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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夜已黑沉。

      用罢飱食,玉蔻消了两刻钟的食后,去了上房宴息室右侧隔出来的浴堂,让小月服侍她洗漱。

      脱下衣服,迈步进了宽大的榆木浴桶里面后,玉蔻靠坐在浴桶一侧,闭上双眼,任小月给她肩膀上打上红梅香露,轻轻地以滑软的丝绸擦洗着她后背白/嫩嫩的肌肤。

      小月擦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犹豫该如何把昨天夜里,玉蔻不是和秦柏川共度/春/宵了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她早就该把这么要紧的事情告知玉蔻了,毕竟玉蔻早一点儿知晓此事,也能多一点儿时间缓缓,后面那位公子回来了的话,玉蔻也能更自然地面对人家。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小月心里隐隐地感觉,不论她以何方式告知玉蔻此事,都会让玉蔻伤心。

      如此,小月便有些逃避心理。

      可再怎么逃避,小月的理智还是有的,现在都这么晚了,那位公子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把那件事儿说出口。

      默不做声地继续给玉蔻擦洗了好大一会儿后,小月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终于是下定了决定。她委婉地问玉蔻:“如君,你对秦大公子,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没什么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

      小月有些茫然。

      热水澡泡得实在舒适,玉蔻享受得微微眯了起来的双眼忽地睁开:“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我就是想着,秦大公子风流俊逸,家世又好,真的是一个很令人心动的美郎君呢!”

      小月难得机灵了下,都知道不动声色地套话了。

      玉蔻回想了一回想那日在莳花馆时,她看见的秦柏川的面容,点头认同:“他确实很令人心动。”

      不过,她却不会心动。

      因为现实,不是她以前在莳花馆里面时,看过的那些话本,现实中,不会有和话本中一样的郎君,可以不计较淑女的出身,只热烈地爱着她。

      既如此,她也不会爱上别人。

      这,便算是她仅剩的自尊吧。

      听完玉蔻的回答的小月简直快要急哭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伺候的这个主儿,是个说话喜欢说一半,剩一半让人猜的?

      可剩下的一半,她真的猜不出来是什么啊!

      小月纠结得脸都皱了,奈何还是想不出答案来,只得继续追问玉蔻:“那如君对秦大公子心动么?”

      “怎么可能?”

      听见玉蔻连想都不想一下,便脱口而出地否定了,小月心下略微放松了些。

      玉如君对秦大公子没有心动的话,那么,当她听见昨天夜里,和她缠绵的人不是秦大公子的话,应该,也就不会伤心吧?

      思及此,小月也不再犹豫了:“如君,小月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

      “昨日夜里,秦大公子没有留宿别院,今天早上,从你昨夜留下的上房宴息室中,走了出来的公子,是一位陌生的公子。”

      玉蔻身子一僵。

      难怪昨夜绛云在离开她所在的房间前,会对她说那么一番话。

      她倒是误会谢小君了。

      空气瞬间冷凝起来。

      刚好为玉蔻擦洗完了后背,小月从旁边的木架子上放着的碧色木瓶里面,倒了些红梅香露在左手的手心后,转到玉蔻身侧,正准备为玉蔻擦洗身前的肌肤时,忽然间看见玉蔻那张娇小的脸庞上,血色尽褪。

      苍白得仿佛重病在床的病人一般。

      小月心下大骇。她在莳花馆里面服侍了玉蔻近七年,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玉蔻这般,仿佛,仿佛心如死灰了的模样!

      也顾不得继续给玉蔻擦洗身子了,她连忙把自己所知的关于拓跋勰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如君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位陌生的公子年纪大了?长得丑陋?”

      “不用担心的!”

      “那位公子我早上亲眼见过了,他和秦大公子差不多的年纪,长相非常俊美,小月觉得,那位公子比秦大公子还要俊美上一些呢,如君你跟了他,也未尝不好。”

      她担忧的,何曾是那位公子的面容如何?是否苍老?

