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三世缘》安度玉宸

23、故技重施

　　九宸自回到从极渊后，令灵汐将自己回来之事告知云风他们，但只报平安，却并不让他们前来。一则实在没有精力去招待众人，若是众友前来，少不了要喧闹吵杂，灵汐也不想让人打扰了他。二则自己也实在是想多些时间陪伴念儿，好一补多年以来的遗憾。
　　这日，一夜大雪过后，念儿十分想要去外面堆个雪人，灵汐见拧不过她，便要随她一同出去。她叮嘱九宸在寝殿里老实待着，小心出去着凉，但九宸怎肯放过这和念儿打打闹闹的机会......
　　只见他一把抱起念儿，朝着殿外走去。
　　“走，念儿。爹爹带你去堆雪人！”
　　“九宸！九宸！”
　　灵汐拿这父女俩没有办法，只得拿了件披风，跟上前去。
　　“念儿想要堆几个雪人呀？”
　　九宸问道。
　　“三个！”
　　“为什么是三个呀？”
　　“一个爹爹，一个娘亲，一个念儿！”
　　“哈哈哈，甚好！甚好！”
　　九宸站到门外，将怀中的念儿放下，任她去地上玩雪。他见这从极渊大雪过后，颇有天地相连之感，又见亲人在侧，不禁对上苍心生感激之意。
　　“别着凉了。”
　　灵汐将一白色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又走到他面前，将那披风系好。
　　“无碍的，去和她玩吧！”
　　九宸见灵汐有些担心自己，对她说道。
　　“嗯。”
　　灵汐走到念儿跟前，与她一起摆弄着地上的积雪。
　　九宸见她母女二人玩的开心，不禁想到。
　　若是时光能停在此刻，该有多好啊！
　　“爹爹！”
　　九宸正想着，却见念儿向自己抛来一个雪球，正砸在自己的披风之上。
　　“好啊，念儿，你敢欺负爹爹！”
　　他一时来了兴致，忙蹲下身去捡了一把雪，向念儿撒去。
　　怎知，一时失手，雪却都落在了灵汐的头上。
　　“呀！”
　　灵汐笑着大叫一声，见念儿也将雪向自己撒来，不禁叫到。
　　“念儿你跟你爹爹一同来欺负我是不是！”
　　说着，便要抓住念儿。念儿见事有不妙，忙向九宸跑去。
　　“爹爹救我！爹爹！”
　　“哈哈哈哈”
　　九宸抱起扑向自己怀中的念儿，仍旧蹲下身去让念儿捡起雪球。
　　“快！快！”
　　九宸说道。
　　念儿忙用通红的小手捡起一把雪，向着灵汐撒去。
　　灵汐向着念儿跑来，九宸见状，忙向别处跑去。
　　“站住！”
　　“哈哈哈哈”
　　“娘亲抓不到！抓不到！”
　　这冰天雪地之中，充斥着一家三口的笑声。
　　夜晚，灵汐见念儿玩雪玩的累了，便早早带她去寝殿，哄她入睡了。
　　九宸坐在偏殿之中，见她们母子二人稍稍离去，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窗外飘雪，万物祥和，自己得以重见天日，当真是......
　　“咳咳......咳咳”
　　他突然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一只手捂住嘴巴，生怕吵到念儿，忙向大殿中小步跑去。
　　刚走到大殿之中，他便觉胸中翻涌，昔日攒心钉之伤颇有往复的迹象。他扶着大殿中的石柱，令自己不至倒下。本想就地打坐调息，可竟咳到难以平静下来。
　　灵汐见念儿睡着以后，便悄声走出殿外，忽听得远处咳嗽的声音，便知是九宸。
　　“九宸？九宸？”
　　她从最里侧的寝殿向外一层层找去，却在最外面的正殿当中发现了跪地咳嗽的九宸。
　　“你怎么了？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九宸咳得满脸通红，见灵汐前来相问，也不曾有喘息之机答话。
　　灵汐见他如此，忙将他扶到内殿的椅上，当即默念凤凰一族的定静心法，为其注入灵力。
　　九宸只觉一股清流注入自己体内，顿觉心肺之处清爽无比，自己也平静了许多。只是这攒心钉往复之伤令他胸痛难忍，一时皱起了眉头。
　　“无碍的”
　　他自知魔伤无法靠仙力恢复，便叫灵汐收了仙力。
　　“好些了吗？”
　　灵汐关切地问道。
　　“好些了。”
　　她见灵汐仍不放心，便对她说道。
　　“你不必担心，只是今日在外面玩雪时有些受凉，才会至此，我......”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灵汐忽然冷了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九宸一时语塞。
　　“你知不知道你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灵汐似是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不必费心瞒着我”
　　说着，她忽然流下泪来。

