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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凤凰女 ...


  •   家教严是真的,罗甘害怕也是真的,但只局限于小时候。

      小时候罗甘是真的害怕这对父母——这一对对自己管教严厉、实施打击教育的爸妈。一个是吹毛求疵、苛刻至极的女钢琴家;一个是书香出身、作画精湛的书画家。

      父爱和母爱什么的,罗甘自己说不上来,也感受不到。

      两个人性格都很冷淡刻薄,对孩子除了要什么给什么,其他方面也很少关心。不过十几年相处,罗甘却很了解两个人的脾性。

      罗甘天赋出色的时候也收到过两人的关注,受到百般疼爱,被宣扬得人尽皆知;之后他喜欢上郦晴,没有心思再画别的东西和人像,就被斥责为不思进取、自甘堕落。

      这些年他们没来找自己,大概一方面是清高,一方面也是怕丢脸。做商业买卖也就算了,居然还主动应聘一个小职员。

      不过好歹是自己的父母,到最后还是会妥协。

      为了防止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搞得自己更丢脸,他们接到电话之后,满腹怒火的骂了一顿,僵持了很久之后终于松口了。

      尽快离婚,尽快把孩子带回来养。他们最后满不情愿地妥协了,看在孩子的份上。

      所以被关起来什么的事情,根本不存在。罗甘求着郦晴帮他,心里却一点都不着急,说出这样的借口,也不过是为了创造更多的机会。

      想跟她在多相处一会儿罢了。

      电影放了大半,都快到结局了,郦晴什么也没看进去,虽说这场来的差不多都是情侣,时不时就有几声调笑的窃窃私语。但他们说话的内容隐隐约约,被人听见一点,已经引起了周围几个人的注意。

      郦晴一边承受着别人投过来的奇怪目光,一边又听罗甘尽力把自己说的又害怕又可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送你就是了,但孩子本来就是没有的事,你尽快和父母解释清楚,别让他们一直误会你。”

      “嗯嗯,知道了。”

      罗甘见好就收,附在她耳畔小声回答。他心虚地想,还好跟晴姐父母联系的时候,只说了一些他们情不自禁、真心相爱的含糊话,还没来得及提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

      不然事情可能真的就要乱套了。

      电影院里又黑又安静,郦晴忘了关手机,她上衣左口袋里突然亮了亮,透出隐约的光。她一只手臂还被罗甘抱着,有些不方便的,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一看,发现有将近几百条消息和未接来电。

      是好几个联系人的轮番轰炸,消息提醒栏一片飘红。

      罗甘离得近,自然也看到了。他暗暗撇撇嘴,心想不是她前夫,就是那个竹马助理,一个出局地很彻底,一个闷不吭声,毫无竞争力。

      这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还漏了郦晴的父母这两个重要人物。郦晴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一一翻看起来,越看眉头就皱的越紧。

      系统探出头来瞄了一眼,想看看是什么内容,居然都让晴姐都有些不舒服,看得情绪起伏起来。这一看,连系统都变成震惊猫猫头了。

      它瞄到郦晴新翻到的几条消息,满是对她离婚消息的不可置信。

      [晴晴,你怎么突然离婚了?]

      [晴晴,你怎么离婚了?!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是不是那个祁松枝不守夫道在外面乱来,我就知道,当初看面相,就觉得他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男人!]

      后面的话郦晴没有仔细看,随手一划就过去了。

      有些短信是很早发过来的,除了嘘寒问暖,之后都是些若干贬低小祁总的话,为郦晴打抱不平的话。后面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他们居然还怪祁松枝不够大度包容。

      自己女儿只不过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他不反省反省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识好歹地想离婚,还让自己女儿净身出户,简直是狠毒!

      絮絮叨叨的,全是埋怨和口吐芬芳,大致就是这样的意思。

      郦晴越看手捏的越紧,止不住地头痛,她怎么什么都忘了,特别是这对不省心的极品父母。不行,要完成虐渣,自己被虐不说,还必须得好好教育一番他们。

      她点开最新冒红的消息,发现是柴栾柯发来的。

      他显然也知道了自己离婚的事情,但不清楚其中的细节,所以体贴又小心地什么也没有提起。只说自己想见她一面,在家里等她。

      眼前的屏幕开始放片花了,罗甘转头一看,刚想说什么,却发现郦晴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眼睛闪烁,立刻安静下来,看到还是半满的爆米花桶,就捡了一粒递到她嘴边。

      郦晴刚好看得有点心烦,看到一粒甜的爆米花,想也不想地就咬了下去,结果一口就咬到了他的手指。她一发觉就连忙松口,视线总算从手机屏幕上脱离了。

      “嘶…”爆米花被咬走了,干净的手指上落了两个牙印。其实不怎么痛,但罗甘一被咬到,就立刻佯装委屈地倒吸了口气。

      “怎么了,我咬痛你了吗?咬出血了?你快松开手,别挡着,赶紧让我看看。”不管她怎么说,罗甘就是挡着不让她看。

      连痛不痛,罗甘也抿着嘴不说,看郦晴因为他有点担心着急的样子,心里升起股窃喜和满足。谢幕之后,电影院里的人走的寥寥无几了。

      他站起来,把外套脱下来,弯腰拎起郦晴的包。

      “不是很痛的啦,就是有两个印子,你看。我不冷了,你把衣服穿回去,现在都快五六点了,我们走吧,送我去定好的酒店吧!”

