南下跑到我们这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走，听说他在这里有个情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有线索吗？”时光问，“你们怎么追踪他？”
　　虞子期简单的说了几个他们掌握到的线索，告诉时光那人手里有枪，又给时光看了一眼那人的照片。
　　“赶紧滚蛋吧！”虞子期绝望的说，“他在这一天，我就别想闲下来了，我爸还催我找女朋友，饭都没时间吃，上哪找女朋友？！”
　　“真的给钱吗？”时光又问。
　　虞子期想了想：“国家不至于忽悠老百姓吧？！”

　　夏天长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时光：“你想干什么？不准多管闲事！”
　　“关你屁事！”时光捏着吸管，喝着不要钱的饮料。
　　虞子期看了看时光，又看了看夏天长，笑了起来：“时老师，我觉得你变了。”
　　“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吧？！”夏天长附和道。
　　“哪里变了？”时光问。
　　“你以前很温柔的，”虞子期说，“现在，有个性了！”
　　时光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他在说你以前没个性，现在不温柔。”夏天长拿起了第四块披萨。
　　“哎！我不是这意思啊！”虞子期赶紧解释道，“时老师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
　　“哈哈，谢谢。”时光满意的喝着饮料，在夏天长拿起第五块披萨的时候，一巴掌扇了过去，“是不是想变回汽油桶？！”
　　“我饿！”夏天长委屈的看着他。
　　“忍着！”时光低吼道，“一整张披萨都是你一个人吃的，你还饿？！明天早上多跑两公里！”
　　夏天长撇了撇嘴，把手缩了回去，想去拿另一个盘子里的虾球，时光眼睛一瞪，只能作罢。
　　“原来，核心还是没有变的，时老师的家教还是这么严！”虞子期笑的捂住了脸。

　　之后的几天，时光一直把虞子期的话记在心里，早上跑步，白天坐在夏天长的车后座上，晚上散步，都会刻意留心周围的人。
　　他不想多管闲事，但万一让他走了个运，意外撞上了呢，五万块，不要白不要。
　　林放陆续都收到了他的课时费，每天都会给时光带一盒巧克力，夏天长一看到林放跟时光站在一起，就默默的在一旁盯着，但凡有什么亲近的举动，他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中间。
　　时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林放热情，夏天长的牙都快咬断了，他不知道时光是不是故意在气他，一心想着要赶紧找个方法，让林放彻底落败。
　　林放却没有夏天长想的那么执着，自从那晚在他家里，时光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决定之后，他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没有办法再给时光富足的生活，也无力与命运抗争，他输的是时间，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十年前遇到时光的不是他。
　　时光和夏天长的感情有多深厚，他能猜到，夏天长十年前那么绝情，也没能阻止时光回头的那颗心，他还能有什么希望？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也许某天也能遇到一个人，只属于他的那个人。

　　九月的开学季，白天来上课的孩子变少了，课程几乎都集中在了晚上。
　　整个培训学校的作息也颠倒了过来，白天经常只有一两个人值班，晚上却是热闹非凡。
　　夏天长对于生意突然变好的现象并不在意，就是把门框挤裂了，他似乎都不关心，晴雯总说他这生意做的太佛系了。
　　可越佛系，学生就越是往里涌，林放的学生很多，时光的学生更多，忙的每天天色一黑，就根本顾不上夏天长了。
　　而夏天长每天的日常，就是跟在时光屁股后面，时光去哪，他就去哪，时光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时光只要一声令下，他头也不回的就蹿了出去。
　　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晚上十点半下班以后，骑着大眼萌带时光回家。

　　周五晚上下起了蒙蒙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时光一只手搂着夏天长的腰，一只手撑伞护着两个人的头。
　　“阿嚏！”时光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雨虽然不大，衣服却被沾湿了一大半，他有点冷。
　　夏天长微微侧头：“你抱紧我，我身上有热量，回家我给你煮碗姜汤去去寒。”
　　“不用，我没……阿嚏！”时光觉得自己像是要感冒了。
　　在监狱里的那六年，身体素质已经锻炼的不错了，大概是出狱后住在舒柯家里，被照顾的太好了，又娇气了。
　　舒柯……时光突然想起了他，好像很久没有联系了，他也是的，自己不找他，他从不会来打扰自己。
　　十年了，生死相托的人，还能如此生分。
　　夏天长加大了油门，雨滴顺着风全都扑在了他的脸上，他感觉到了时光贴在他的背上，风雨都被他挡住了，留给时光的，只有他身体里的温暖。

