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江山》番外之邓禹》露似珍珠

1、《秀丽江山》番外之邓禹

　　丽华，如果有来世，我们会在一起？

　　看着哭倒在我床前不再年轻的你，这句话终究是没有问出口，我怕我的爱会给你压力。第一次见到你，你便带走了我的心，纵使我□□受苦，心受煎熬，也总不愿使你为难。我知道，自始至终，你爱的只有刘秀，即便是这样，我也愿意站在你的身后，一动不动的守着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我怕我会失去你，虽然你从来不曾属于我。

　　仍记初见。那一年，你十四岁。

　　邓阴两家素来交好，此次来，乃是陪伴刘秀。

　　自刘秀拒婚以来，阴识虽然明了不说，暗地里大家也知道，他恨刘秀入骨。阴家长子，如今阴家的掌舵者，主动上门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提亲，且不说阴家小妹相貌如何，单是估算这陪嫁的嫁妆，便足以让刘氏一族改善生活质量。

　　不知文叔心里是如何打算的。竟然婉言拒绝这样的好事，真让人不能理解。之后，阴识每每提到刘秀便如仇人般咬牙切齿，也听邓蝉说，刘秀这个名字在阴家乃是大忌。这次要不是我也跟着来，阴识不好驳我的面子，刘秀是断不可能进入阴家大门的。

　　他们聊天我不感兴趣，走出来打算随便转转。

　　刚走到阴家的侧门外，就看到一个梳了两个小鬏，绑以金色发带的男童对着门内大喊：“姐姐！这里！”紧接着，一个男妆打扮，身材娇小苗条的少女从门内狼狈的挤了出来。之所以称之为狼狈，因为身上还沾了不知是鸡还是鸭的毛，仔细听，院内似乎还有家禽的叫声。

　　不用说，一定是偷溜出来的。

　　我当时心里想，好啊，阴家竟然还有如此大胆的家奴！正欲上前阻止，男孩开口，责怪：“姐姐呀，你可真会吓人，不是说好要悄悄过来么？怎么弄得鸡飞狗跳……”谁知，这女孩竟还厚着脸皮说是鸡鸭迫不及待要做她盘中餐的结果。

　　真是新鲜，竟还有这种说法。我心里觉得好笑，听都没听过的歪道理！正寻思着，这女子竟然啪的一下，亲了身边的男童，那孩子可是大惊失色，又紧张又害羞，女子反而满眼的笑意和温柔，还说什么要是喜欢以后可以每天都亲他一下！真是荒唐！这岂是一个女孩子家能够随随便便说出口的！不过说来也怪，她说出来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好像本就应该是这样，完全没有半点不妥！真是奇怪的女子！

　　我上前一步，没想到那男孩退了一步踩到我。

　　这孩子吓了一跳，连连说对不起。我哪里会生气，只是奇怪，如此不同的姐姐怎么还会有如此大相径庭，中规中矩的弟弟！

　　我开玩笑请他们继续，这女子似乎恼羞成怒，也许没想到刚才那一幕竟被我看见，于是冲上来，一把拉开弟弟，用她漂亮的黑黑的眸子与我对视。透过她水灵灵闪着光芒的眼，我看到的是不屈，不惧。从来不曾有女子敢这样的与我正面交锋，我心里暗叫，真是好样的！可是接下来的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呼吸，灵魂几度要飞出体外，直到被他捏住了脸。而我，此时，大脑虽清醒，却已是一片空白。

　　我想，我当时好像脸上一直是笑着的吧，好像她有点手足无措，犹豫着又放开了我，转身要走，我不知怎的，一把抓住了她，拽她回来。她吃了一惊，要我放手。我哪里肯放，逗她说除非她也亲亲我。

　　我以为她一定会羞红了脸挣脱我的手跑掉，没想到她却是飞起一脚，把我径直踢到两米开外。
　　这一招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完完全全没想到她竟然还会些功夫，而且力道不小，我躺在地上只能发出“喔，喔”的声音。

