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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玉翁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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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两人的相处来看,后翊请她吃饭这种事儿是绝对不靠谱的!所以心思转了八个弯儿,曹乙珂便假兮兮的笑了一声,道:“呵呵,我……字还没写完呢!。”
鬼信你那么好心啊!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本来就拿着你的银子,再吃了你的东西,以后是不是连骂都不行了?
心中嘀咕,曹乙珂便下意识的起身退了两步。
“怎么?不敢去?”
但她认什么都不会认不敢!
尤其在这家伙面前!
所以见鬼的字啊!她还就不写了!
…… ……
玉翁亭,原名翠翁亭,位于京都东门外引凤池旁。
因亭中留有昌帝的题字,又有水景相依,所以也算得上是京都一景。不过现在人们所说的去玉翁亭,指的并非是真的去亭中,而是指去引凤池周边那些依水而建的精致楼阁、院落。
“驾,驾!”
而在城内,常人是不敢随意纵马的,所以本着低调的原则,直到出了东门,曹乙珂才放开了手,骑着她那匹卷宗黑马流沙,呼喝着脱离了队伍。
“平日就这样?”
只是她再低调,那一身的男装与留下的漫天扬尘都已超出了后翊的容忍,所以不免侧首询问漆丞,想知道原来那个胖丫头什么时候彻底变成了疯丫头。
“呵呵,差不多吧!”
可这话让漆丞如何答呢?
如实说?
说这还是好的?
说这位曹家二姑娘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
他真是不好直接告状啊!
“怎么?”
所以自家主子稍给他顺了一句,他便立时呼噜呼噜的往外倒苦水儿,希望下次这活儿能换换,以后这位曹二姑娘的差事还是让洛丞来吧!他的小心肝儿承受不住。
“其实二姑娘平日里穿着男装走走马什么的都是小事,就是吧,她有好几个红颜那个蓝颜的……知己,最近还喜欢上去赌坊,并不时的打个人什么的。”
磕磕巴巴的说了个开头,后面漆丞便完全的放开了,“殿下,我这真不是叫苦,只是总这么往衙门里打点,实在也不是个事儿。”
漆丞小小的抱怨,而后翊听得却是纳闷,“衙门?她这样曹大人不管么?”
当初靖海侯出了事儿,曹学廷没能离京,差事可是还在手里的,怎么曹家丫头有事儿竟是漆丞去疏通?
“二姑娘做这些都是背着家里的,她每次惹了事儿,就让人来寻我。而有了个开始,衙门的人也知道她和咱们王府有些关系,所以后来就熟门熟路了……”
一说这个,漆丞就想哭啊!曹乙珂这丫头太坏了,出去还说什么她是他的远房叔叔,如今靠的是楚王府,不知给他坏了多少名声。
“那你之前怎么只说了太学的事?”
看着漆丞一脸的苦相,后翊的眉毛也是竖了。
他可是真没想到,曹乙珂这么能折腾,还有知己?还去赌坊?还打人?还扯他的虎皮?她这是要做个合格的纨绔么?
“那事儿我是真压不下来了,不过好在二姑娘没把东西拿出太学,就是给换了个地方。”不知不觉间,漆丞都没发现,他现在对曹乙珂的要求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唉!只要是别上天,他是什么都忍了!
“压不下来?说,这一年她都做了什么……”
但后翊忍不了啊!
他没想到他的人竟成了给那丫头善后的,而且还是收拾这种事儿。
可不能忍的远远不止漆丞说的十分之一,他才又听了两件人便打马冲出,想要抓那丫头好好的训上一番。却不知,这位前几天才因着个秦楼楚馆的姐儿,把神机营指挥使的小舅子给打了闷棍,现如今案子还在衙门里挂着呢!
…… ……
先一步跑没影儿的曹乙珂自然不知道漆丞再给自己告状,到了引凤池旁,她便跳下马,任由马儿在身后踢踢踏踏的跟着。直到觉得新鲜空气呼吸够了,才又上了马。一路溜达着回了玉翁亭的入口处,上了北侧的望仙阁。
“欸!三公子!这边,上来!”
而拉了个唱曲儿的小姑娘谈笑,曹乙珂还不知道某个婆妈的危险降临。人坐在望仙阁三层临窗的位置,见那同样是一骑黑骑的人近了,立时便呼喝出声,招呼人上楼。
可催马而来的后翊看清了状况,脸却是更紧绷了,若是要吃人。
“下去。”
尤其上楼之后在一开口,那气势吓得唱曲儿、弹琴的小姑娘就是一抖,差点儿没直接跪下。
“干嘛啊?出来玩,你板着个脸给谁看?”
