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非饿》魍魉姬*蓝雪

87、酒坛子

　　漆丞那些小心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终是在次日给自己熬出一对黑眼圈。不过就算是强打着精神，他今天也要跟紧了王爷，因为这曹二丫头竟然约王爷去什么留春坊的花船，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泛舟水上，此时的夜色已开始侵染水面，而那男男女女的笑靥之声也不觉的自各家的花船上传来。

　　唉！

　　真是今年欢笑复明年啊！

　　“嘿嘿，小美人儿，来，给爷换个曲儿……”

　　登上留春坊的花船，还不待人多打量几眼这所谓的京城第一画舫，便听到船内传出某人的调笑之声，及一众陌生男子的哄笑。

　　果不其然，名满京都的云公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玩火！

　　“咳！”

　　冷着脸，沉声一咳，自家王爷先一步移步舱内，此时的面寒的都能结出霜来。

　　花船原就是游在水上的画舫，也不知何时开始京城流行起这种玩法，将并不适合北方的画舫改造成华丽的花船，漂泊在京郊水上，供那些巨贾官员一掷千金。而无论你是喜欢什么，这里都能满足你。

　　在说这水上的好处自然不止那么一点点，就比如现在，花船不靠岸就没人知道这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到如今，这花船还没靠过岸。

　　“……来，再陪小爷喝杯交杯酒，这锭金子便是你的。”

　　真正踏入舫内，才知道什么叫京城第一的销金窟，只乜眼那描金垂纱装饰就知道这地方和金子铺的无异。不过此时后翊对这些外物毫无兴趣，眼睛只盯在一处，就是那扯着位曼妙少女，强要人家和自己喝交杯酒的家伙。

　　—..—^

　　恼？

　　他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恼了！

　　只想一步上去，把那胡作非为的家伙按在地上，教她什么是女子之德、女子之仪。

　　“噔噔噔！”

　　却不想还不待他穿过舫内调笑的众人，上去做些什么，便听楼梯方向穿来厚重之声，之后一个身着皂色长衫，满面凶恶的魁梧男子冲下来，一把薅住那强拉了美人儿的家伙，犹若是拎小鸡一般将人提起。

　　“三弟！”

　　看那面色似乎是比他还要不善。

　　“呵，呵呵呵，大哥，别别别，放手，放手！小弟不敢了，哎呀，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不过显然这被薅的家伙完全没有自觉，人已经腾空了，还不忘给刚刚那美人儿抛个媚眼儿，然后丢了那锭金子过去，笑道：“小美人儿，赏你的，下次可要好生的伺候伺候爷啊！”

　　听那意思这之后还是要有续集啊！

　　—..—|||

　　一时也是把出手‘解围’的凶恶壮汉弄得无语，不解世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说这一把薅起曹乙珂的人，其身量惊人，最少也要有一米九，袖口处露出的半截小臂上肌肉纹理分明，不想也知道定然是个外家功夫练到极致的家伙。而看曹乙珂那笑嘻嘻的样子，想来也不是真的惧怕这人，就是嬉笑怒骂的习惯了。

　　“嘭！”

　　不过曹乙珂不介意这么被人拎着，有人却是面沉似水。到近前猛然一拳，那劲风便听得人颤栗。

　　突然被攻击，魁梧男子并没有像预想的那般丢开手上的人来接招，而是身形侧移拧劲儿，用肘部接下这一拳，并脚蹬舫壁借力换位，一边将手上的人护到身后，一边拉开距离。不想这并不是个莽夫，而是个粗中有细的对手。

　　“噢！”

　　“好！”

　　而这边两人一动手，舫内在玩乐的其余男子立时沸腾起来，不过却没有上前帮手的意思，反是在自己的位子上叫起好来！

　　“这楞头是谁？敢和将军动手？”

　　“谁知道，我压他在将军手下过不了十招！”

　　“十招？我猜五招！”

　　“来来来，下注下注啊！买定离手！”

　　这一群人叫着好，起着哄，竟开起赌局来。

　　“嘭嘭嘭！”

　　不过几息之后，刚才还嬉笑的一众人都变得安静了。

　　这人是谁？

　　好快、好厉的拳。只这般赤手空拳，他们还没见过哪个能在自家将军手下有如此威势，不，简直就是势均力敌，甚至是……

　　“啊——住手啊！”

　　可有人才不管是势均力敌还是更胜一筹，她现在要命好不好！两个石头人打架，她在中间岂不会被磨成豆浆？所以一时也顾不了面子了，一边喊，一边左右各持一小刃，分前后划开，让打的难分难解又不放她的两人先分开在说。

　　“要命啊你们！”

　　哎呦，折寿啊！~

　　刚才那磨盘大的拳头啊！就那么呼呼的从她脸旁、身侧划过，吓得她肝都要吐出来了好不好！

　　“这位我大哥，这位楚……大哥。”所以对轰的两人刚一分开，曹乙珂便第一时间跳出来介绍，恐怕晚上半步两位又要动手。

　　“打啊！打啊！”

