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归》舟槐

50、五十章

　　两人的相遇是苏泊玉追踪寺里潜藏的妖，当时苏泊玉未见其面，竟已被沾了妖气，过了这么久也没发觉。
　　“多谢姑娘。”苏泊玉多次带门内弟子历练，经验丰富，竟没一个刚出世的小姑娘敏锐，实在惭愧。
　　无芯铃叮铃作响，茕桦示意安静：“嘘。”
　　倾听无芯铃声音延展的方向，匿迹已久的追踪术忽然有了回应，像是在特意引着她过去。
　　“人间香火不断供奉神明的寺里，或许藏着一群妖呢。”茕桦收了无芯铃，暗笑他们引人入套竟是这般直白。
　　一行人一路行往塔石寺。
　　门前的大槐树枝繁叶茂，树下站着个和尚，见人了没有相迎，反而是幽幽地进了门。
　　白无常在树后探头朝她挥手，茕桦很快移开目光，还是被翟陌瞧出来异样：“槐树有何异处？”
　　白无常于墙角一跳先入了寺里，忽而想到苏泊玉他们曾因阴气追踪数里，这会却是毫无察觉，茕桦抽了抽鼻子：“我好似闻着了些气息，又说不上是什么。”
　　她在苏泊玉眼里就是一个天赋极高，初入世事阅历尚浅的小孩，未能察觉也不敢忽略，握紧了手中的剑鞘，打头阵进寺。
　　才入内就迎面碰上唐夫人手挽在一名男子臂弯，随着和尚一同朝外走，男子与老夫人面相相像，应当是唐夫人的夫君。
　　唐夫人一见茕桦，满脸惊骇朝同行的和尚叫道：“这便是我说的怪物，还请道人赶快抓住她！”被身旁的男人拉住。
　　位于山脚自是认得凌山派的校服，见四名凌山派弟子围着，并不像是看押的情形，心下存疑，和尚不敢轻举妄动，往前几步迎了上去。
　　“贫僧玄德，见过几位道长。”
　　苏泊玉在前边应了，“我们尊师令下山历练，途径此地，今夜能否在此借宿。”
　　“这……”玄德犹豫地看了眼茕桦，为难道：“今日许多香客借住，现在只剩一间狭小的禅房了。”
　　“一间便好，几位道长务必把这妖怪看牢了，她杀了我婆母，还请道长早日将她伏诛。”唐夫人瞪圆眼看着就累茕桦，唐家院子所见让她连夜噩梦，心里早咒她千遍万遍。
　　他们寻妖布阵，用老人的阳寿换富贵的阴事不觉亏心，反而倒打一耙，茕桦正要抬脚上前，对方就惊恐得倒到丈夫怀里，大喊救命。
　　玄德连忙挡在了双方中间，“二位许是有些误会，待沈施主情绪平静下来，在好好化解吧。”
　　什么都没来及做的茕桦背着手，笑道：“唐夫人做过什么心里清楚，现下自是担心恶鬼缠身，口口声声喊着我是怪物，真是太可笑，当年把我送去老夫人身边，不就是图这个吗？”
　　当初以老夫人阳寿为引，在老宅布下阵法，以保唐家财运亨通，之后老夫人身子愈发不行，又听了道士的胡言找到了像茕桦那般怪异的孩子，养在身边，以命续命。
　　茕桦感恩老夫人的好，且为了有庇护的长大，强行给她续六年寿命，倒让她越发相信那些龌龊方法。
　　唐氏夫妇闻言脸色一白，相互对视片刻，唐先生斥道：“休要胡谄，我们是看你可怜，才好心收养你的，真是不知好歹。”
　　“那你们可知那道士才是噬人血骨为生的妖怪。”茕桦身形一闪，越过了玄德站在了夫妇俩面前，看着他们一脸意外却没有被瞒多年忽然知道真相的惊慌和愤怒，心里了然，还不忘压低声音威胁一番：“要是让他的老相好知道她就死在了宅子外边，会不会来找你们呢？”
　　“罢了，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定会上门拜访二位的养育之恩。”人的对错自有天理来判断，茕桦懒得多动手脚，转身对着苏泊玉几人道：“今日赶紧歇息，明日还得往西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