　　好容易挣扎着站起来，她却拉着弟弟，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了人影。我又惊又气，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挖她出来！

　　就是这瞬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什么东西正在生根发芽，开始生长。

　　我后来回忆，也许，那就叫做爱情吧？

　　我回到阴家，在床上躺了一阵，换了身月白长袍参加阴识准备的晚宴。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突然，堂下闯进一人，一进来就大喊“刘秀！”大家下了一跳，我也吓了一跳，回头望向文叔，他一脸茫然。紧接着躺下那人又是一声：“你出来！”此时已经有人举起袖子掩唇吃吃偷笑，我甚觉奇怪，仔细一看，竟是白天那扮男装的女子！心里一惊，刚要起身，阴识已经先我一步黑着脸走了下去。

　　那女子一见阴识，似乎很怕的样子，险些跌下栏杆，接着便逃走了。

　　我莫名其妙的跟了出去，门口已经没有了踪影。我回想白天她逃跑的样子，心里猜想一定是躲起来了。既已出来，就找找吧。不过心里多少有了一点谱，她在阴家，绝非奴仆，否则，以阴识的手腕，定不会容如此恶劣的家奴。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我边走边四下张望，果然，在一个不显眼的墙角找到了她。此时的她，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完全看不出刚才在厅堂之上大喊的跋扈样子。她闭着眼，嘴里不知道嘀咕些什么，以至于我走过来蹲在她身边都丝毫未察觉。我心里暗笑。还真是没有警惕性的傻女子。

　　念叨完了，她抬眼四下张望，我在旁边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谁知她竟然“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看来真是吓了一跳呀，我哭笑不得,对她说：“你好呀,好久不见了……”还未等我说完，她就大喊：“你搞什么？如果想报复，拜托正大光明的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边说竟然还便用他的小拳头打我的头。

　　我承认，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一时间竟然也不觉得疼，只是笑笑的忍她打骂一点都不生气。她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头，就停了下来。

　　可是下一秒突然又对我凶凶地说：“你看看，都是你！居然把我袖子扯破了，你赔！”我真是冤枉，世间还有如此不讲理的女子！我托着腮，想把她看个仔细透彻，他这样一说，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赔件衣服，对我来讲，算什么！

　　或许是被我盯着看有点尴尬，她突然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说我倒还差点忘了，刚才她在堂上大喊刘秀，这是为什么？于是并不理会她的问话，问她：“你刚才为什么找刘秀？”心里猜测难道他是阴丽华？不然怎么能随便跑到厅上，还惹得阴识亲自出马？她听我一问，倏地抬头，盯着我，竟然问我是不是刘秀！我心里一阵放松，哈哈大笑，暗自嘲笑自己，阴家小姐怎会不识刘秀！我一阵摇头。

　　没想到她的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失落，她似乎真的很想见刘秀。这让我很奇怪，她与阴丽华一定有关系！

　　我很想知道她的用意，试探的问：“这么急切的想找刘秀，难道你就是阴家千金阴丽华？” 阴家似乎应当只有阴姬才会如此想见刘秀，刘秀拒婚之后，这几乎成了人人都知道的秘密。他不认识刘秀，怎么会是阴姬！

　　也许是我边想着边说出了声，她倏地站起身，单手叉腰做恶人状，居高临下的戳着我的脑门故作大人装得对我喊道：“小鬼，别没事找事，显得自己多能耐似的。我就是阴丽华，怎样？不可以么？”

　　我十分诧异，起身，“你当真是阴丽华？”或许见我比他高出大半头，她似乎有些心虚，看我的眼神也似乎由于底气不足而不再凛冽。我喃喃的念叨：，“原来你就是阴丽华。”正恍惚间，她已转身走了几步，我见状心急，莫名其妙地对她大喊：“喂——”，她吓了一跳，险些跌倒，我心里偷笑，这个粗枝大叶的女子！嘴里却不知怎的，喊出：“丽华，你记住，我叫邓禹！”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是脑子里一直浮现的是她大大的眼睛，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她说话时蛮不讲道理神情以及她对弟弟甜甜的笑意。而她，竟然是传闻中为了刘秀终日以泪洗面的大小姐阴姬丽华！这个一脚将我踢到两米开外的高手会是个弱不禁风纸糊美人！

