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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青山之上,是一座三进的道观,当先一座内宝殿供奉着三清金身塑像,香炉上烟雾缭绕,殿中寂无人声。桃子没有入内,借着树荫浓密的槐树翻墙过去,悄悄地当空撒了几朵桃花,令其四散开来去寻陆媛的下落。而自己足尖一点,则寻着阵法去找那阵眼所在之处。
      宝殿之后是一片桃林,已经是入秋的季节,加之山顶寒凉,寻常桃枝该早早凋敝,此处的却是枝繁叶茂花开绚烂。若是外行人误入,大概只觉得满目繁华,桃子打眼一看便瞧出这桃树栽种是依着八卦阵法,想来整座山的阵眼就在这林中。
      她提了一口气,飞身入了花林。分花拂叶,渐渐看见当中阵眼之处坐了一尊塑像。越近越是清楚,龙首莲花座上端坐着的是位金冠紫袍的神母,发如鹤羽,颜若三春,与她原先在菜场探假道婆时所见的那尊黎山老母神像如出一辙。
      只不过黎山老母功沾三界、德润群生,乃是功德无量的远古尊神,低眉有慈悲,垂眸含悲悯。而眼前这尊神像空有其形而无其神,唇红如血似笑非笑,眼尾细长暗藏春情,满面邪气!
      桃子提起剑柄,一剑刺去!

      *******

      “炉子烧起来了吗?”道观最后的那座大殿内,老道士捏着胡须问道。
      他的徒弟跪在后面,应声道:“按师父吩咐,烧得是朱雀雷火。”
      老道满意地点了点头,大事将成,忍不住追忆起往昔来,他先问了一句:“三成,你瞧我几岁了?”
      徒弟把头伏得很低,答说:“师父道行高深,弟子猜不出您的寿数。”
      这一通彩虹屁拍得老道大笑出声,笑了好一会才酣畅,自己揭开谜题:“我清虚今年已经一百有余了,今日成事,又可延寿百岁。本来也有些担忧这个阴童的陆家背景,但我与天争寿,实属不易,不能再等——”
      话音戛然而止,清虚猛地站起身来,看见殿中香案上炉内的香柱平白无故当中断开。
      三成见了此景也惊讶出声:“师父!这是?”
      “有人破阵!速速召人护卫丹房!”清虚一甩拂尘,飞身急急冲出大殿。

      清虚飞也似地朝阵眼去,此时阵中桃子一剑劈开邪神像,半点也不停留,立刻循着桃花的提示往陆媛所在之处冲去。她飞身过去,一脚踢破丹房的禁制,破开大门,里面好似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蒸腾的热气扑了她一脸。
      她拿袖拂开扑面的热浪,见到了房中的陆媛和陈凌。陈凌坐在椅子上,半身都像是被蒸得化了一般,极为可怖。陆媛好些,只是受了惊吓,见到有人来立刻就喊着救命要冲过来,却一把被陈凌给扯住,挣脱不开。桃子也冲上前去帮陆媛,可陈凌半身都化却力大无穷,一双手竟死死地扣住陆媛,指甲都抠进她的肉里,怎么也掰不开。
      桃子并指解开他吸入的香雾,但不料他仍是一副癫狂的模样:“你们不能走!道长答应我要帮我重新上位的!我要做大明星,大明星!”
      这已经不是被蛊惑心智了,而是失去了自己的本心,无药可救。事态紧急,桃子当机立断,挥剑斩断了陈凌紧扣陆媛的手。但还是迟了一步,身后冲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转身看见一干青袍道士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为首的正是桃子前面见与陈凌一起接陆媛上山的那个,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根流动着金光的红羽,用灵力催动起来。他道:“哪来丫头,休想坏我师父的大事,今日你们就一起融在丹炉里。”
      那红羽被灵力催动着在掌心飞转起来,丹房之中热浪陡然翻了一倍。这房中的禁制方才已被桃子一脚破开,障眼法尽去,陆媛看着四面紫金铜铸的炉壁和炽烈的火焰,本来就白的脸又白上了三分,瞪大了双眼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这个道士的法器厉害,可桃子却不怕他:“想炼我,你还没这个本事!”说着,足尖一点就举剑直刺他面门。
      一柄桃木剑被她挥得好似有切金断玉的冷锋,道士带着红羽急忙后撤,大喊帮手:“给我拦住她!”
      一众青袍应声扑上来,一瞬间竟然将桃子娇小的身躯淹没。他们手持的长剑罗盘纷纷往下砸去,陆媛一颗心吓得要跳出喉咙,破声喊道:“桃子!!!!!!!!!”声音未落,一干青袍都被剑气掀上天。
      桃子圆身一转橫剑扫开包上来的道士,长剑一挽再取那红羽道士的面门。他面前无人可挡,脚下步子散乱,一扬红羽,避开剑锋,跌在地上。桃木剑调转剑锋,没有对他穷追不舍,而是去劈那空中的红羽。却不想剑锋砸在它上面,竟好像劈金刚石般发出铮地一声,桃子连人带剑都被震开。红羽却纹丝不动飘在空中,周身涌动的金光更盛。
      桃子伏在地上喷了一口鲜血,握着剑重新站起来,见那红羽下多了一只枯瘦的掌,一转将其托起:“好个漂亮的女娃娃,可惜了,竟到我这里来寻死。”
      来的正是清虚,他托着红羽居高临下地看着桃子,掀唇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这红羽乃是朱雀之羽,怎是你这破木剑能破的?”
      桃子垂眸看了看手中被燎卷刃的剑,不得不承认:“是你的法宝更厉害,那又如何,谁生谁死可难说!”说罢,出剑刺向老道:“接招!”
      “勇猛果断,不知死活。”清虚评了她两个词,一甩拂尘接了桃子的剑招:“今日老道就叫你这女娃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他一手托红羽,一手执拂尘,与桃子一连走了数十招。那拂尘进可以长柄攻,退可用鬃尾守,攻势绵绵不断。桃子渐渐落了下风,一个过身竟被他夺取长剑,肩上守了一击打飞在地,血气冲上喉咙,又喷了一口血。
      “你这女娃气息如此甘冽纯净,难不成是个修成人形的妖精。”清虚得意洋洋地掂量着木剑,看桃子表情一变,知道自己猜对了:“难怪!想来你化形不久,所以这太极剑法使得一般。我与你倒是有眼缘,你今日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来坏我大事,若是肯乖乖说出,我饶你性命不说,还可收你为徒,指点你剑法。”
      又是有眼缘,怎么他们这些猥琐老男人看哪个小姑娘都有眼缘?
      “你寿元将尽,哪来的命教我剑法!你也配!”桃子擦了嘴角的血,撑地站起来:“现在若是肯乖乖伏法,我倒是可以给你烧上一叠黄纸。”
      清虚最忌也是最恨寿数,被踩了痛脚,面皮上的仁厚也撑不住了,表情狠厉起来:“小妖怪口气不小!”反手一拍剑柄刺向她心口。
      桃子起掌运气接住木剑,高喊了一声:“老道受死!”
      清虚应声横起拂尘挡在自己面前,但剑锋没有如期所至,却听到了轰然一声巨响。拿开拂尘一看,他的紫金丹炉竟然被当中劈开。那小妖怪根本就不是冲着他来,而是虚晃一招,意在丹炉!
      “你竟敢坏我大事!!!!”清虚气得目眦尽裂,大吼一声,驱动起红羽,涨起四重烈焰将他们团团困住,拂尘一甩,鬃毛涨长三丈,长鞭一样甩向桃子。她的木剑损毁,手无寸铁,又身负重伤,只得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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