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方当神明》君清九

4、004

　　薇薇安从美梦中醒来，嘴角还带着笑意，想到昨天面包的美味，她咂咂嘴，可惜一个就要一银币，太贵了，抵得上她十天的生活费。

　　不能再这么奢侈，她告诫自己，危机还没有解除，她必须要克制。

　　薇薇安压下渴望，目光扫过床头后，猛地凝固住。

　　一大蓬翠绿的叶子，在清濛的晨光中舒展着，上面有着熟悉的蛇纹——

　　那是曼陀罗。

　　她瞳孔一缩，闭上眼再睁开，曼陀罗草依旧存在。

　　“真不是幻觉么，要是假的，我承受不了，别耍我啊。”

　　薇薇安心脏用力跳动，她擦掉手心的汗，一把拔出曼陀罗，刺耳的尖叫，再次响彻房间。

　　是真的……

　　薇薇安表情茫然，直到手上的曼陀罗忽然噎到，重重咳嗽起来，才回过神。

　　至此她明白了两件事。

　　一，她也许可能大概，不是什么普通人。

　　二，就算是植物，叫久了不喝水，也是会哑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货物都有了，自然是卖啊，培根面包什么的，以后不仅是她，艾米奶奶等人，也能天天吃到啦。

　　……

　　伊尔醉醺醺拉住朋友：“你不知道，曼陀罗是我先发现的，它是那么的美丽，黑暗又多情，我却，我却……”

　　朋友满脸求饶：“不不不，千万不要，求你了……”

　　伊尔扑在桌子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哇——”

　　朋友忍无可忍：“听着伊尔，我很理解你的痛苦，但这件事，你已经说了不下三百回，是时候坚强起来了！”

　　伊尔发疯：“我不！我没有曼陀罗，吉米晋升了，而我没有曼陀罗，没有，呜呜。”

　　朋友：“乖，别哭啦，你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话才说完，他就发现伊尔果然不哭了，可双眼直勾勾盯住自己，不禁一阵紧张。

　　伊尔：“对，你说得对，没有的我，不配活在世上，我要从翡翠之塔跳下去！”

　　朋友：“……”

　　他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任由伊尔摔在地上，打算去洗把脸，不然怕把人打死，但等他回来，伊尔居然不见了。

　　卧槽，该不会真去跳塔了吧！

　　伊尔当然没有跳塔，他只是去缅怀，曾经梦碎的地方，然后他瞧见，有颗曼陀罗躺在橱窗之中。

　　刹那间，伊尔甚至觉得，看到了天堂。

　　薇薇安还记得伊尔，对方昨天离去时，那落寞的背影，令她印象深刻。

　　伊尔从门口小心翼翼地挪进来，他搓着手，观察薇薇安的神色，卑微中带着讨好。

　　薇薇安愣了愣，接着意识到，对方是怕被她拒绝，心一下软了，她太明白这种感觉。

　　“新到的曼陀罗，还是昨天的价格，”薇薇安一笑，主动道，“需要帮你包起来吗？”

　　伊尔一颤，看那温暖的笑脸，用力擦了下眼睛，连忙掏出钱包：“嗯嗯，要的，请帮我包起来，谢谢，真的谢谢。”

　　薇薇安数着银币：“等等，你多给了五个。”

　　伊尔已经走到门口，他微微侧过头：“请不要拒绝，您是我见过，最为宽容大度的人，这是您应得的。”

　　最后他摘下帽子，声音真挚：“我再次道歉，对不起。”

　　薇薇安勾起嘴角，其实人也不坏嘛。

　　有了四千四的存款，除了保证生存之外，她也能做些别的事情，比如买些礼物，答谢艾米奶奶她们。

　　薇薇安从面包店出来，想着店主热情中，又带着诧异的神情，不由卷了卷发梢，别说是对方，就算是自己，也有些奇妙的虚幻感。

　　早上起床时，她还在惋惜，不能吃面包，可不到一个小时，便再次品尝到美妙的滋味，幸福来得太突然。

　　“艾米奶奶，多琳奶奶，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两位老人很惊喜，看着薇薇安手中的大袋子，拿个小面包凑到眼前，观察精美的包装：“呀，我见曼尔顿夫人吃过，有草莓的甜味，很香的。”

　　多琳惊讶：“那都快一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呢。”

　　艾米先是不好意思，随即强硬起来：“你不想吃，你不想吃一年记得这么清楚？”

　　多琳小声道：“咳，也不是那么清楚……”

　　她转而流露出自豪：“我竟能吃上贵族的甜点，真是想不到，之前那会把我馋得哟。”

　　老人小心分食一块，脸上露出享受，有种孩童式快乐，她们美美回味了会，艾米柔声道：“好孩子，谢谢你，我们很久没尝到甜味了。”

