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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谌风一下车,先愣住了。蓝色小楼,木棉道,怪不得找不到周薇薇,没想到她又回到了这里,还真小瞧了她......

      老K扭开门锁,见他发愣,瞪一眼,“发什么呆,快进!”

      谌风虎落平阳,英雄末路,只得回撇老K一眼,郁闷地走进去。

      她坐在斜对门口的沙发上,看见他们,放下手中报纸站起来,微微一笑,“谌警官,好久不见。”

      谌风对上她那双明眸,想到自己落魄模样,不禁窘迫,避开她的目光,闷声问,“找我有事?”

      “......”周薇薇看着他,笑容清淡,“我想帮你。”

      “......”谌风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一震,看向她。

      “请坐,”她一抬手,干脆利落,“我会解释。”

      ――哼,你以为你是谁?明明我是警察你是贼!又没求你!谁要你帮!
      ――其实也没什么,就听听她耍什么花样好了.....反正也无处可去......

      谌风内心交战,脚却不争气地走过去,坐下。

      “很简单,”她坐在他对面,向后倚住,气定神闲,“我会帮你换个形象,再做一份身份证件,K叔会想法子送你离开枫港。”

      “我不走,”谌风一口顶回去,“如果走了,罪名坐定,永无翻身机会。”

      “你留下来就能翻身?”她骇笑,“那么容易就能证明清白,你又何必逃出来?又何必到这来听我说话?”

      “......”他无言以对,仍是执拗,“我只需要调查。”

      “坐在屋子里调查?”她浓眉一扬,“枫港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一个通缉犯能游荡几日,你是警察,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停下来忽然笑了,“真是的,我又多费什么口舌多管什么闲事?不妨把话说开,你如何选择,与我并不相关,但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要走,我便帮你,你要留,我言尽于此,也算还过了。如果你主意已定,祝你好运。”

      “......”她说的是对的,他不情愿地想,不禁看住她,即使平静时,那双豹子眼睛也在熠熠生光,“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过了,你帮我,我帮你,礼尚往来而已,”她见他一副正经样子,忍不住调侃,“金秋大奖,倒霉者得。”

      “......”谌风无言以对,一丝感激油然而生,却偏要嘴硬,“公是公私是私,就算你帮我,我复了职还是会抓你!”

      “就说你好心没好报!”老K拿着一杯茶转回来,听个正着,又气又笑,“费心费力,人家还不领情,VV你偏要当东郭先生――”

      “......”那自己岂不成了白眼狼?谌风气恼,正想分辩,却被她拦住,“楼上有客房,你先去洗个澡睡一觉,睡醒了找我,K叔――”朝老K做个“交给你了”的表情,起身走到厨房去。

      “起来吧,”老K没好气地看着谌风,“还要我背你?”

      谌风很想还口,无奈寄人篱下底气不足,也只得乖乖站起来,跟着老K上楼去。

      谌风张开眼,觉得全身筋骨都松弛了好些,已经几天没睡得这样踏实了,也许是太累,也许是――在心底,他相信她。

      椅子上有干净衣服,是昨天老K拿来的,谌风起身,洗漱换衣,便下楼来。

      周薇薇站在桌旁,微微弯着腰翻看一大盒子物事,看见谌风,说一声“早”,便又低下头去,手底翻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来,头也不抬地拍拍椅子,“过来坐下。”

      “......”谌风看清那是剪子,有点寒意,忍不住反问,“过去坐下?”

      “剪头发!”周薇薇直起腰,一缕秀发沾在颊上,她用左手撩到耳后,剪子在右手手指间翻飞。

      “......”谌风惴惴地坐下,还是不放心,刚要回头嘱咐两句,冰凉的剪刀从耳边擦过,悚然一躲。

      “躲什么躲!”周薇薇一吓,不耐烦地喝他,“坐好!再动剪到耳朵活该!”话音方落手上已经剪了下去。

      就听得头上嚓嚓作响,一撮撮黑发嗖嗖落下,谌风头皮发麻,双手把住椅沿坐得笔直,生怕一个不小心摇身一变,就成了传说中的“一只耳”。

      周薇薇下剪如飞,不出一会儿揪住围单一扯,甩一甩碎发,说声“好了”,也不由他看,随手丢过个瓶子,“去花房,看说明,涂好晒太阳,不满两个小时别下来。”

      “晒黑油?”谌风抓在手里,眼睛瞪圆了,“你要我涂晒黑油?!”