      她所忧心的,是秦柏川把她送人的这个举动。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他买回去后放在他的后院,让他起了兴致,就过来和她缠绵一番的侍妾,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可能高估了自己。

      或许,秦柏川买她回去,只是想着把她当成一件和美丽的珠宝差不多的货物,需要巴结贵人了,便把她奉上,给人家享受几日的美人恩。等到贵人尝够了她的新鲜后,他再把她收回去,准备奉给下一个贵人……

      若是那样,那她以后即将过的日子,便是生不如死的炼狱了。

      一股泪意涌上眼眶,玉蔻连忙闭上双眼,以眼皮盖住那些晶莹的泪珠。

      “如君,如君,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小月啊!”看见玉蔻闭目流泪,小月急得真是抓心挠肺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小月,你先退下吧。”

      小月有些不愿意:“可是——”她担心玉蔻一个人待着的话,会出什么事儿,毕竟,玉蔻现在的状态,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退下!”

      此时的玉蔻,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跟小月多说,见她不听从吩咐,便厉声喝了她一句。

      小月只得怀着满心的担忧,退了出去。

      .

      郑神医居住着的院子外面,一片苍翠的竹林尽头,在一间亭子里面枯等了一天的拓跋勰拧了拧眉,站起身来:“回吧。”

      话落,他迈开脚步,缓缓地步出亭子后,走向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低头吃着青葱绿草的照夜。

      “姓郑的这么拿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同意见我们,大王,要不我们直接闯进去吧?沈相国的病等不得啊!”吃了一天的闭门羹,性子急的齐铭早等得不耐烦了,之前一直强忍着,不过是想着再等会儿,郑神医说不定就会派人过来唤他们进去了,如果在那之前鲁莽了,到时候可不好与郑神医相处。

      哪想到他们一更都等过了,郑神医那边,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对于请郑神医前往代国,为重病的沈相国诊治一事,拓跋勰只会比齐铭更着急,但是,他还是直接否决了齐铭的提议:“不急。”

      虽然,以他们上好的武功,强闯一个小小的竹林,只是小意思。

      “怎么可能不急?大王,医工们不是说了,沈相国年纪大了,身体的承受能力较之年轻人弱了很多,又生了重病,一个承受不住,他随时都有可能——”

      “齐铭!”不待齐铭把话说完,他左边,跟在拓跋勰的身后也出了亭子,右手提着一盏圆形灯笼的韩侍卫便厉声打断了他:“大王如此决断自有他的意义,我们做臣下的听从即是,齐铭你的话有点多了。”

      齐铭话音顿消。

      “韩峰你不用弄得这么严肃,齐铭也没说什么,孤不会生气。”说着,拓跋勰三两步走到了照夜旁,一翻身上了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后,拓跋勰往左偏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的韩峰几人,说:

      “都上马吧,天色已晚,我们且回。”

      韩峰等人齐声应下。

      ……

      “吱呀——”

      一声轻微的门响过后,拓跋勰刚提步迈进了宴息室,忽地听见一声笑盈盈的吴侬软语:“四公子回来了。”

      拓跋勰如被勾了魂儿,瞬间忘了原本该做的动作,只知道往右偏过头,循声望去。

      宴息室的外间,门右边靠窗处铺设着的一方方形榆木矮几后方,一位容色姝丽的女子腾地从座位上站起后,莲步轻移,缓缓地向着他走来。

      她穿着桃粉色广袖交领的上襦,下搭暗粉色的绣花齐腰襦裙,腰肢纤纤,盈盈一握。

      向着他款步走来时,拓跋勰竟被惊艳得移不开目光。

      直到她到了近前,一股幽幽的冷梅体香窜入拓跋勰的鼻翼间后,他才猛然惊醒,连忙收回目光,垂下去盯着地上,她那双如玉莲足穿着的桃粉色绣花鞋。

      她现在,应该知道昨天夜里的不对劲了吧?

