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平安使降魔记》大圆脸陈女士

18、第二卷7 孝子

　　农家人起床都比较早，往往天不亮就已经开始下地了。田小三，也就是田寡妇的儿子，从小就不是个勤快人，每次无论重活儿轻活儿都是能避则避，过去都是靠自己的亲娘来做。可是自从去年年末田寡妇死了，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田小三自己懒，娶的媳妇儿当年光图人家漂亮，没想到娶到家里，剽悍得很，所以一大早就被从床上踢了起来，没法子，也只能打着哈欠拖着农具下地去了。
　　没想到还没走进地里，就被人一把抓住，田小三唬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外乡逃灾的人来抢锄头，正想挣扎，就被一脚踢在后背上。
　　田小三倒在地上，挣扎着想喊，就听身后的人说：“敢出声就宰了你！”
　　田小三彻底不敢动了，转过身，傻傻坐在地上。眼前两个人，稍矮的那个穿一身檀色外衣，里面是白色长袍，袖口绣着金线，黛色腰带束紧劲腰。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水润润地仿佛会说话，脸带点婴儿肥，尖尖下巴，长得颇是好看，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气质，颇有点雌雄莫辩。
　　而后面那一位就更是好看的，身材颀长，宽肩窄臀，一身黛蓝色劲装，近看上面绣了祥云的同色暗纹。剑眉下是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睫毛卷翘带着媚意；挺鼻朱唇，肤白发黑，若不是眼中带着冷冰冰的杀意，这张脸只怕是天上仙子也比不上。可惜脸上下巴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算是白玉有瑕了……
　　田小三本来自己就长得好，继承了田寡妇的美貌，从小也就喜欢长的好看的人，要不也不会第一眼见到自己媳妇儿就硬要娶回家，连对方提出把自己亲娘赶走这种要求都连连应下。
　　他被踹倒在地的时候，本来还颇是害怕，但是看到两个好看的人，就彻底看直了眼睛，一时都忘了该逃跑。
　　“你是田寡妇的儿子？”林景轩冷脸问道，毕竟这种对母亲如此不孝的人，自己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田小三看张飞鸾看呆了，完全没注意林景轩在说什么。林景轩看田小三直勾勾地盯着张飞鸾看，胸口里一股闷火，于是上前跪下扇了田小三一巴掌，一把掐住他：“你是不是田寡妇的儿子？！”
　　张飞鸾看林景轩的动作，嘴唇轻轻勾了勾，站着没动。
　　田小三被一巴掌打醒了，这才看向林景轩：“是是是，两个……两个大爷有什么事儿吗？”“我……我是田寡妇的儿子，但是我娘……我娘已经死了……您老人家有什么事儿找我没用，我……我啥也不知道……”看两人穿着华丽，又带着武器，田小三以为自己娘死前不知道惹了什么人，忍不住暗暗骂了两声，一边哆嗦一边回答。
　　“你起来，带我们去你家，我们有话要问你。”林景轩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恶狠狠地说道，虽然他的脸很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是明显跟在后面的张飞鸾是有说服力的，他只是轻轻瞟了田小三一眼，田小三就觉得自己有种被死亡盯上的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好好……”田小三这下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带着两人往家去。
　　还没到田家，远远就看到田小三的媳妇儿小蒋氏正抱着个竹簸箕在院子里喂鸡。当年田小三的爹会挣钱，所以田家有不少田地，房子也盖得比别人家大，这也是小蒋氏愿意嫁到他们家来的原因。
　　“田小三你个吃白饭的！你不是下地干活儿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躲懒？！”小蒋氏看到田小三往家走，放下簸箕插着腰就骂起来。