　　看来传闻真是不可信呐！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又怎么会不认识刘秀？真是百思也不得其解。我欲眠，但无论睁眼闭眼，脑子里总是无法摆脱那个娇小活泼的身影。这样的女子，心里喜欢刘秀的女子，我也可以喜欢么？

　　躺在床上，一夜，终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便找到了阴识，将准备好了的衣服递给他，没有细说，只是说赔给她小妹丽华。

　　阴识打量了我很久，直到我感觉到脸上似乎有些发热，他才笑意盈盈的接过来，说让我放心，他明白了。

　　我当时有点不明确，他明白了什么，又叫我放心些什么？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见到你。

　　当我再次听到你的消息，竟然是你被绑架了！而且生死未卜！

　　那时候的感觉，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心的中心仿佛是有人用刀子狠狠的挖走了一块，瞬间，空了，随即而来是死亡一般可怕的疼痛！

　　雨夜，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无助害怕的样子让我心疼，趁着文叔与绑匪打斗的间隙，我一把将你搂紧我怀里，带着你飞奔。

　　兴许是被雨淋湿了全身，你喷嚏不断。我好不担心，责怪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你已经在雨里站了很久了。情不自禁的解下披风套在你的身上。你似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我回头看着你笑：“感动的话，就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吧！”丽华，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句话，说出口，我心里是怎样的忐忑。对于我来讲，这不仅仅是一句玩笑。只是，你并没有在意，捏住我的脸，惊奇地喊道：“邓禹！怎么是你？”我没有反应过来你竟然是用这句话答复我的。

　　竟然是我！？那么，你以为我是谁呢？文叔么？

　　我只能扯出大大的笑容，继续以开玩笑的口气来掩饰我的紧张和不安。

　　我带着你上了马车，你见到阴识，似乎很委屈有很自责，我看得出，你在强忍眼泪。
　　心疼，又一次成为我浑身七感的领头军。替你解下湿透的蒙头披风，我同干净的棉布轻轻擦拭你脸上的雨水，生怕不小心弄疼了你。阴识也伸手想要为你擦，你却明显的一躲。阴识自当没有看见，扳过你的肩膀，继续为你擦拭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

　　终于，眼泪从你会说话的眼睛里如泉般涌出，你曲起双膝，把脸埋进臂弯喊道：“干嘛对我这么好？我脾气那么坏，喜欢任性胡闹，最会惹麻烦，你们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明明我就不是……”“你是最好的。”我打断你的话，深深地望着你，丽华，你不懂，你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多么的特别，这样的你，那里不好？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举手投足都深深将我吸引，我心里的秘密，你可曾感受得到么？你抬头望着我，我却不敢与你对视，因为我怕流连你眼里的独特魅力而无法自拔。丽华，你，真的很好！

　　在绑架事件之后，我好害怕会再也见不到你，我无法阻止自己不去见你，哪怕你从不曾以男女之间的感情来衡量我。

　　我总是找各样的借口带了美味的食物来看你。你在我面前一点规矩也没有，坐没坐相，吃相就更不用说了，可是我好喜欢，这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你，与众不同的你，独一无二的你。

　　时间真得好快，转眼间我也即将二十岁，到了该行冠礼的年纪，丽华，我的心愿，你知道么？

　　当我说要你来观礼的时候你没有拒绝，我心里好高兴，看着你对食物爱不释手的样子，我哭笑不得的感慨：“丽华，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有个大人样子啊？”没想到你却反过来叫我小鬼，还说什么博士之类的话。