可曹乙珂却是不怕,见他一来便轰人,也是有些恼,呛了一句,又拿了几块碎银子随手抛了,算是给那几个小姑娘打赏,看样子是惯熟了的。
而接了赏,几个小姑娘立时便退了,恐怕惹了刚来这位像是煞星的客。
“欸,对了,三公子在这边也有院子?还是你和哪家的相熟?上次问漆丞,漆丞还不说。”
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所觉,曹乙珂只自顾自的发问。
玉翁亭这边临水的多是店铺、酒肆、饭庄,再外一圈才是借景儿的院子。而这些年因着有几位色艺双绝的名伶落户于此,此间真正的私人院落已经是极少了。
“不过你家厨子成不成啊?别浪费了好好的鹿肉,施盈盈那里的果酒不错,琴也不错,不然你叫人取了鹿肉,我引你去她那里吧!她可给我面子了!噢,对了,你要是喜欢清静,我们去白晓娥那里也成,就是她家院子偏些,没引了水,景色稍逊一筹……”
听着曹乙珂侃侃而谈,分论着玉翁亭各家的长短,后翊的脸已无法坚持,绷的瞬息碎裂。
而此时看她那一袭男装,瘦而高挑的身形,眉间虽有远胜男子的颜色,却是若男子般展了双臂靠坐在围栏边,果更像是哪家的俊俏少年郎,而不是什么曹家二姑娘。
怪不得,怪不得她这一年来兴风作浪,却没人认的出她。恐怕就是熟人,也很难立时将这一男一女联系起来。
“你到底去哪家?”
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应,曹乙珂便有些急。
只是很快她便发现后翊打量她的眼神儿不对,这家伙难不成是后悔了?
“你……你干嘛?要请我吃鹿肉的是你,又不是我要出来的,你那是什么表情?”瘪瘪嘴,曹乙珂在心里暗骂自己:看看看,嘴馋啊!和他出来能有你什么好?三秒钟都无法共存!
还有啊,她不怕这后翊凶她,却怕这人莫名的打量她,总觉得这人不凶她的时候,就是在想坏主意。
但是在心里乱七八糟的编排一阵,难得的,之后后翊却没恼她,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只说自己在这里有院子,让她跟着云云。
…… ……
琴香。
院落已在玉翁亭的外围,不过引了活水,浅池中还放了缸,养有莲。金鲤数尾,个头不大,水间穿行,若金光流走。
“没想到这院子是你的。”
一步入后翊这院子,曹乙珂便微瞥了嘴,真是到处都充斥着王子皇孙的恶俗喜好啊!华而不实,还金灿灿的,入眼的几乎没一件能吃。
还有就是,这院子与她的‘沉鱼落雁’一墙之隔,就是上次她想买下来扩院子,却苦找不到正主儿的那家。
哼!
果真,这世上会给她找不痛快的,就只有这货一个了!
满是挑剔的向内走,因着玉翁亭这边的院子多是供主人消遣、宴客之用,所以高大的屋舍设计很少,而多取巧精致。
在说后翊这取名‘琴香’的院子,取巧之处却是不多,一条舒缓的长廊临着水,要不是实际知道这院子的大小,曹乙珂真要以为他都长过万辉苑的云波水裳了。
“哎!我说你这院子弄成这样,金屋藏娇可不合适!不会是云逸县主喜欢这种调调吧?”
向西望了一眼,曹乙珂的视线被琴香院内一处阁楼挡住,并没能见到自己西边院落里的房舍。
“……”
而她那话一出口,立时让空气一凝。
就算那后翊最后的神经都被她给气崩了,可听到这句句的口无遮拦,也免不了停步看她。
“咕咚,就……就是给你个良心建议,这里的男子气太浓了。”
收眼、低头,咽着口水嘀咕一句。
其实曹乙珂就是在后翊面前放肆惯了,所以有时候就难免忽视一些东西。要说,这女人被抢了可是大事儿,而她多少是拿了人家的钱,又要吃人家的饭,总这么撒盐的确是不太地道。
“欸欸欸!那边是什么啊?我过去看看!”但认错这种事儿她是不会做的,所以在一瞥眼,见不远一处假山上有亭,便扯了话头过去,并主动向那边行。
“一番雨,花落萋萋。几程风,叶落萋萋。”
只是上了假山,见到亭柱上的对联,她便微微一呆,觉得这又是花又是雨的,实在不适合后翊的院子,“凝泪问君何方来?可有归期?可有归期?”
但喃喃的补了一声后,她又更不解,自己怎么会接这么一句,难道是无意中点燃了什么吟诗作对的神经?还是自己真的神经了?
“一番雨,落花成泥。几程风,落叶流离。清幽冷凝,自魂结处来。星月辰辉,以劫为归期。”
可跟来的后翊却是在她之后又补一段,听得她是浑身不自在。
靠!
这万年冰山脸还懂这些玩意儿?
只可惜啊!
佳人已做他人妇啊!
而且还是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