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烂泥养娇莲》祝健康

19、齿木

　　“黎哥，黎哥……”吴乾刚一推门进来，就看见铁黎青黑的脸，嘴角一抽。

　　趁着楚黎还没发火，吴乾赶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道：“黎哥，我来给嫂子赔不是。”

　　说着，吴乾就要去看楚黎身后的翠莲，翠莲欲抬手扯楚黎的衣服，但是他光着上身。

　　柔弱无骨的小手划过满是汗水的背脊，带起一阵战栗，楚黎一下就绷直了后腰。

　　要命。

　　翠莲发觉指尖触感不对，赶忙收回手，抬头，见楚黎眸光幽深。

　　“相公……”

　　声音细弱猫叫，瞳中带着惧怕，看向自己。

　　真他娘要命。

　　楚黎大脚往后一撤，把吴乾拦开，吴乾也看出翠莲的害怕，连连弯腰赔不是：“嫂子对不住，我是黎哥的好兄弟，那日都是误会，误会……”

　　楚黎斜着眼倪他。

　　说着，吴乾看向楚黎，使了使眼色，垂声道：“黎哥，你帮兄弟说说情，别让嫂子怨我了行不？”

　　楚黎闻言，挑眉，回头去看翠莲。

　　翠莲这会儿也明白了，不是来找事儿的，是来赔不是的，她松了口气，对上楚黎的目光，轻声说：“无，无妨的。”

　　熟料，楚黎转过头，对上吴乾探究的目光，往右侧撤了一步，再次把翠莲挡的严严实实，不让他往后看，突然语调松散疏懒，酣声：“她说有事。”

　　黎哥，我不聋！

　　吴乾呆若木鸡的转了转脖子，仰头看向楚黎，见楚黎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躲在楚黎身后的翠莲也轻轻挑眉。

　　我懂。吴乾扬起大大的假笑：“黎哥，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不一会儿，翠莲在灶屋里，见外头吴乾已经提着好酒好菜进来。

　　“不过黎哥，我瞧着嫂子……”吴乾抬头瞟一眼楚黎，犹豫道，“我咋看着嫂子小……稍微小了点？”

　　楚黎闻言，突然眼神一沉，冷冷的目光直直射向吴乾。

　　吴乾被这眼神吓得背后渗出一层鸡皮疙瘩。

　　搞不明白他不就问一句嫂子小了点，黎哥突然生什么气！

　　吴乾莫名之妙，转瞬，脸色微妙，看向楚黎，大声道：“黎哥，兄弟我问的年龄！我问嫂子年龄是不是小了点！”

　　楚黎彻底黑了脸，抬脚就要往吴乾屁股上踹。

　　吴乾闪开，幽怨的看着楚黎：明明是你自己名声在外，我只是重复事实而已。

　　谁让有传言说楚黎最喜欢跟人家胸大屁股翘的姑娘说话。

　　见吴乾起年龄，楚黎眸光一暗，脱口：“关你屁事！”

　　吴乾：“……”

　　黎哥脾气越发坏了。

　　吴乾来不单单是赔礼道歉道，还是给楚黎捎信。

　　“城里又来了信，说五天后又有活干了，这次似乎挺重要的，让咱多带几个人。”

　　楚黎闻言，到是没再多说。

　　晚上，马上就要就寝，楚黎收拾完铺子里的东西，刚准备进屋，就看着蹲在水池边微微晃动的小小一团——

　　楚黎好奇的瞄了一眼。

　　翠莲正拿着一根棒子在嘴里捅来捅去。

　　楚黎看着她的动作，思绪有一瞬飘远，似乎是记起什么，但很快又收神，看着翠莲的动作，对翠莲的来历产生些许疑惑。

　　翠莲回头看见他，快速把嘴里的泡沫冲干净，立马准备起身，她还没把床铺好。

　　熟料，一只沉重的大掌突然扣住她的小脑袋，翠莲身子绷紧。

　　下一刻唇瓣处被带着厚茧的指腹重重摩擦过去。

　　翠莲惊恐地看向楚黎。

　　楚黎看着翠莲的小眼神，后知后觉，眼神瞟向别处，刚才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替她擦嘴呢？

　　楚黎猛的直起身，后退几步。

　　“嘴上沾了泡沫，”说完，楚黎淡定地凑到水池边，捡起水瓢冲了冲指尖。

　　翠莲满脸通红，呆愣愣的看着楚黎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直到躺在床上，楚黎还能感觉到自己右手指尖刚才细腻软绵的触感，那一刹，酥麻的感觉从指尖蹿到尾椎。