　　博士？丽华呀，你真是奇女子，竟然想做博士？！女子做博士？！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这才是丽华的本色呀！要说博士，可正中我下怀。跟你讲了一通，眼见你虽有一点钦佩，却仍然嘴硬，心里觉得好笑，正欲继续，你却转身要走，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失落。你为什么而失落呢？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情不自禁，拉住你的手，鬼使神差地说：“丽华，嫁给我好不好？”　你愣住了，眼神里有慌张，手却推开了我。那一刹那，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疼痛，已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你不再看我，傻笑，佯作糊涂的挥挥手，说：“你开玩笑是吧？哈哈，我才不上你当呢，你又想捉弄我……”　我好痛啊，丽华，我说出这样的话，在你的心里，只当作是玩笑么？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只怕不小心会掩饰不住，让你看出我的心伤，只得淡淡回你一句：“是么……”

　　之后，你再次沉默，你的手在抖，手心也已出汗，我看得出你很为难，你对我应该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吧？我的问题竟然让你这样的难以招架。舍不得看你为难的样子，丽华，就由我来打破沉默吧。

　　我深深地吸气：“也许……喝醉的那个人是我，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样都不能捉弄到你！”你倒也配合，顺着我笑笑，只是，笑容那样的勉强，那样的尴尬和不安。
　　丽华，我会等着你的，等你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等你给我这个答案。我愿意等，无论多久。
　　就算是一生，也无悔！

　　冠礼的仪式完成之后，理当取字。父亲问我的意见，我瞥向你的方向，见你红着脸与阴识笑声谈论，我心里顿感安慰，阴识是知道我的心的。随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丽华，请你记得，我在等你！既然要将丽华你作为我生命中的另一部分，那么，就请融入我生活的每一部分吧。“就叫‘仲华’吧。”我话一出口，父亲大悦，众人和父亲大人一起拍手道：“就取‘仲华’为字。”

　　丽华，你可知这字中有一半是你么？

　　那天你喝得不少，不知为什么让你有如此浓厚的酒兴。临走的时候，我拉住你，告诉你我明天开始要离开新野，四处游历，请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你迷离的眼神望着我，只是一直的点头说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明白我再说什么。我心疼你，不忍再拉住你，只想让你早点回去休息。时间，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的。丽华，请你一定要等我，我会再回来，只为你！

　　之后的不久，收到阴识的信，说你第二天早上醒来听说我走了的时候很是失落和难过，我很高兴又很忐忑，高兴的是你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这说明，你心里是有我的；忐忑的是那晚我对你说的话你竟然一点都不记得，那么，你答应我的承诺呢？你会等我，守着我们的约定么？

　　我当初以为,那是四年,后来才知道,实际上,那是一生!

　　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为人妇. 我游历四方,不问世事,这些年来虽孤独寂寞，但是有你,丽华,你是我力量的源泉.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只盼早日回到新野与你相见.可是当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才发现,一切都变了,满耳充斥的都是刘秀“仕宦当作执金吾, 娶妻当得阴丽华”的誓言.我心里知道你本就属意于文叔,听到这句誓言,我就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

　　可是我不甘心,我好想念你。马不停蹄的赶到阴家,才知道你早早就已经出嫁,并且随文叔离开新野了.你大哥见到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叹息，叫我好好珍重自己，我亦是没有说什么，感激阴识仍是将你大概的方向告诉了我。丽华，见不到你，一切都没有意义。一路寻你而去,战乱,饥饿,寒冷,所有的困难我都不怕,只要能见到你—丽华！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看到了刘赐在长安移文露布，广诏天下，也听说刘秀作为武信侯持节北上收复乱党，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必会偷偷的随了他同去，我一路风餐露宿，来到大营的时候浑身只剩最后一点力气。我真是不争气，见到你之后竟然昏了过去。回忆起来似乎有点可笑。我妄称风流倜傥，空有一身武艺，原来竟是如此的不中用。但是，我好高兴，我的阴姬终于长大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相信你能明白我甘冒风雪，千里跋涉的追寻，为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带你走。