　　多琳帮艾米将发丝勾到耳后：“是啊，好像回到少女时代，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我们不能要，这里要不少钱吧，你暂时情况特殊，不急于一时。”

　　薇薇安解释：“没事的，我的铺子开张了，做成两次买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发愁啦，奶奶你们吃，不够我再去买。”

　　要不是两位奶奶帮助，最初那会，自己活不活的下来都是问题，能让老人家高兴些，花点钱算什么。

　　艾米面色一变，刚要说点什么，多琳抢先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哎呀真好吃，我刚才还不舍呢，我们的女孩就是厉害！”

　　薇薇安亲人缘浅，在现代时也没有家人，头次被长辈夸赞，心里又高兴又害羞，她抿抿唇，紧紧拥抱两位老人，便赶紧告别离开了。

　　艾米不解地问：“丰饶圣堂的事情，你干嘛不让我说？她迟早要对上的。”

　　多琳叹气：“迟点吧，她难得这样开心，我不想……哎，总之迟点吧。”

　　艾米眼神难过。

　　第三天早上，薇薇安睁开眼，便迫不及待看向床头，果然看到一抹绿色。

　　她用力抓住床单，惶恐很快被喜悦代替。

　　不管因为什么，不论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能活下去，好好地活着，就够了。

　　……

　　法师塔顾名思义，是法师居住的高塔，他们娱乐，吃饭睡觉，工作全部在其中，不会轻易离开，除非购买必要的素材，或外出增长见识。

　　在这样密闭，又都是人的地方，八卦流通速度，是难以想象的，尤其法师们交流，还不一定需要嘴巴。

　　昨天一个傻瓜学徒认错冥植，以至于错过晋升机会，已成为塔内最流行的反面例子。

　　几乎所有的导师，拿这件事教育学徒，连口头禅都变成，不要向那谁谁一样，机会砸在眼前，都把握不住，还想当E级法师，白日做梦。

　　而他们口中的傻瓜，昨天整个晚上没回来，让人看足了笑话，今早忽然又疯了一样，从大门冲了进来。

　　认识的，不认识的同期，只要有空就从房间出来，准备开开那家伙玩笑。

　　“我猜伊尔一定哭鼻子，有没有人打赌？”

　　“来，我赌他眼睛肿得像金鱼。”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干锅蛙式泡眼。”

　　“哦老天，别提这个，安德鲁·金就不能吃些正常的食物么。”

　　一片对学名的吐槽中，伊尔隆重登场，他的确有一双，干锅蛙式的鱼泡眼，但他也有一个，尖叫蛙式的曼陀罗。

　　同期呆呆看着他，冲进导师的房间，许久后，又志得意满地出来。

　　去时，他还是青涩的学徒，回时，他已成为沉稳的法师。

　　伊尔望了圈，全是想要看自己笑话的人，擦擦胸前那枚实星的徽章，抖抖自己的E级法师袍：“又要开始学习新法术啦，那么多呢，实在太烦啦。”

　　不要脸！

　　同期们那叫一个气啊，彼此对视一眼，恶狠狠扑向那个骚包的家伙，协力将伊尔拖进小房间，随即传出诡异的呜呜声。

　　东集一家其貌不扬的小店火了，薇薇安的草药屋，每当提及这个名字，法师们的眼睛，总会格外得亮。

　　“那里简陋不堪，没有服务生，也没有水，我根本不会踏足。”

　　“没错没错，连看一眼都不必看，纯属浪费时间！”

　　“嗯，听名字就提不起兴趣。”

　　然后嫌弃不已的他们，在草药屋门口再次相聚，尴尬在沉默中蔓延，却无人肯离开，他们的脚牢牢钉在地上。

　　虽然草药屋在法师中，口碑愈发得差了，但每日清晨围在店门口，等待开门的人，是越发得多了。

　　东集每天都很热闹，忽然一家店铺外面，熙熙攘攘挤满了人，那是相当显眼，立刻引起其他法师塔的注意。

　　再不感兴趣的家伙，也会派学徒过来看看，进而发现这家药剂铺，居然能稳定出售冥植，即使是E级的，每天只有一株，那也相当有实力了，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法师们蹲守了几天，发现是真的，而且出售的冥植，质量非同一般得好，纷纷加入抢购大军，薇薇安的草药屋，正式打出了名气。

　　而另一部分法师，则秉持着怀疑的态度，许多规模远超这里的药剂铺，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一家小店能做到？

　　尤其冥植无法种植，只有野生开采，能够出产的地段，早已经被巨头包圆，剩下碰运气的事，稳定？呵呵。

　　某些因为草药屋发展而坐不住的人，就利用了这种心理，准备整垮薇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