　　感觉到床边传来的动静，楚黎拢起手。

　　好一会儿，楚黎听着身后气息浅淡，还以为翠莲睡着了。

　　“楚黎……”声音软软糯糯，字正腔圆，读到黎的时候，楚黎都能感觉到那个尾音是如何在她舌尖溢出来的。

　　翠莲本来想喊相公的，但是突然记起他不喜欢她喊相公。

　　翠莲觉得虽然他不让自己喊他相公，但是这几日她偶尔忘记，喊了他相公，他倒也没生气。

　　见他没说话。

　　翠莲觉得喊名字不太好，于是又小心翼翼喊了句：“相公……”

　　楚黎不耐烦了，这小丫头喊他玩呢？

　　冷冷道：“说。”

　　见他没因为自己喊他相公生气，翠莲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继续软绵绵道：“相公，你下次出门……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她这几日一直担心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留她在家，所以才出门这么久不回来的。

　　还好他回来了。

　　楚黎动了动。

　　语气敷衍道：“知道了，赶紧睡。”

　　翠莲暗暗松了口气。

　　听着身后人轻轻浅浅的呼吸，楚黎的心头浮上一抹不可察觉的异样，这么些年还从来没人管他的行程，如今有了婆娘还得报备，真烦。

　　可没到半夜，翠莲就被绵延不断的呼噜声吵醒了。

　　翠莲睁着大眼睛，听着耳边重重的呼吸声，有点无奈。

　　她侧过身，手伸到半空中，顿住——

　　她记得原先这人不打呼噜的，估计是白天打铁太累了，今天看他没怎么休息，换下来的裤子都湿透了。

　　“呼——”

　　翠莲唇角染笑。

　　一直到黎明，楚黎的呼噜声都没停过，直到后半夜，浓重的困意才压着她昏睡过去。

　　翠莲醒来得时候，床里面已经没了人影，天已大明。

　　翠莲赶紧起床，收拾妥当，正准备拿起自己的东西出去洗刷，却发现窗台上的东西不见了，她来回看了好几遍，纳闷：昨儿她用完了分明已经放回原处了呀。

　　翠莲踏出门，就听蹲在水池边的男人扬着声音道：“醒了？锅里有饭，去盛饭吧。”

　　翠莲一喜，他竟然煮饭了？

　　只不过，翠莲皱着眉看着那个蹲着的庞大背影——

　　楚黎正拿起水瓢往嘴里灌水。

　　他大手里举着的，也是一个木棍。

　　翠莲满面张红，她快步过去，看着楚黎嘴里叼着的东西，质问：“你，你怎么可以用我的东西！”

　　头一次听她用稍微高一些的声音说话，楚黎还有些不适应，抬起头，见翠莲皱着眉看自己手中的东西。

　　水眸圆睁，眉眼紧紧皱着。

　　楚黎面目突然冷下来，立起身，俯视她。

　　面对压迫感实足的楚黎，翠莲委屈道：“这是私人东西，不可以乱用的。”

　　楚黎动作一顿，嗤笑一声，缓缓站起声，高大的人影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翠莲。

　　冷声：“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老子的，老子为什么不能动。”

　　看来是这两天太惯着她，净学会发脾气了。

　　楚黎舔了舔嘴角，摸了一把嘴边的泡沫，还没把嘴里叼着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翠莲硬气道，“钱是我自己挣得，东西是我自己买的……”

　　“娘的，你还是买来的，是老子的！”楚黎回头，刚吼完这句，他就有点后悔了。

　　楚黎咬了咬腮帮子，正准备在说点啥。

　　“你不干净！”翠莲虽委屈害怕，可不止怎么，还是硬气的回了一句。

　　声音高高的，可偏偏带着哭腔，像是被惹怒的炸毛小兽。

　　这是嫌弃他了？

　　“嫌老子脏？”

　　“不是，我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从小到大，她从未与人共用过什么，尤其是这么隐私的东西，她······翠莲后知后觉得害怕起来。

　　楚黎冷冷嗤笑一声，吐出嘴里的木棍，一把塞进翠莲手里，冷声：“给老子看好，这可是老子的，不是你的。”