　　当你将马鞍的图样拿给我看，我真是惊异，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闻所未闻，见也未见的东西！这样古灵精怪的你怎么能教人不爱怜，教人不心疼！我终于没有能忍住对你的表白，我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了，明知道你在认识我之前心里就有个刘秀，明知道你会拒绝，可是，我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够真的出现奇迹，哪怕要我等待。丽华，我可能是老了，自从再次见到你，我便常常回忆以前的事，回忆我们朝夕相处快乐的日子，那时候的你，是那样的纯真，活泼，最重要的是，那时候，你我之间并不存在一个真正的刘秀。若是当初知道会有这样的变故，我断不会离开你去什么游历四方，哪怕当初你可能会恨我，怨我，我也必求阴次伯将你许予我！

　　我的手在流血，但是我丝毫不觉得痛。是啊，和心比起来，还有什么能算得上痛呢？他，真的会比我待你好么？

　　我把马鞍做好的消息告诉你的时候，你喜悦的模样和当年一般不二，我情难抑，将多年前精心为你挑选的本想在你及笄礼之时亲手替你绾上的白玉钗拿出来。本想替你绾上，却不想竟然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分钗破镜……果然……无法挽回……这，就是天意么？

　　你眼里全是抱歉和内疚，可我知道，怪只怪当初是我放开了你。

　　丽华，请你记住，这世上并非只有刘文叔能给你最好的！既然无法再跟得上你的脚步，我便在原地等待。假如哪天你想离开了，只需给我捎句话，哪怕一个眼神，一个暗示，我便会立即带你走！邓禹，是阴姬而存在的！倾我所有，允你今日分钗之约，一生无悔！

　　你走了，自郭圣通进门的那日，你就离开了这里。我的心也跟着你一起走了。只是我感到难过和绝望，明明你已经决定离开刘秀，明明你知道我在你身后等你，仍是不愿让我带你走。你，就是如此的讨厌我么？连让我爱你的机会都不肯施舍给我，哪怕一次！

　　我邓仲华从不受制于任何人，我是为了你才肯为刘秀打江山，因为你说他待你好。如今，他的眼里是整个天下，可是我的眼里只有你，就算是这样，你都不肯么？

　　建武三年，正月初六，我打了大败仗，败溃得仅剩二十四骑;之后，在三辅不奉诏命;再之后，辞官。没有你，我留在刘秀身边做什么？

　　造化弄人，我竟然在南阳又遇见了你。你问我为何玩火自焚，白白葬送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为何要和刘秀对着干？为何不肯和公孙好好合作……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么？枉我聪明一世，在你面前却只能当个傻瓜。

　　禹，功名利禄也好，乱臣贼子也好，都只为你—阴姬！

　　刘秀亲征前，你的眼泪使我再次鼓起勇气向你表白，我不愿看到你流泪，我想带你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我想带你逃离他的阴影，我想带你游历世界，哪怕，你的心里只有他，没有我。你又一次以你的方式拒绝了我。我的心再一次坠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我知道，这一生，你不会属于我了。纵使我给你我的全世界，你也不会在乎。你心里，只有刘秀。我不会再这样的为难你，从此以后，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了。

　　我又回到了刘秀的身边，因为我终是舍不得离开你。哪怕只有远远的看着你坐在她的身边，只要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而满足的。

　　无论是之后的娶妻，纳妾，生儿育女，我都不在乎。只有你才是我一生的珍宝，我会远远的看这你，守着你，不离不弃。

　　光武帝薨，新帝继位，我本打算退居山林，不再过问政事，却不料你派人送来那半支白玉钗。我打开匣子的一刹那，泪眼模糊，心，竟是像四分五裂般的剧痛。我终于懂得，我还是放不下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我辅佐新帝。

　　正如当初我对你许的诺言：倾禹所有，一生无悔。丽华，只要是你要的，就算是我的命，我也决不吝惜！一切，就如你所愿吧！

　　可是丽华，现在我真得要死了，就算我有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我也要永永远远的离开你了。你也会为我难过吗？丽华，不要哭，我守了你一辈子，只是累了，你就，让我休息一下吧。

　　我好想问，如果有来生，你会选择我吗？

　　丽华，就让这个吻，替我说我爱你吧！

　　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不会再放手！

　　悔恨！四年荏苒，竟是蹉跎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