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光》木兮火柴

12、第十二颗闪亮的星星

　　票数差距很快追上来，一个功夫，形势逆转，宋一绵重登上榜首，顺理成章拿到人气奖。晚会平台网络直播，宋一绵从头笑到尾。
　　易嘉郡在家开着电脑写作业，晚会吵杂热闹，他写了几笔数学题，突然又放下，认认真真盯着屏幕看。宋一绵拖着红色曳地长裙，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登上领奖台。
　　“很高兴能够得到这个奖项，感谢为我投票的观众朋友。这一年是我没什么作品的一年，感谢所有的朋友还记挂着我……”
　　她眉眼笑得弯弯，甜丝丝的像蛋糕房里的豆乳蛋糕。
　　主持人忍不住打趣，“没什么作品的一年，过得开心吗？”
　　“开心，我的同学们都对我很好，我真的真的很开心。”谁每天跟在喜欢的人身边不开心呢？宋一绵立马接话，小鸡啄米的点头，顺着主持人的话头说下去，“我第一次上学的时候这么开心。”
　　开心？因为什么开心？
　　易嘉郡听着她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喜意，挑了挑眉，最后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开心就好，这样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
　　宋一绵是一个开心时间能持续很久的人。颁奖盛典见了许多老朋友，易嘉郡以为她会很开心。谁知收假回来，宋一绵脸上的笑却荡然无存了。她拎着书包气喘吁吁跑进来，一坐到座位上，就板着脸气咻咻。
　　易嘉郡放下笔，皱眉看她，“怎么了？”他想到一个可能，又猜测，“晚会上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不是。”宋一绵摇头，她深呼吸，靠到易嘉郡身边，哇哇倾诉，“比晚会上有人推我更让我生气。你知道吗？义卖会上，买了我们数学复习题的那个人，他复印好多本，按一本五十块钱的价格卖出去了。我今早进校的时候，看到好多在那边和他预定呢。”
　　“他这得赚多少钱啊，我们也才挣了八百块钱而已。”她愤愤不平，又气又难受，她觉得自己定价低了，导致易嘉郡亏本亏了这么多。
　　易嘉郡倒是很看得开，声线一丝波澜没有，“买卖嘛，有赚就有赔。我们已经挣了八百块钱了，回本了。”
　　“但是那个人赚的更多，我们亏了。”
　　“我知道。”易嘉郡一抬眼就瞧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了有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扬眉笑起来，“但他只能卖复印本啊。原版的东西，他怎么也拿不到。”
　　宋一绵被他突如其来的笑闪了神，呆呆的吞咽几口唾沫，再也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语文老师念经一样的声音里缓慢而迟钝的清醒过来。
　　她抬眼偷偷觑易嘉郡，他正埋头写阅读理解，冬日阳光洒在他脸上，映得他整个人细腻且柔软。
　　宋一绵蓦地红了脸。她慌乱着别过脸，摸着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平复呼吸。
　　他真的，炫目到让人慌张。
　　——
　　失神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数学老师找来。
　　易嘉郡瞧着身边呆呆愣愣的宋一绵，迟疑着点头，“老师，找我有事吗？”
　　“没事。”数学老师笑呵呵，从讲义夹掏出那本复习题，和蔼可亲，“想问问这个复习题的事。”
　　宋一绵还是呆呆的。
　　易嘉郡偏身挡了一下，皱眉认下，“是，是我们的。”
　　“不紧张不紧张，我就是想问，这种复习题，你那里还有没有，里面题目都很典型，用来给基础差的同学考前加强很不错……”
　　易嘉郡看向宋一绵。
　　数学老师不明所以，也跟着看过来。
　　两道视线灼热的捻在身上，宋一绵终于清醒了，她抬头看到数学老师，迷蒙着眨眨眼，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没有。”
　　易嘉郡微不可察扬了扬嘴角。
　　数学老师眨眼，“没有？”
　　“当然没有了。这个是我们编来卖钱的，有人买我们才出的。没人买当然不出了。”宋一绵原则性很强，半分不松口。
　　数学老师愣了一秒，立即点头，“有人买有人买，学校领导想买。”
　　“哦。那学校想出多少钱买啊。”宋一绵吃一堑长一智，板着脸，一点表情没有。
　　“价格好说。”
　　“哦……”
　　易嘉郡听着宋一绵一本正经的谈判，在旁边默定。数学老师和宋一绵交涉完，再转身看易嘉郡，长呼一口气，拍他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嘉郡，你想没想过大学的时候，投身于我们基础而伟大的数学专业？”
　　“嗯？”
　　宋一绵耐心的听完数学老师澎湃的科普，好半天才绕回来。她瞅瞅身边没什么情绪的易嘉郡，眨眨眼，敬佩的靠过去。
　　“数学说你有数学天赋哎。上个星期，计算机老师也说你有变成方面的天赋。”上个星期，易嘉郡代表学校出赛，赢得了全市青少年编程大赛一等奖。
　　易嘉郡扫一眼靠在自己手臂上的宋一绵，移开视线，不甚在意的解释，“可能是因为我拿了奖，他才那么说的吧。”
　　“不是吧，我看老师说的挺认真的……”宋一绵喃喃，顿了会儿，凑近易嘉郡，脸颊蹭在他袖口，声音软绵绵，“你到底想学什么呀？计算机，还是数学？要是物理化学方面的也可以，你都学的很好啊……”
