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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极限之后 ...

  •   他把我放在校医室的床上,说:“你躺着不要动,我去找校医。”

      他高大的背影在下午斑驳的树影里,显得格外好看。

      后来我又直接被送到了医院,楚门帮我垫付了医药费,我的腿被打了石膏,医生说让我休养三个月。

      但是我有点着急,在家呆三个月不能去上学的话,不能完成公司的任务不说,不出勤连我那份少的可怜的使用费都收不到。

      我摸了摸兜里剩的几十块钱,医药费不知过多久才能还给他。

      “你就乖乖听大夫的,你现在又不能走,怎么去学校呢?”楚门多半还觉得能不去上学三个月是好事。

      “不行,我得去上学。”

      楚门见我很坚决,也没多说别的,只是怂了怂肩,歪着头说:“你还真是爱学习。”

      第二天早上,我提早了一个小时出门,因为只能拄拐,我怕迟到。

      走出家门,就看见楚门蹬着自行车的脚踏,在门口向里面张望。

      “我载你吧!”楚门的笑容像春风吹在我的脸上。

      “我......我自己能走。”我有点脸红,如果被他们看到楚门骑车,后座上是我,投射过来的目光也许会像许多把利剑刺穿我。

      他索性不说话,一把夺下我的拐杖,另一只手揽起我的腰,直接把我放在他自行车后座上,自己骑上车,把我的手放在他腰间让我搂住。

      一路上他骑的异常地慢,旁边走路的小学生都比他要快些,骑到有坑坑洼洼的地方,他还直接跳下车来,慢慢扶着车子过去。

      我知道他是怕我受颠簸,在他眼中我永远都是那么没用。

      我在他身后,闻到他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再后来,又是微微的汗味。

      我竟然有点希望这条路越长越好。

      现在他也是像当初那样抱着我,只是我知道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我也只是一具空壳罢了。

      我身体的水分流失了,也就是说,我的血液即将干涸,我的肌肉将化成石头,我的骨骼将被碾碎成灰,再裹上这层干抹布似的外皮。

      我宁可他直接把我丢进实验动物尸体房,让我在里面慢慢腐烂,最后化成齑粉。

      我愿从来没有存在。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身上的保鲜膜已经被完全撕掉了。

      周围的灯光很暗,我躺在一张有护栏的床上,身下很软,是防褥疮气垫。我的手上还扎着吊瓶,身上一堆线连在旁边的心电监护上。

      昏暗中,一个黑影在房间的角落里。他发现我醒了,立即快步向我走来。走到一半又犹豫了一下。

      高度近视的我,根本看不清那个影子。但我直觉是他。

      楚门还是不让我死。

      我的手已经微微恢复了弹性,喉咙也不像之前那么干那么疼,我感觉到自己心脏仍然跳的很缓慢,很吃力。

      “......你醒了。”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语气淡淡的,仍是站在阴影里没动。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骨瘦如柴的自己,根本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我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啊啊了两声,就觉得喉咙如撕裂般疼痛,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不小心,咳了出来,是一口血痰。

      喷的白色的被单上星星点点,在我这色盲的人眼里,倒也黑白分明。像少数民族那边的蜡染布。只是可能他不会喜欢。

      以前的他只喜欢纯色的东西,他说红色好,我也说好。他说绿色好,我也说好。其实在我眼里没差别,都是黑白而已。

      “喉咙太干了,黏膜粘在一起有点撕裂而已,没事的。”他终于上前来,用手臂环住了我的肩膀,轻轻把我扶在靠垫上躺着。

      我本能地躲避了一下,我以为他又要折磨我。这么多天来自他的痛楚太多了,说不怕是假的。

      他见我躲避的眼神,愣了一下,还是拿了杯温水送到我嘴边:“有吸管,润一下嗓子。”

      我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用尽力气才把那瓶液体吸进嘴里。味道甜甜的,粘粘的。

      “专门配的黏膜润滑剂,可以食用。别怕。”他特意把最后两个字强调了一下。

      我苦笑了一下,只能努力地吸着吸管,他没喊停,我不敢停。

      在他车库的那段时间,他也是这样把那东西硬插进我的喉咙,让我吮吸,他没喊停,我不敢停。

      “这么好喝吗”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把润滑液向我更靠近了一些。因为几天几夜没吃东西,我喝到肚子里,肚子有些咕噜噜地叫。

      他听到声音,竟然笑了一下,说:“慢一点,你的胃肠道还不适应。”

      我心里竟有十二分的怀疑,楚门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开始对我和颜悦色起来?我是做梦了吗?

      终于他拿走了那瓶液体,我也不必继续卖力地吸了。

      他突然轻轻用环着我后背的手臂把我转了九十度,我的整个脸正对着他。

      我不敢看他。

      他却把我一手扶着我,一边让我侧躺过来,看着我的后背,开始神色凝重起来。

      “别动,我给你上药。”

      我看他的表情,我知道我后背的情况,比现在只剩皮包骨的脸,还要可怕。

      我拼命想躺回去,不想他再继续看下去。

      我见不得他这样沉重的表情,仿佛这不是他,不是楚门,而是以前那个每天载我去上学的人,小心翼翼地生怕磕到碰到我一点。

      他轻轻地说:“别动,你太瘦了,躺了好几天,有褥疮了。”

      褥疮!

      那种长期卧床不能动的病人因为血流供应不好,而发生的溃烂,那种在将死之人身上出现的让人厌恶的印记,让人不想靠近,让人恶心。

      而我,因为大量脱水,脂肪弹性差,生褥疮简直是必然的。

      想到这里,我简直浑身发抖。即便知道自己即将老去,即将远离这个没有一点生机的世界,我还是害怕自己一身脓疮,连苍蝇都厌弃。

      “别动,我给你上药!”他声音里仿佛都带着厌弃。

      可我宁可他恨我,都不想他厌弃我。

      他似乎很不耐烦,直接把我按住,不让我乱动,接着我感到后臀部股缝处凉凉的,他在帮我涂药膏!

      他在我的后臀股缝里涂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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