      “有意见?”周薇薇不耐烦地单手叉住腰,“改造你已经够麻烦,别再给我挑三拣四!”扭头抱着盒子走开了。

      “......”谌风低头看手里的晒黑油――周薇薇――他不出声地磨着牙,拖脚怏怏去向花房。

      两个小时说短也很短,谌风摸着脖子走出来,浑身不对劲,想着已经走到那头豹子身后,停住脚,从嗓子眼里“嗯”一声,“那个――”

      周薇薇闻声转身,眯眼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吹个口哨,“到那边坐好。”

      “我――”谌风还想说什么。

      “又怎么了?”她挑起眉毛,讽刺他,“问题宝宝?”

      “我.......”谌风嗫嚅,“我还没吃早饭,昨晚晚饭也没吃......”

      “......”她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见他委屈模样,强忍住笑,淡淡地说,“坚持,反正也快吃午饭了,”抬起手腕看表,“也就两三个小时。”

      “?!”谌风几乎跌倒,大概是自己神经松懈了下来,腹中愈发空空,只觉得分外饥饿,现在即使面前有一头牛――不,一头小豹子――他忍不住恶毒地想象,哼,撕巴撕巴骨头都不剩!

      “喂!”她见他目光迷离一副心驰神往状,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二十分钟都忍不了?想有吃的就好好配合,坐下,闭眼,不叫你别睁开!”

      谌风从美妙的幻想中惊醒,不满地咽咽口水,想想二十分钟还是可以忍耐的,悻悻地按了她的话做。

      嗤的一声,头上一凉,像局部降雨,他强忍不睁眼,方才见她手里拿着个不透明的瓶子,很象理发店里的染色喷剂,大概喷的就是这个。又是嗤嗤几下,几分钟的沉默,她开口了,“睁开,去洗手。”

      吃!可以开吃了!谌风激动地长长呼出一口气,匆匆洗了手,刚要问吃的在哪里,却见她推过一只小盒,“戴上。”

      “隐形眼镜?”谌风疑惑地抬起头,“我不近视。”

      “叫你戴你就戴!”她横眉立眼,一声咆哮,“哪来那么多废话!”

      “......”事实证明即使神探如己也难免犯错,她怎么会是小豹子?谌风在心底大摇其头,明明是头母老虎――

      母老虎退后一步,仰起下颌仔细打量,“Perfect!”她打个响指,满意地露出了小白兔式的笑容,或者说――小狐狸式的笑容――

      谌风忽然觉得诡异,打个哆嗦,冲到楼上去看,再冲下来时脸都紫了,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周薇薇!!!”

      她正拉开冰箱找喝的,抬起头,回以一个优雅的微笑,“不客气。”

      “这是什么!”谌风想把头发揪到额前,却不够长,“刺猬?枯草?金毛狮王?还有这个!”他拉起脖子上的链子,怒目而视,“你当我是狗还是摇滚歌星?!”

      ――刺猬头根根竖起,染成有层次的淡金色,棕色眼珠,古铜皮肤,颈上一条粗大链子――她喝一口饮料慢慢欣赏,乐不可支,“嘿,效果还真不错――”

      “周薇薇!”谌风被气到崩溃,面目狰狞,“你帮我不代表你就可以趁火打劫图谋不轨克隆你心中的猛男!”

      “谌风!”她杏眼圆睁,回吼过去,“我对你仁义不代表你就可以嫌七嫌八罗里罗嗦质疑我时尚的品味!”鄙视地给他白眼,“不改头换面还指望跑路,发神经前动动脑子好不好?”