      却笑脸迎他,是对秦柏川没有什么感情,准备好好地跟他了?

      既然如此的话……拓跋勰垂眸沉思了一下后,原本准备今夜回来后,探探玉蔻关于昨夜之事的口风的念头,瞬时散了去,他抬起右手,举到嘴边咳了咳后,问:“我不是给江铎留了话,说我晚上会回来得迟些,你不用等我,早些睡下便是么,怎地到了现在,你还没睡?”

      “四公子体贴玉蔻,玉蔻又怎能跟个没心的人似的,毫不关心四公子,不等四公子归来,便没心没肺地睡下?”

      平素整顿起军纪来甚是严厉的拓跋勰,最厌恶的,便是令行不达,然而此时,听着玉蔻细细柔柔的娇娇声,他却一点儿气也生不出来。

      说话间,玉蔻盈盈一下拜,给拓跋勰行了一礼后,继续释放她的温柔小意:“今日在外面奔波了一整日,四公子一定累了吧?玉蔻已让人备下热水,这就伺候四公子过去沐浴吧?”

      沐浴。

      这两个词仿佛是某个开关,瞬间唤醒了拓跋勰关于昨夜的那场销/魂缠/绵的记忆。

      他再也端不下去了,右手往前一探,便揽住了身前玉蔻的杨柳细腰。

      喉结上下滚了滚,拓跋勰压下脑袋,薄唇凑到玉蔻耳旁,微哑着声音问她:“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拓跋勰的话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可配着拓跋勰那仿佛压抑着什么的微哑声音,玉蔻几乎是瞬息之间,便秒懂了拓跋勰的意思。

      和之前见白芷时,被白芷道破自己的闺房秘事时的窘迫不同,这一次,玉蔻只觉得心里原本紧紧地绷着的一根弦,微微松了松。

      他贪恋她的身体也好,到时候,他要离开这里时,她如果求他把自己带走,也容易些。

      ——之前在浴堂里面,玉蔻想了很久,明白如果秦柏川真是如她想的那个最坏的结果,把她当成一件货物的话,她光凭自己的力量,是绝对无法与秦柏川对抗的。

      只能借力。

      而身畔的这位李四公子,虽然她并没有打探出他具体的底细,但能够以如此轻轻的年纪,便和一郡的郡守称朋道友的人,想来不会简单。

      她可以试着攀附他。

      成了,被他带走,只做他一人的侍妾;不成,也不过是原本的结果而已。

      “好了。”既然要攀附他,便不能逆他的意,得迎合他,于是,虽然自己身上的伤在涂了药后,只是颜色浅上了一些,玉蔻还是违着心回道。

      拓跋勰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他猛一弯腰,将玉蔻打横抱起后,迈步往房间右侧的浴堂而去。

      半刻钟后。

      看着被剥下了外衣后,玉蔻身上露了出来的颜色浅浅的淤痕,拓跋勰黑着张脸:“这就是你说的好了?”

      “这些淤痕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已经不痛了的,四公子不用顾忌我,可以——”

      不等玉蔻把话说话,拓跋勰便冷着声音打断了她:“我还没有那么饥渴!”

      她好像,把事情办砸了!

      玉蔻懊恼地垂下下脑袋。

      拓跋勰本就已经兴起,偏偏玉蔻还不赶紧退下,仍旧衣衫不整地站在自己面前,拓跋勰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沸腾得都快要从鼻子下方流出来了。

      他不敢再看玉蔻,赶紧别过头去,边出言赶某个没有自觉,还不赶紧离开浴堂的女人:

      “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拓跋勰:“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玉蔻:“好了。”
    拓跋勰:我信了你的邪!
    PS:
    中秋节到了,今天提前更新一下,大家看完了,晚上出去吃好、喝好、玩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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