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亲王府日记》花茶磕瓜子

6、听墙角

　　前面几天和怡亲王一起整理好了账目，至今还记得很多人的账目触目惊心，我在心里换算成人民币，惊讶于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如此巨大的钱。这些账目的主人都是来头比较大的，大多是一些他的叔伯兄弟，这两天他在逐个追讨，不用想也知道很难办。
　　我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懒在床上，原本想午睡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得知前院雍正爷来了，我从床上一把坐起，肯定是出事了。
　　想知道出了啥事的我，去了前院。
　　前院大堂门口站着两个从宫里来的侍卫大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看来大模大样的进去是不行了。我便从偏门进了大堂隔壁的茶水间，打开窗，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隔壁的墙角。
　　“十三弟，现在老九正在外面闹呢！他也不顾及一下皇家脸面！”雍正的声音要比祥哥浑厚一些。语气听起来略带着气愤。
　　“他这样把家当拉到街上变卖，等于是在告诉世人国库空虚，皇家脸面已经顾不得了，确实需要管一管了。”祥哥一如往常的沉稳。
　　“我来的一路，听他把你传的有多难听，说你仗着我的宠幸，不顾兄弟情义，还说要拉着其他几个欠了国库的叔伯兄弟联名上奏。”
　　“国库的事，必须要理清，账目要明了，该追回的就得追回，不是我要当这个坏人，户部是一个国家用钱的地方，是稳定这个国家的中枢，不说现在到处都要用钱，如果再遇上百姓饥荒，国家拿不出钱赈灾，人心会散，世道会乱！”
　　“那你说怎么办吧？”
　　“再怎么难办都得办……。”他话完便叫了个人进来，“传话让巡查御史上街整顿，九爷的人要是赖着不走，通通抓了下狱，就说十三爷让办的。”
　　来人喳了一声，下去了。
　　九王爷上街闹事，变卖家当这个事我在现代的历史上看到过，大概是，四爷一直躲着不见，他才想了这个办法，反正总是会有人捅到四爷那去的。告状祥哥查的太严不讲情面。其实祥哥没有他说的那么不讲情面，红楼梦里牵扯到的江南府那一大家子，抄家的事，也是前不久祥哥办的。说实话还是留了情面的。他与江南府那家也算相熟，当年康熙几次下江南都是住的这家。是以并没有赶紧杀绝，不然写红楼梦那人还没写出红楼梦呢，就得饿死了。我也算不清曹雪琴现在几岁，但据我所知曹家人现在还有宅院住，只是规模没有以前大，仆人没有以前多了。
　　说回这位九爷，我记得他前不久还大兴土木准备给自家宅院扩建修缮呢。说没钱谁会信！就像现在的老赖，欠着银行巨款却坐在家里奢迷度日。
　　想到这里，隔壁已经开始闲话家常了，似乎提到了我，人很奇怪总是对别人议论自己的声音特别的敏锐，即使我刚刚走了神。
　　“半月前我让人送来的乌苏岭善，你还满意么？”雍正这么问什么意思！我乱了！
　　他没回答，但我猜他有表情，只是我看不见。
　　“所有宗族里面，除了老八特殊情况，就属你这妾室最少，福晋加上侧福晋才勘勘几个人，自康熙45年起，这府里就没再添过人。福晋是风风雨雨陪你过来的人，你这子嗣全是她所生，说你们之间鹣鲽情深吧，我没看出来，相敬如宾不是不好，只是我没看见你长肉，没见过你真正开心快乐过，苦于对情爱之事你也不上心，我也不想随便给你指一个或塞一个进来，那天看到她在你门口不走坚持要卖身给你，也是觉着有趣，恰巧我得堵众人的耳目，才给你塞了进来，我也听说后面也有不少人家的闺女学着赖门口卖身都被你轰走了，可见她是个不同的。”
　　“她却是不同，当时我见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乞丐，又想看她耍什么把戏才没让人赶她走。”他这回答等于没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想听到什么回答，居然有点埋怨的想法，很纠结。
　　以至于隔壁人都走了，我还在纠结，以至于他都不知何时走到我后面了，我还趴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岭善，要睡就回去睡。”他很自然的摸了摸我的头。
　　他以为我趴着睡觉，还是早就知道我在听墙角？我心里一惊，把前面的纠结都吓没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咋办了，只好趴着不动闭眼装睡，虽然这个姿势有点累。
　　他见我不动，居然伸手，抓着我的后领口，单手就把我从窗沿上像拎小鸡仔一样了下来。有些人看着很瘦，其实力气很大。我平稳的落地，也不敢装睡了，只好集中生智，对他说道，“我……我有事情找你。关于老赖，不，关于如何整治那些欠债不还的人的。”
　　然后我就在茶水间，把我们那个时代银行和社会如何治那些老赖的方法报告了一遍。比如，限制一切奢侈的享受，限制一切奢侈的出行，马车也只能降低规制，让他们同平民一样，坐拥财富却只能过苦日子。
　　祥哥根据我的报告，经过梳理加上他自己的考量，给雍正上了个折子，针对不同人群的不同情况，采取诸如曹家那种直接查抄；或者把亏空官员的职位全部冻结，如限期内补交完的，则伊等应升之缺听其升转；让我佩服的是他还想到了一个类似于现代分期付款的方法逐年减扣官员奖金抵扣的方式。聪明的人想的办法就是超前。
　　他的这套方案出来之后，户部的事情才算按部就班的进入正轨。闹事的人也没有了。
　　但是话说回来，所以他开始就明白，雍正把我加进来是给他塞了个小妾么？这个事过去2个礼拜后我的反射弧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