      “......”谌风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伸出双手,棕色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好吃的来了――”老K提着东西开门进来,看见谌风,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你看!”谌风的担心得到了证实,气冲冲地对周薇薇嚷。

      “谌警官――”老K笑够了,促狭地竖起大拇指,“健康!时尚!简直酷得没法形容――电视里那个巧克力小生叫什么来着?比起你差得远啦――”说完还冲周薇薇夹夹眼睛。

      谌风知他揶揄自己,装作没听懂,接过东西躲到一边去吃。

      “K叔,”周薇薇拿饮料递给他,“怎么样?”

      “安排好了,”老K点点头,讲给谌风听,“明晚你要化装成管道工人,6点钟开车出发,到了城西洼地下车,穿过洼地就是185公路,你在路旁树丛藏一下,7点钟会有货车送你过界。衣服车子地图我明天送过来。”

      刹那间现实扑面而来,一切重回黯淡迷茫。在与她的唇枪舌剑中,时光如此活泼生命如此轻快,谌风几乎错觉这里就是整个世界,前尘去路一概遥远无关。然而这一刻终于来临,自己仍是那个负罪在逃的通缉犯。他的心沉下来,默默点一点头。

      “别忘了接头暗语,”老K又嘱咐,“他问‘你是谁’,你就答‘我叫阿笨’。”

      “!”挟怨报复――见小豹子正看了他幸灾乐祸地笑,谌风把抗议吞回去,“明白了。”

      老K一走,周薇薇也拉了盒便当来吃,狼吞虎咽才不过吃了一半,丢掉剩菜拍拍手,“别吃了,干活!”

      “?”谌风看看自己,难道全身上下还有没受荼毒的地方?

      “拍照,”她说着已经把相机找了出来,四下看看,手一指,“那边,靠墙坐下。”

      “微笑啦――你不会笑的?”她眼睛离开相机,板起面孔,“总扁着脸,你被大象踩过?”

      就是被你踩过!谌风不敢还嘴,偷偷嘟囔,想起那日情形,心中忽然一动,“那些人为什么抓你?”

      “......”她的手停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回答,“欠债。”

      “做――”他停顿一下,识相地跳过“□□”这个词,“这个也不够还?”

      她没有回答,只是摆弄着相机调动焦距,半晌抬头,淡淡说一句,“还不起,”便不再作声。

      “......”周薇薇把相片一张张倒过来看,扫谌风一眼,阴阳怪气地奚落他,“谌警官,没人叫你木乃伊吗?你们的微笑一样自然呢!”不待他回味过来,又冷着俏脸道,“从现在开,10个小时内,不管任何事情,都不许打扰我!”也不等谌风回答,转身上楼,却又回过头来,冷冷指住他,加重语调,“记住!任何!”

      谌风被这个架势震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这才想起她刚才说了什么,木乃伊――他自嘲地想,至少不会饿,也不用擦晒黑油――

      谌风醒来,迷迷糊糊看一看挂钟,时间快到了。他之前不放心,干脆睡到客厅沙发上,这样周薇薇一下楼,自己立刻就能察觉,“木乃伊”这个形象已经很有性格很有震慑力,不必 “狗熊”“树懒”“睡鼠”之类再助阵了。

      周薇薇倒是言出必行,指针刚刚指到地方,她就在楼梯上出现了,见谌风盯着自己,也不下来,打个哈欠,手一甩,东西嗖地直冲他飞去,抽身便走,不忘命令,“我去休息,不管任何事情,都不许打扰我!”

      谌风接了证件正在打量,听得她口吻凶恶,没好气地伸直右臂,大声道,“嗨,HITLER!”

      她却不以为怿,反倒回过头来冲他眨眨眼睛,俏皮地答一声“爱卿平身”,见谌风被堵得张口结舌,非常快意,哈哈笑着上楼去了。

      下午老K拿了管道工的衣服来,让谌风换上,把地图也给他,“路线已经画好,经过的都是车辆稀少的路段,红点是等车的位置,时间我算过,刚刚好,”想想还不放心,又叮嘱,“记住!一定要准时!”

      “是,”谌风老老实实地答应,又犹豫,“要是迟了呢?”