　　易嘉郡被手臂上传来的奇异触感吓住了，后背麻痒痒的，他轻咳一声，敛下睫，半晌后，才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我没有想过这些。”易嘉郡诚实坦白，他二十年的读书生涯，都是有书念就行。甚至还可以为了补贴，选择差一些的学校。他觉得高考志愿填报，也会选择奖学金助学金较多的那所学校。可现在被宋一绵这么问，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于是他给了个模糊的答案，“都差不多。”
　　“怎么会差不多？每个专业都是不一样的。你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愿意学什么，以后从事什么吗？”
　　没有。他的求学生涯，一直很迷茫。易嘉郡不说话了。
　　宋一绵安静了。
　　“那你追我吧。”过了会儿，她开口建议。
　　“……什么？”易嘉郡只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他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眸色深深的看向宋一绵。
　　“呃……我是说，追星吧。”宋一绵脸涨的通红，她轻咳一声，掩饰般讪笑，而后一本正经，“我的很多观众朋友说，追星能给他们带来力量。有时候不知道做什么，就看看在舞台上闪耀的我们，就会想要成为更优秀的人，在他们自己的舞台上熠熠生光。”
　　“所以我觉得，是不是追星会给你指明方向？”
　　她一双眸子清澈明亮，闪烁如星。
　　易嘉郡直直的盯着看了会儿，压住心跳，不自在的别过脸，“我不知道追谁。”
　　“追我呀！”宋一绵迫不及待举手发言，“我也是个小明星呢。喜欢我的朋友里，好多清华北大的，打榜的时候，他们都是主力队员的。”
　　“真的，你追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她认真强调。
　　“追你？”易嘉郡眼里有亮光一闪而过。
　　“嗯。”宋一绵激动点头。
　　“好。”
　　——
　　高考结束那天，很平常。至少宋一绵觉得很平常。好几门学科，易嘉郡都猜到了经典题型，考试前来来回回让她重复做了很多遍。
　　宋一绵很轻松的就把自己会的题目写全了。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
　　她晃荡着，拎着笔袋走到校门口。哥哥嫂子在校门口等她，她坐上车，车门合上的那刹，终于控制不住的哭起来。
　　哥哥嫂子吓坏了，赶忙安慰，“怎么了？是考得不好还是什么？别哭呀……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经历，结果没那么重要的。再说了，你现在的人生，高考已经不起主要作用了……”
　　宋一绵却越哭越伤心。
　　她不是为高考哭泣，她只是很想很想易嘉郡。
　　高考结束了，她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类人。他会走得更高更远，远到她小跑，也追不上。她这样想着，眼泪掉的更欢。
　　还好高考成绩出来后，填报志愿前，学校还有志愿辅导班会。班会课上，宋一绵格外珍惜最后的一点时光。她看着身边坐着的易嘉郡，眼泪就忍不住要往下掉。
　　聚散终有时。
　　班会结束，她也要和这段时光说再见了。
　　宋一绵跟在易嘉郡身后，寸步不离。易嘉郡好像也感受到她低落的心情，什么也没说，任由她跟在身后一路跟到家门口。到家后，他打开门，邀请她进屋。
　　“进来坐坐吧。”
　　“啊？”
　　“进来吧，喝杯水。”
　　这还是宋一绵第一次踏进他个人领域。自建的民房收拾的很干净，院子里摆了一张石桌，旁边两张藤椅。宋一绵小心翼翼坐上去。
　　易嘉郡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喝水。”
　　“谢谢。”宋一绵接过水，捧在手里捂手，好半天，她才哆嗦着挤出问题，“你填了什么专业？计算机，还是数学？”
　　易嘉郡摇头，“不是，是天文。”
　　“天文？你怎么会选这个？”以前没见他对这方面有兴趣啊。
　　“你不是说，追星会给人带来力量吗？所以就选了这个。”易嘉郡低头，想到什么似的呵笑了一声，问宋一绵，“举着天文镜观测星象，应该也是追星了吧？”
　　“……”宋一绵惊呆了。明示暗示都没有结果，她难受得不行，差点憋不住哭声，“我没有让你真的追星。”
　　易嘉郡偏头看她，有些不明意思的好笑，“那你想让我做什么的？我以为……”
　　“我让你追我！让你追我！”宋一绵豁出去了，拖着哭腔崩溃呜咽，“我都说了，让你追我，你为什么不追我？”
　　她抽泣两声，泪眼朦胧地看向易嘉郡。然后壮士扼腕一般，扑进他怀里，找准他唇啾的亲上去，力道蛮横。
　　他不喜欢她，她知道了。但她真的好难过。她不甘心。她最后还要再要点好处。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了。
　　她这么想着，抱住易嘉郡就不松手。
　　短暂惊愕后，易嘉郡笑开，他反手抱住她，右手扣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你……”宋一绵睁大眼睛。
　　“我什么？”易嘉郡松开她，把她抱在怀里，垂眸低看，“不是你说，追星不如追你么？”
　　——
　　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其实你就是我的星。
　　我的心。

　　好了，虽然写的很差，好歹完结了。
过几天开新文。
新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