      罗甘确实不冷了,身上甚至还渍出了点汗。电影院开的暖气很足,他刚刚裹着外套,又热又舍不得脱下来,手心滚烫,胸膛发热,连心脏都跳动得躁动不已。

      今天虽然被郦晴拒绝了,但同时又让罗甘生起了许多希望。

      他觉得自己有朝一日登堂入室,也算不上什么妄想。

      到了酒店,罗甘的心思就更加蠢蠢欲动了。前台做登记的时候,误以为他们是一对真正的情侣。罗甘也故意没有否认,反而羞涩地笑了笑,默认了对方的误会。

      他登记的时候,郦晴接了个父母打来的电话。他们联系不上祁松枝,居然又找上了柴栾柯。

      说什么现在她没地方住,先到原来合租的地方将就将就,让柴栾柯先帮衬着她、照顾照顾她。言下之意是要留在帝都,给她讨回公道,跟那个祁松枝打个持久战。

      接完这个电话,郦晴简直想就地出家、逃进深山老林里。她头疼的是,这个剧本里的父母设定如此,一直不懂事也就算了。

      怎么连柴栾柯这么成熟的人也跟着胡闹,答应了不平等的“条款”不说,还真发来消息,说自己把房间都收拾好了,让自己早点回去吃饭。这完全还是没从“童养夫”的角色里走出来吧?!

      “晴姐,怎么了?”

      罗甘请她到房间坐一下,说有东西要给她。但从接了那通电话之后,郦晴的脸色就不太好,本来就肤质冷白,一有些不耐的情绪,就显得十分让人惴惴不安。

      “没什么大事,只是家里打来了个电话,”郦晴随意点点头,把手机放到桌上,没打算多说,“你想给我什么东西?快拿来吧,我现在有点事,想立刻回家一趟。”

      罗甘咬咬下唇,走到沙发旁,坐到她身边。他打开手里精致的包装盒,里面放着一条银色的双鱼项链。他小心的拿起这条项链,挂在上面的两尾小银巧鱼动起来,摇晃着,闪着满月一样动人的光辉。

      “这是我大学时候设计的,本来想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但是想送给你礼物的人太多了,我实在没有找到时机,也没有挤进去。”

      “所以才一直错过了,你不是说利用了,想要补偿我吗?我帮你你把这个戴上,就当完成了最后的补偿,好不好?”

      那都是几年前的生日礼物了,居然一直被妥善安放到现在。郦晴没有犹豫,点了点头,默许了他请求的这个最后的补偿。她抬起手臂,撩开了长发,露出了光洁的后颈。

      项链的吊饰落在前胸,摇晃了一下,隔着薄薄的白衬衫,传递过去几分凉意。罗甘的手指移动着,在颈后慢慢扣住项链。

      “好了吗?”

      背后的人没有回话,离开项链的手落下,轻轻抱住了郦晴的腰。郦晴放下头发,一回头就被吻个正着,滚烫的嘴唇贴上来。她脸上沾了些眼泪,都是罗甘掉下来的。

      泪水划到嘴角边,尝到一点就咸得发苦。

      罗甘吻的很轻,委屈地悲从中来,眼泪掉个不停,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我这么…喜欢你,晴、晴姐就…不能…喜欢我一点吗?…一点点就、就可以了…不行吗?”

      他满怀希冀,又半真半假地哭着,急切地想获取郦晴的青睐。

      “祁总也没、没什么好的…晴姐,他那么高傲…不可能像我这么、这么喜欢你,他不能…给你的,不想给…你的,我都愿意给你…”

      索吻地很有技巧,拥抱的方式也臆想过、练习过千遍。

      罗甘抱也不敢用力气,虚虚地环着,像在护着一朵随时可能消失的镜中花一样。一推就被推开了,郦晴站起来抽了张纸巾,拧着眉心,擦了擦被舔得湿漉漉的嘴唇。

      “我说过的——”

      “我说过不要亲我了,也不要继续喜欢我了。如果你不听,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

      她的声音又冷又硬,还压抑着不耐烦的情绪。

      这个剧本怎么谁都不听话,谁都不省心呢?郦晴有点生气了,她捡起搭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转身刚想开口再说几句,桌上的手机就像催命一样地嗡嗡地响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信息,就立刻匆忙地走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撇下罗甘一个人孤零零又难堪地在酒店房间里。

      罗甘跌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泪痕,心尖发凉。他盯着敞开的门口,郦晴走了好一会儿,连背影都看不见了,脚步的声音都听不清了,罗甘还动也不动地僵坐着,盯得眼睛渐渐发红,像要滴出几滴血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结局会是这样的?明明都离婚了,都陪自己一整天了,为什么拒绝他不留下来?

      他一时间没给自己找好理由,心理失衡地有些严重。

      罗甘总是看不清现实,又不想看清现实,自己似乎是生了重病一样,但也没有什么治好的念头。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关了房门。

      然后他盖着被子,埋在枕头里闷声哭了起来。

      郦晴接到的第二通电话,比第一通还要棘手。不然她也不会立刻拿了衣服就走,按平常的个性,好歹也要多训罗甘几句的,真训出来罗甘反而好受些,不会在被拒绝之后,满脑子都是全世界爆炸毁灭的念头。

      第二通电话是伯父伯母打来的,不,现在应该称为前伯父伯母了。

      他们接通的第一秒就没问离婚的事,而是着急地郦晴有没有见过祁松枝。郦晴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说:“我不在他身边,他没去公司吗?什么,没人联系上他?”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郦晴想到什么,忽然心脏一滞。

      挂了电话后,她立刻给小祁总打了个电话,张开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万幸的是,一秒就接通了。郦晴坐上车,还没她开口说什么,祁松枝沙沙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过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不想出门。晴晴,你别来找我,千万别来,我现在不能见你。”

      “是真的不能见你。求求你千万别来找我,好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凤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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