      “......”老K火起,“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专运通缉犯!”

      “噗哧”一声,原来周薇薇刚睡醒下来,听个正着,忍俊不禁。谌风面子扫地,不愿抬头,灰溜溜地准备去换衣服,又被老K喊住,递过一部手机,“有问题打给我。”

      谌风讷讷接过,想表达感激又说不出口,老K不耐烦看他扭扭捏捏的鬼样子,“我走了!”到门口却还是停了脚,转过身来,“自己小心,”不等谌风说谢谢,拔腿走掉。

      天色渐暝,该出发了。谌风早换过工装,摸一摸胸口小袋,护照放得妥妥贴贴。周薇薇为他找了个鲜为人知的巴掌小国作护照,化名慕澜言。慕澜言――谌风皱皱眉头――怎么听起来象木乃伊――周薇薇,又借机讽刺,你等着――他喃喃,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很快黯淡下来,提起工具箱转过身,看见她站在门边,“......我走了。”

      “给,”周薇薇递过一个信封,谌风接过一看,是一沓钞票,他捏住信封,“......”

      她歪头一笑,“算还信用卡的账,还有,日后别再找老K麻烦。”

      “......好,”对着她璀亮眸子,谌风咬一咬嘴唇,眼里溅起一丝火星,“但我一定会抓你!”

      “......”她骇笑,毫不客气地反击,“只要你抓得到!”

      “当――当――”两人一齐望过去,时钟的指针正成一个“一”字,是时候了――她转过头,“......保重。”

      “......再见,”他垂下眼,拉开了门。

      按照老K给的路线图,谌风从木棉道的南出口开了出去.右拐上路,一直向西,不到十分钟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正赶上绿灯,谌风开过去,无意侧眼一瞥,见左手两辆车子先后停在红灯前,车里的人等得不耐烦,压下车窗向外看,那个人――谌风已经开过了路口,脑中恍恍惚惚又不真切――好像在哪里见过――

      平头,端正谦和五官,白衬衫――

      是他!就是他!追踪周薇薇的人!谌风一震,下意识一踩刹车,车子猛地停住。她有危险!他直觉地一个掉头,径冲来路飞快开去。

      拿不准形势,谌风不敢贸然直接开回小楼,距南出口百米,他把车停到比较隐蔽的树下,警惕地看看,确定无人,撒足飞跑而进。

      周薇薇拧亮了壁灯,正在想晚餐吃些什么,敲门声急促响起,她微微一惊,便听得有人轻声叫道,“开门!我是谌风!”

      是他?她一顿,忙打开门。

      “快!”谌风闪进来,一把抓住她手腕,顾不得解释,“快跟我走!”

      “什么?”她讶然地看着他。

      “他们找来了!”谌风急急吼道,“医院里那些人!”

      她不觉向后一退,表情刹那间凝固,转瞬却又平静,抽出手,说一句“我马上下来,”噔噔噔跑上楼去。

      三十秒,一分钟,一分三十秒,谌风焦急不安地等待,见她飞快地跑下来,套了件外衣,渔夫帽压得极低,还背着个背包,忙上前迎住她,“跟着我,”伸手将门拉开一条小缝,稍加观察,这才向她点点头,她会意,跟在他身后闪出门来。他拉着她,急奔如风,一路穿树丛来到车边,打开后门,低声道,“躺在座位下面!”便拉开前车门跳上去,发动车子。

      谌风本想按计划向西开,孰料刚到十字路口,右手一辆车子急速闯过红灯,眼看就要撞到,情急之下,只得一打左舵,驶上南向的马路。

      夜色初上,这条路车辆稀少,谌风把车开得飞快,也不知该往哪去,只凭直觉全速疾驶,偏偏越急越慢,红灯唰地一亮,又被迫停住。

      这个红灯长得出奇,谌风等得心焦,心里暗骂。正这时,右边有车子上来,也停在红灯前。谌风目光一错,认出那辆黑色车子,正是他们!就是一惊,忙直视前方,极力做出自然的样子,双手却不由紧紧抓住方向盘,偷偷从侧视镜里看去。