　　“哎呀哎呀，媳妇儿呀，可别说了。”田小三害怕小蒋氏说话不注意得罪了身后的两个煞星，赶紧往回小跑，边跑边喊。
　　昨天田小三跟着小蒋氏回了娘家，小蒋氏娘家在村子边上，离村长家远，所以两人昨天都没有见到林景轩二人。
　　小蒋氏这才看到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一看都是俏生生的贵公子，比田小三还好看，首先就红了脸，扭扭捏捏躲到田小三身后，捏了捏他的胳膊，悄声问：“这两人是干嘛的？”
　　田小三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同样低声跟媳妇儿说：“你去准备点儿吃食，我来应付。这两煞星是为我娘的事儿来的。”
　　小蒋氏一听是那短命婆婆，觉得晦气，想想不高兴，又掐了田小三一下，才转身去了后面厨房。
　　田小三连忙点头哈腰把林景轩二人迎到屋内堂屋里。
　　两人也不客气坐下，林景轩道：“我们只说因为你娘的事儿来找你，你自己心里可知道是什么事儿？”
　　林景轩总觉得这娘死了，儿子总归有点愧疚之心，所以才有这一问。没想到田小三只是想了想，眼睛转了转，答道：“您二位是因为那白氏化鬼害人一事来的吧。哎，虽然白氏的确是我生母，但是做出这样的害人之事，我也是心存羞愧，但我只是一普通人，也实在拿这妖孽毫无办法。”
　　说着，还装作惋惜样，叹了一口气。
　　林景轩被他的模样气了个倒仰，想着这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的子女，喝道：“你可知那白氏为何化鬼？”
　　田小三被林景轩突来的气势唬了一跳，但不敢迟疑，只说不知。林景轩气道：“就是因为你不孝！”
　　田小三马上辩驳：“大人可不能以势欺人，胡乱冤枉小人。若是那白氏因为不孝而化鬼，自然会来找小人报仇。可是白氏从未找小人报仇，而是找那些无辜之人，可见这白氏心存不良才为恶鬼。”
　　林景轩本来就不齿田小三所为，见田小三强词夺理竟一时无言。倒是张飞鸾轻声一笑，道：“你以为她不会来找你报仇？”
　　田小三见张飞鸾的样子，心中有些发虚，但还是装起胆子说：“大人可不要吓唬小人，小人做事问心无愧。”
　　林景轩正想讽刺几句，却被张飞鸾阻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本想救你一命，你竟然如此自信，那想必也用不着我们的帮忙。”
　　接着，就抢在田小三说话之前，带着林景轩离开。

　　离开田家，林景轩气愤难平：“竟然有这样理直气壮的不孝之子！”
　　张飞鸾轻笑：“他非白氏养成，而是被白氏婆母一手养育。白氏婆母记恨白氏，认为是白氏害死自己的独子，那必然不会对田小三说一句白氏的好话。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养出一个孝子。”
　　林景轩叹了口气：“话也是这样说，但是白氏必然对自己的儿子有怨念，我们就这么算了？”
　　张飞鸾说：“先别急，我刚才在田家留了个礼物，只等半夜，就有一出好戏了。”
　　林景轩不解：“什么礼物？”
　　张飞鸾不语，只带着林景轩回村长家，说要好好休息，晚上还有事要办。

　　夜里。
　　田家小两口还没有睡，小蒋氏对着油灯正在缝补衣服，田小三洗完脚，坐在床上和媳妇儿闲聊。
　　小蒋氏说：“我听阿牛嫂说了，上午来的那两个人住在村长家哩。听说很厉害，刚来的时候，村长家的管家把他们当成外乡人，准备赶出去，但是叫了好一群人都打不过他们。后来村长来了才知道，是京里派来的大官哩！”
　　田小三皱了皱眉头：“阿牛嫂说了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吗？”
　　小蒋氏抖了抖手里的衣物，咬断线头，答道：“说了，都知道。不就是为了你妈变的那个鬼嘛！”
　　田小三不高兴的把披着的外衣一甩：“什么你妈你妈！”
　　小蒋氏也不高兴了，把衣服丢桌子上：“本来就是你妈变的！我要知道你有个这样的妈，我就不会嫁给你！”
　　田小三怒气冲冲地从床上坐起来，趿着鞋子就冲过去：“你再说一遍试试！”
　　小蒋氏也站起来吼道：“怎么着田小三！！你是还要打我还怎么地？！”
