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三世缘》安度玉宸

50、感慕缠怀

　　灵汐见九宸仍不开窍，干脆直接告诉他。
　　“我答应了念儿一天之内便回去接她，如今已过半日。你我便在这凡间，做上半年的人间夫妻吧！”
　　九宸看着灵汐，见她确有此心思，当下答应了她，静静听她说着。
　　“这头一件事，便是你我的嘉礼了，你......”
　　九宸笑着问道。
　　“今日就办？”
　　“嗯，今日就办。”
　　他不知为何灵汐突然如此着急，但仍旧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当年我听孙大夫说，这渔村靠近河边，又多依靠河鲜过活，所以男女嫁娶之时，都是在船上，以示对河神的敬重。那婚船会自女子家中，漂流向男子家中，第二天一早才正做新妇。只不过，你当日所说的太平府是不实的......”
　　灵汐假作埋怨地白了九宸一眼，似是多年以后，才看穿了他曾经的把戏。
　　“谁说不实？我们便从林家，漂到太平府去！”
　　原来当日灵汐回到山灵国之后，九宸日日思念，但也知灵汐心结尚未打开，故不曾主动前去相见。偶有愧疚，想起那凡间的阿默如此辛苦地寻找自己口中的太平府，这地方却不真实存在，着实伤了阿默的心。不日，便寻了那彭仙人来，让他在土地名册上将林家附近的一个小镇改为太平府，而且特地嘱咐他，这太平府定要比宋公子那里更大、更繁华......
　　灵汐仍记得当年自己找寻时，并无太平府的消息，但听九宸说却有太平府这地方，只想这百年以来，许是当地官员又改了一方名册，便并未深究。
　　二人回到渔村镇上，采买了些婚姻嫁娶之物，灵汐更是特地到布料店里，为自己和九宸选了块鲜红的布料。当日他们在从极渊举行嘉礼之时，一个是天界上仙，一个是天宫战神，故而未曾穿着这极为鲜艳的颜色。
　　可今日要举行嘉礼的，一个叫九宸，一个叫阿默。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
　　九宸见她拿着这颜色的布料，在房中穿针引线，颇为熟练，不禁想到。
　　灵汐她，也是向往过上普通日子的吧!
　　他们将桃花小筑装点了一番，并未多停留，便匆匆去了当日林府所在之处。
　　当日的渭县，早已变了模样。原来因有彭仙人的庇护，这里年年渔粮丰收，百姓安居乐业，因此多修了不少红房石桥。
　　其实，当日战神下凡后早有嘱托，彭仙人又怎会不照办？
　　他们在河边举行嘉礼之时，已到傍晚。因着身份的缘故，不愿再给河神带去伤害，故而未给地方的神仙行什么大礼。
　　盈月在天，在抚云殿中看着如此近，可在人间却是那么远......
　　不过，这月亮却见证着同一件事情，那便是他们彼此的爱情。
　　天宫战神与抚云仙娥，下界九宸与凡间阿默，爱的形式虽有不同，但爱的本质却是那样一致......
　　九宸看着身着红衣的自己，想着战神从不会穿如此颜色的衣服，不禁确然有种普通人的嫁娶之感。他看着眼前凤冠霞帔的灵汐，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那凡间的阿默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默默。”
　　“嗯？”
　　阿默看着他，温柔地应了一声。
　　“你可愿嫁这九重天上的战神为妻？”
　　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九宸听着，心里不由得一丝酸涩。
　　那十九年所受的委屈、痛苦，那一日她给自己留下的道道伤疤，似是突然被抚平了一般......
　　但他做不了凡人，也没法子抛下自己的责任与她逍遥度日。无论何时，他都是天宫中的战神，即使没了这名号，他也是要至死守护六界的人。
　　因着这缘故，他不愿给她什么同生共死的誓言，那对她太不公平。
　　九宸看了一眼眼前的阿默，说出了自己能够实现的契约。
　　“生当复来归，死则长相思！”
　　眼前的他不再需要镇守渊底，封入魔界，可他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
　　灵汐倒是并不在意，她知道他从不说些做不到的让她空欢喜，当下便并未再为难他。
　　他二人拜了天地，又行了夫妻交拜之礼后，便依着当地的风俗，上了一艘小船。
　　渔村婚船的习俗，在这千百年间倒是没有改变。那船头一周都点满了红色的蜡烛，一层白色的帷帐自船顶落下，将船中的新婚夫妇遮盖起来。新郎自新娘家接走娇羞的新娘后，便在这船上洞房花烛，待第二日到达自己家中时，这上船时的如花少女便成了新郎之妇了。
　　流水潺潺，自船边缓缓经过，河水的浪花不时拍打着小船，也拍打着二人的心......
　　九宸怀中拥着阿默，躺在船中的喜褥之上，享受着此刻的平静与祥和。
　　“默默，我想问你一事。”
　　“什么？”
　　“你是何时爱上我的？”
　　“嗯？”
　　九宸似是对当日二人的情动有些疑惑，自己爱着阿默这毫无疑问，可阿默是何时心动的呢？
　　“难道，你当真是因为我留在那桃花小筑，日日纠缠着你，才对我日久生情的吗？”
　　灵汐听他这么说，不禁嘲笑他的痴傻。
　　倘若真是日久生情，那景休在这里的日子却不比他少，同样的体贴照顾，自己当日如何没有爱上景休呢？
　　但听他诚心发问，阿默倒十分愿意借灵汐之口，在他怀中说出当年自己的所思所想。
　　“我爹爹是一介儒生，自小便教我忠义仁爱。所以第一次在山林中被你所救时，我便对你有了好感。”
　　她说着，不自觉地将身子往九宸那边靠了一靠。
　　“之后我了断亲缘，本以为你我不会再相见，可谁知你却追到了桃花小筑。你在这小筑中与我相伴，我心中虽有感动，却并无爱慕之意。直到你为救别人去与那妖兽斗法而受伤，我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人。你岂不就是爹爹一生所愿成为的人吗？”
　　她眼前突然浮现了林少海的样子，想起自己的父亲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仁义与博爱，不禁湿了眼眶。
　　“便是在那时，我就知道我爱上你了。之后为你量体裁衣，你又愿细致入微地照顾我，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会不......”
　　一滴泪水在她脸上滑落，九宸一手拥着她，一手轻轻擦拭着那滴泪水。
　　他想起当日云风教给自己的那八个字，颇像剑术中的招式，可若没有剑气在，再多的招式，却也是无用的。唯有真正灵魂与灵魂的契合，方可拥有长久而热烈的爱慕，而让着浓郁的爱恋在这艰难的世界得以永生！
　　言极与此，竟不得不多谢林默之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