      最前头那辆车子,后窗开着大半,隐约看见有人坐在里面,这时候路灯忽地大放光明,那人身子一偏,镜里映出一张男子面庞,灯光下看得分明,削整脸尖下颌,细长双眼,眼角斜飞上去,直挺鼻梁,此时抿紧细薄双唇,俊美摄人,却隐隐络着一丝阴凛杀伐之气,居高临下令人不敢逼视。他这一侧身,看见了谌风的车子,目光就是一滞,眼中灼灼,似猜测又似威胁。

      谌风一悚,收回视线,仍感觉得到他凝视这边,谌风脸上镇定自若,手心却不断渗出热汗来,暗暗祈祷绿灯快亮,但愿那人勿要起疑,估计他们要直行,等绿灯一亮,自己立刻左拐,或可逃脱。正在想着,红灯一跳,谌风见状一踩油门,未等黄灯转绿,已经一个转舵左拐,绝尘而去。

      谌风靠感觉七拐八拐,竟拐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弃码头。他停下来,长长舒一口气,拍拍座位,“出来吧。”

      她爬起来,脸色苍白,只有一双明眸,莹莹烁烁,燃烧如焰。

      “已经安全了,”他忍不住安慰她,“别怕。”

      “......”她侧过脸去,扭开车窗,远远望出去。河水在脚下汩汩流过,斑斓霓虹中流光溢彩,如地上生出了一条银河,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他们......刚才就在旁边?”她沉默片刻,忽然转过头来,轻轻开口。

      “.....”谌风点点头,“你感觉到了?”据说人对危险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警觉,敏感如她,觉得异样也不足为奇。

      她没有回答,忽然想起什么,抬腕一看,失声道,“糟了!”

      糟糕!谌风猛地一醒,事出突然,自己只想着要帮周薇薇逃走,却忘记了老K的安排,眼下便是再赶过去,也是毫无意义了。当初自己执拗着不肯走,如今却是走不成,不知是不是老天作弄自己,想及此不禁向后一塌,叹一口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解脱。

      “......”她伸出手摘下帽子,把头发紧紧扎起,放下手,神色如常,“是因为我,我会请K叔再安排。”

      “......”他心中迷乱,视线漫无目的游走,一眼瞥到后视镜,蓦地一惊,定定神,才醒到是自己的新造型,竟连自己也没认出来,不禁哑然失笑,忽地脑中豁亮,“我不走了。”

      “......”她正低头解背包,闻言一顿,慢慢抬起眼,“你有把握?”

      “如果――”他坚定地看住她,“――你肯帮我――”

      她眼中精光一闪,旋即消逝,眉头微微颦起,默然无语。

      “......”我说了什么――竟然要求她――她已经作了很多――谌风的脸庞不争气地烫起来,声音象是梗在喉咙,“对不起――我不应该――”

      “我需要考虑,”她以一个利落手势劫住他的话头,侧过脸不再多话。一缕发丝滑落到腮上,她伸出手掖上去,昏黄灯光下,那手半扣在脸颊旁,鬓角如漆,肤白胜雪,对比鲜明而又无比契合,似淡淡水墨勾勒的曼妙轮廓。

      谌风只觉得尴尬,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滴滴滴有铃声响起,他低头一看,是老K留给自己的手机,红灯正闪个不停,忙接起来,“喂?”

      “死小子,你上哪去了?你什么意思!不想走?想死是吧?想死就死得远远的,别再找我帮你――”电话那头老K几哩呱啦,声音震耳欲聋,谌风耳朵嗡嗡响,一脸苦相地挪开一点,却被周薇薇一把接过去,“K叔。”

      话筒里老K的叫嚷戛然而止。

      “他们找来了,”她平静地说下去,“是他带我离开。”

      不知老K那边说什么,她听了一会,答一声“知道了”,便挂断电话,“去柠檬码头。”

      “哪里?”谌风从没听说过这个码头。

      “快开!”她戴上帽子,爬到前座,“我来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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