　　两人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突然灯熄了。
　　“怎么回事？你没关窗？”田小三一边找打火石一边问自己的媳妇儿。
　　“关了啊。”小蒋氏也抹□□着田小三一起找，但是实在太黑了，两个人摸着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田小三记得打火石是放在一旁柜子上面，但是摸了好几下没摸到，于是问小蒋氏：“不在柜子上呀，你是不是放别的地儿了。”
　　小蒋氏想了想：“你在柜子下面摸摸，别是刚才进来耗子，给推到地上去了。”
　　田小三觉得有可能，就趴在地上找了起来，但是他没有摸到打火石，摸到了一把枯草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儿？”田小三咕哝着，怀疑耗子在柜子下面做了窝。
　　又顺着这把枯草摸了摸……
　　突然，他摸到了湿乎乎的皮肤，还有眼睛鼻子，这是一张人脸！！！！那哪是什么枯草，哪是一把干枯的头发！！！
　　田小三惊叫出声，小蒋氏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也跟着尖叫起来。
　　田小三在地上胡乱爬着，想要逃出去，却和刚才跌在地上的小蒋氏撞了个满怀。田小三不敢犹豫，抓着小蒋氏就往房门外冲。
　　等冲出大门，一下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想去查看自己媳妇儿怎么样，在隐隐约约地月光下，他看到自己媳妇儿趴在地上没有动弹。
　　糟了！该不是刚才太着急出来摔坏了吧！
　　田小三吓坏了，赶紧爬过去，把趴在地上的媳妇儿翻过来，平时瘦弱的媳妇儿，今天感觉特别重，田小三以为是自己受了惊吓，所以使不上力气。
　　等好不容易把媳妇儿翻过来，田小三吓得瞬间就尿了裤子。
　　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媳妇儿！！！
　　是死了的亲娘啊！！！
　　只见那亲娘脸泡得又白又大，脸颊上还有溃烂的痕迹，脸色发青，一头乱发如同稻草一般。眼睛鼓了出来，死死等着自己，嘴微微张开，发出“嗬……嗬……”的声音。
　　“救……救……救……救命啊！！！！”田小三拼命叫着，想要逃走，却被一只泡得又白又肿的手一把抓住手腕。
　　田小三吓得涕泪并流，眼见着就要被吓死了。只见这个时候，一个黑影跳了出来，嘴里念着：“定！”然后一张黄符如箭一般飞了出去，那倒在地上的老妇见状，瞬间在一片黑烟中消失了。
　　田小三躺在地上不停地发抖，而林景轩举着火把从屋后走了出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田小三说：“你还觉得跟你没有关系吗？”
　　田小三怔怔地看着林景轩，突然像醒了过来似的，“嘭”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用力磕头，一边大声哭道：“求求二位救救小的，小的知错了！！！！小的愿做牛做马报答二位大人！！！！”
　　林景轩与张飞鸾交换一个眼神，林景轩道：“既然如此，希望你把关于你母亲的事都跟我们说清楚。我们超度了你娘，你才有一线生机。”
　　田小三立刻应道：“小的必定会全部告诉二位大人！”
　　见到田小三的样子，林景轩不得不暗暗赞叹一声张飞鸾料事如神。原来早在昨天，张飞鸾就聊到田小三必定不会承认自己不孝，所以早就在祠堂查到白氏的八字，并做了个招魂符。今天上午来田家，看田小三的模样，就悄悄把这些了白氏八字的招魂符贴在了田家桌子背面。按理，白氏化鬼怨念极深，害人就凭着这股子怨气，所以只去还那些有孝顺子女的老人家，哪怕怨恨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再生出新的怨气前来报仇，如果有那么深的怨气，只怕田小三早就死了。田小三既然没死，就说明她对儿子的怨气并不深。所以才用这招魂法来吓得田小三以为自己必定会命丧黄泉。
　　这原本也没错，如果这白氏杀人越多，也就相当于邪修越多，怨气邪气积累越多，就会变得更厉害，哪天真的开了智，这田小三只怕也难逃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