　　“哎呀，云公子，让开让开。”

　　“我的银子啊！”

　　“怎么也要有个胜负啊！”

　　可有那么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见曹乙珂要扯了两人上楼，立时又嚷了起来。

　　“打？好啊！来啊来啊！看我不用鞭子抽死你们！”挥了挥拳头，边上两位她惹不起，并不表示这里的其他人她惹不起，所以横眉的吼了两句，然后便半推半搡的将刚刚还大打出手的两人往楼上推。

　　“嘿嘿，大侄儿啊！你就在楼下玩玩吧！”

　　并回手拦住要跟的漆丞，塞给他一打的银票，显然这楼上是不用他跟了。

　　“……”

　　却一时尴尬的漆丞是接那银票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靠！

　　谁是你大侄儿？

　　占便宜上瘾是不是？

　　…… ……

　　不理会半石化的漆丞，曹乙珂糊弄着把两位神推上画舫的二楼。而一踏入二楼，这气氛便截然不同。从装饰到摆设无不透着一股清雅之气，与一楼的金灿奢华形成鲜明对比，但同样的，他们的造价依旧不菲。

　　“楚王殿下。”

　　没有美姬艳妾，绕过绘有墨竹的屏风，只有一身着荼白色长衫的男子，此时起身与后翊规矩的见礼。

　　“哎呀，今天出来喝酒的，退之你这礼也太多了。随意随意啊！”

　　成功的将两人都推上二楼，曹乙珂便侧身绕过，先一步占了窗边的位置，并坏笑着挥袖道：“这位是我结义的兄长，西南有名的秦阎王秦将军；而这位嘛我金主，西北有名的修罗王楚郡王！”

　　歪斜着身子勾过酒壶，淅沥沥的先给自己满上一杯。她也是最近才下定决心让两人见一面，不过有些事情还不成熟，太正式的场合就算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个石头人一碰面就是硬碰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属性相近的原因。

　　“楚王殿下。”

　　“秦将军。”

　　再后行礼还礼，两块儿石头果真就只会冷场，到是一旁的苗金山更显自在，先为两人满了酒，然后又挑了时下的事来说，稍稍的缓和了气氛。

　　唉！不愧是被四老惦念的人才啊！放哪儿都刊用。

　　至于后翊与秦无殇二人，本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结，并在某些方面还有些意气相投之气，所以过了初时的尴尬，又有曹乙珂、苗金山穿针引线，酒菜一换几杯酒下肚，谈兴也渐浓了。从一些朝堂琐事，一直聊到如今西南、西北边关各处的局势。看得出来，这是两个皆擅长战事的好将军，而某人也开始把自己往一个君王的路上转了。

　　“……哎哎？我的酒！”

　　只是吧！这二人就是太爱管教她了，她这才喝了不到两坛，这两个人就开始轮番的夺她的酒。

　　“难得今日相聚，我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悄悄的把手再度伸向一旁的酒坛，曹乙珂忽然发现在后翊这厮的带动下，秦大哥似乎也对管教她一事颇来精神，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夺了她两坛酒了。

　　“大哥？”

　　弄得她想暴跳都不行。

　　“嘿嘿，也有能降的住你的人？”

　　秦无殇又先一步拿了曹乙珂看上的酒，灌了两口笑道：“大哥我可是很欣慰啊！”

　　当年他可是栽在这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占全还会耍赖的结义‘兄弟’手里过，所以对能够降服这位‘兄弟’的金主，他早就有了兴趣结交。不过他们同为手握重兵之人，又一南一北，能够这般坐下来相谈，可是不容易啊！

　　“哼！小爷我怕过谁？今儿谁谁是这个！”

　　指着桌上一道甲鱼汤，曹乙珂撸了袖子，转手又拿了一坛酒到身前。

　　哼！她就不爱听这个，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后翊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很大，但心里知道和认了是两回事儿啊！她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所以这次也不待谁来拦，她拍了封便整坛的直接往口里灌。

　　大丈夫！

　　不，不对！

　　小女子！小女子也不能被人看不起！

　　…… ……

　　酒水不知灌了多少，到下船的时候，曹乙珂和苗金山已不能站直。而后翊与秦无殇二人则要好上很多，只是酒气不散、面色微红。

　　“……我，嗝，这边回去，你那边回去！”

　　半个人挂在后翊身上，曹乙珂指指被秦无殇半揽着的苗金山，又指指自己，然后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道：“明天咱们兄弟继续喝，我陪你！嗝！我不像我大哥那么没良心，你做到这个！我打心底里服你！嗝！明天咱们还是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可能真的喝迷糊了，曹乙珂一边比划着说，一边是不是的骂咧两句，又耗了好久，才让后翊架上了离开的舟船。

　　“明天继续喝，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