　　翠莲看着手里的东西，是一个漱口用的柳木棍，根本不是她那个齿木。她一瞥头，刚好看到昨晚被她不小心放在水池边角落里的东西，

　　她冤枉他了，翠莲慌乱的看向楚黎，巴掌大的小脸上水珠一颗颗滑落，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黎看她倒是先委屈地哭了，原本暴怒的情绪竟发作不出来，他狠狠的丢下水瓢，在水池里拍出一团水花，冷着脸扭头去了灶屋。

　　愧疚，慌乱，翠莲看着楚黎宽阔的后背，心乱如麻，这次可真惹他生气了。

　　突然外头传来宋念桃的声音。

　　翠莲怯懦得看了一眼灶屋，用手背蹭了蹭泪痕，软糯糯的回了一声。

　　赶忙过去开门。

　　“小莲，”宋念桃背着竹篓，踏进门，就看到灶屋里的楚黎，笑着打了个招呼，“铁黎哥在家呢！”

　　见楚黎没搭理自己，宋念桃悻悻挠挠鼻头，但也不在意，反正楚黎的臭脾气她也知道。

　　“小莲，我来的有点早，我娘老早做完饭就喊我吃饭了，你吃饭了吗？等你吃完饭咱再走。”

　　宋念桃注意到翠莲眼睛有点红，目光在翠莲和楚黎身上打量了一番。

　　“吃过了，咱们这就走吧。”翠莲轻轻别过眼睛，不让宋念桃看出端倪，“你先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

　　宋念桃眸光落在翠莲身上打量了几眼，见没有伤痕，她才放心，她也知道铁黎哥脾气差，翠莲没挨打就成。

　　等两人一走，楚黎看着灶屋里煮的一锅粥，一团火从胸腔上来。

　　“砰！”楚黎狠狠踹了灶屋的门一脚，原本就歪歪斜斜的灶屋更加颤颤巍巍。

　　楚黎越想越窝火：竟然嫌弃老子！

　　翠莲到了镇上锦绣布庄，可那老板却说最近招工太多，房间都满了，不能包吃包住了。

　　但那老板又实在相中了翠莲的手艺。

　　再三思量，老板商议让翠莲同原先一样，先在家里做些绣活，每十日来一次。

　　“这样也好，”一旁的宋念阳突然开口，温声道，“我恰好十日回一次家，若小莲你不方便，我也可以代劳跑腿。”

　　翠莲一喜，又轻声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宋念阳温和的摇头笑笑：“怎么会，举手之劳。”

　　“姑娘也不用担心，我布庄里有个绣娘就要生了，以后她不打算在这里做活，到时候我给你留着地方就是。”那老板又宽慰道。

　　“多谢您。”翠莲赶忙道谢。

　　商定完此事，翠莲松了一口气。

　　三人一同逛了逛镇上的铺子。

　　“你们在这先等我一会，我去那边买些东西。”

　　宋念阳兄妹要替村里人捎几样东西，还得等一会儿。

　　宋念阳见外头天色不早，忙问：“用陪你去吗？”

　　翠莲摇摇头，轻声回到：“不用的，就在旁边不远处。”

　　翠莲按着上次得记忆，找到那家有些隐蔽的木工铺子。

　　翠莲长得实在太过出众，那老板一眼就认出翠莲，赶忙招呼：“姑娘又来了。”

　　翠莲轻轻点头，腼腆笑着打了招呼。

　　“上次买的东西还有么？”

　　“姑娘说的是漱口用的齿木？”那老板对此印象深刻，毕竟他店里的齿木从未有人买过。

　　也是，就这偏僻的地方，哪里会有人用齿木，那都是讲究的大户才用的东西，他之前偶然见到，一时间手痒，就随手做了一个。

　　没想到被这姑娘买走了。

　　翠莲点点头。

　　“没了姑娘，就上次那一个，被姑娘您买走了。”老板和蔼的陪笑道。

　　见翠莲明媚的眼神微微暗淡。

　　老板又道：“不过姑娘您要是能等一盏茶的功夫，我倒是能再给您做一个。”

　　翠莲估摸宋念阳那边还得半刻钟，只一盏茶的功夫，到是不耽误，便道：“那就麻烦您了。”

　　“哎，好，姑娘您先在这边稍等，一会就好。”

　　说罢，老板就在一旁的刨木刀跟前忙活起来。

　　翠莲安坐在小板凳上，四处打量木匠铺，突然眼睛一亮，竟看到里头有许多沐浴用的大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