　　一进家门，夏天长就跑进房间拿出了一条厚重的浴巾，把时光的衣服扒了个净光，为此差点没被时光揍趴在地上。
　　最后被浴巾裹了一圈塞进被子里的时候，时光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夏天长就跑了出去。
　　时光没有感冒，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就被强行灌下了一大碗姜汤，出了一身汗。他无奈的看着坐在他床边盯着他傻笑的夏天长，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终于笑了。”夏天长满意的歪着头，“好久没看见你这个虎牙了，我好想它。”
　　夏天长说完，凑过头就吻了上去，用舌尖舔了一下那颗虎牙。
　　时光也很无奈，就是第一次被吻的时候没有拒绝，现在已经让夏天长亲习惯了，可这又算是什么呢，无耻的暧昧？！
　　其实他已经拒绝了林放，唯一的顾虑就是夏天长欠他的那声道歉。

　　夏天长抱着时光，吻到深处就把他按在了床上。
　　时光把手抵在夏天长的胸前，推开了他：“亲够了，滚吧！”
　　“不够！”夏天长又凑了过来，却被时光又稳又准的推了回去。
　　“我够了！”时光说完，想要起身。
　　夏天长死死的按着时光的肩：“那个要求，我想好了，你还算不算话？”
　　时光愣了一下。
　　“我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夏天长看着时光的眼睛，他早就找到了，找到了时光曾经说过的那种眼神，一看到就知道他喜欢你的那个眼神。
　　“你耍赖！”时光说。
　　“是你先耍赖的，”夏天长说，“虞子期说了，不管是跟我在一起还是永远不要离开我，本质都是一样的，是你抠我字眼。”
　　时光突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以你的心眼，根本想不出这么好的招。小黄毛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年吃了我那么多饭菜和零食，胳膊肘还是向着你。”
　　“啊？我怎么不知道？”夏天长有些惊讶。
　　“因为你蠢！”时光说。
　　他是真的蠢，虞子期每一次的及时出现，都是命运的安排么？！
　　“我操，我以为我跟他之间是顽强的革命友谊，”夏天长有些不满，“没想到都是你策划的！”
　　“友谊是真的，我只是舔了块砖，让它更加顽强。”时光歪了歪头。

　　“喂，到底怎么说？”夏天长一直在等着时光的答复。
　　“嗯？”
　　“你自己亲口说的，你会答应我任何要求，不准反悔！”夏天长狠狠的亲了时光一口。
　　“所有的东西都有保质期的，过期作废。”时光笑道。
　　“不行！”夏天长突然撒着娇，“你又没说保质期多久，上次你还说了，你不会食言的！”
　　“永远是多远？”时光问。
　　“直到我们不能再睁开双眼，不能再叫出对方的名字，不能再听到彼此的声音，这个约定，就自动解除。”夏天长说。
　　“那就是又聋又瞎又哑呗？”时光微笑着。
　　夏天长愣住了，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没毛病。”
　　“再说吧，一辈子太长，我看不到以后。承诺不能许的太轻易，不然就失去它本身的意义了。”
　　“要就是要承诺，不然有什么用？”夏天长皱着眉头。
　　“那承诺就有用了吗？”时光问，“太多的伤心，都是因为曾经许过的承诺，没有约束的约定都只是废话一句而已。”
　　“废话也行，只要你说！”夏天长坚持着。
　　“我不想说。”时光扭过头。
　　“你不想说，是因为你不想当它是废话，是因为你当真了，你想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夏天长突然激动起来，“十年前其实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只是那时候谁也没有开过口，今天我就要开这个口，我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跟你在一起！”

　　时光突然转过头，有些愤怒的瞪着夏天长：“夏天长，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霸道。十年前也是这样，你说要离家出走，就跑来这里跟我挤在一起，你说要陪我甘苦与共，就跟我吃了一个月的稀粥咸菜，现在你说要在一起，我就该忘了所有的前尘往事，跟你在一起吗？”
　　“谁要你忘了，”夏天长说，“跟我有关的每一件事你都不准忘！”
　　“那我就更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了。”时光冷笑了一声。
　　“可你那天晚上不是这么说的！”夏天长激动的说。
　　“哪天晚上？”
　　“在上海的最后一天晚上，”夏天长说，“你自己说的，你很想我，要做一件从没有完成过的事，然后……你他妈就把我睡了！”
　　“我那是喝多了，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算！”时光有些尴尬，那晚的情景断断续续的浮现出了一些片段。
　　“那今晚呢，没喝了吧，”夏天长说着，手滑了下去，“你赖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