　　“你每次静坐调息时呼吸如此沉重，可知虽仙力恢复，灵力却失。心脉呈衰弱之象，想必是那女娲石心里的灵力所剩无几了吧！”
　　九宸见灵汐如此，默默低下头去。
　　可灵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继续说着。
　　“你有几夜睡觉时都咳得厉害，可你睡得如此之沉，竟也无法发觉。”
　　灵汐像是在控诉着九宸对自己的隐瞒，控诉着这些年里无法帮他的自己！她突然站起来，对着九宸说道。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我是你的妻！是念儿的母亲！是守护这个家的人！你说你仅仅是着凉，那你何必捂着那胸口不放！”
　　她越说越激动，泪也止不住地流，最后竟向九宸叫嚷起来。
　　九宸！
　　你到底还有什么在瞒着我！
　　九宸见灵汐如此激动，便知她已发觉，自己如今的仙力也不足以再瞒她了。只是，他不愿将那魔界中所历之事告诉灵汐，只是握着她的手，让她平静下来。
　　“好了，是我不好。”
　　他让灵汐坐在自己身旁。
　　“我不该这样瞒着你。不过，既然你已知晓，就不要怪我这伤病之躯了。好不好？”
　　他忽然温柔似水，撒娇似的对灵汐说道。
　　“你少来这一套。”
　　灵汐见他如此，虽有些许平静，但也未能消气。
　　九宸用手拭去灵汐脸上的泪珠，又用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庞。
　　灵汐却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轻轻打开，说道。
　　“你每次都是如此！做事之前不与我商议，事后才让我承担结果。自封印回来后见到天尊，我才知道你早已知晓二人合力封印魔界之事，你早早有此打算，却还欺瞒于我，让我将你封印在那里。”
　　灵汐又想起当日的情景，不禁将这些年对九宸的思念化作哀怨，哭着说与他听。
　　“如今你得以归来，却又不告诉我那满身伤痛。魔界百年，你一人在那里又怎会好过？你只念我弱小，想要保护我，什么事都不愿我知道。但你可知这样会令我多么心痛？纵然我知道了也无法替你分担分毫，可是......”
　　忽然，九宸附下身来，猛地亲吻了灵汐。
　　......
　　灵汐不再说话，只让泪水留下。
　　九宸闭上眼睛，感受着此时此刻。
　　啊！这还是她的灵汐！
　　这久违的温度。
　　任明天雨雪风霜，只要今天，只要此刻在一起就好！
　　......
　　一息之后，灵汐却将九宸推开。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说你了。问题还没解决，我也还没说完呢！”
　　九宸见一次堵不上她的嘴巴，便想像以前一样......
　　她这样说着，见九宸又要近身，便拿手一挡。
　　“哎，亲两口我也要说下去。”
　　这小呆鸟，竟看出了自己的伎俩？！
　　“你竟没点新鲜的，只知道这样故技重施吗？”
　　九宸听她在这样说，本想有进一步行动，但今日自己实在疲累，便另生一计。
　　“这件事我可不要再随意放下了，你也休想得过且过。你三番两次这样做事，我便要好好说说你这总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性子，你......”
　　“啊！”
　　忽然，她见九宸猛地皱起了眉头，痛苦地叫了一声。
　　只见九宸捂着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做出心脏绞痛之状。
　　“怎么了？这里怎么了？”
　　灵汐见他如此痛苦，赶忙看向他心房的位置。
　　九宸却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着灵汐，嘴上仍是叫喊着不停。
　　“啊，灵汐！好痛！”
　　灵汐正要为她输送仙力，却见他用手抓住自己。
　　“不要费力了，这在魔界所受之伤循环往复，仙法是无用的。你扶我进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九宸故作大口喘息之状，灵汐见此心疼的很，忙扶起他来，搀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寝殿之中。
　　灵汐让九宸躺在床上，见他又有些咳嗽，为他倒了杯水。
　　“来，慢些”
　　灵汐将茶杯递到九宸口边，喂他喝下。
　　“还要一杯。”
　　九宸虚弱地说道。
　　“哦，你等下。”
　　只见九宸用仙法将刚刚茶杯中所剩的几滴水吸于指尖，又趁灵汐倒茶时匀称地洒在自己的额头之上。
　　“来。”
　　灵汐拿着茶杯，喂他喝下后，令他躺好。
　　“还疼吗？”
　　九宸仍是紧皱着眉头，但却说了句。
　　“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看你额头上，都疼的出汗了！”
　　灵汐起身，去取了毛巾来，轻轻为九宸拭去头上的汗珠。
　　“没事的，我这伤虽用仙法无法疗愈，可只要静养，就会缓和许多，时光流逝，终有一天它会自行愈合的。”
　　九宸如此对灵汐说道。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
　　九宸见灵汐起身，似是要出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要去哪里？”
　　“你要好好休息，我若是在这里，万一晚上睡时不老实便麻烦了，我去和念儿一起睡吧。”
　　“不！”
　　九宸眼珠一转，又放低了声音。
　　“灵汐，我发觉，仍是有些疼痛难忍。你就在这里睡，为我揉揉，好吗？”
　　“嗯。”
　　说着，灵汐也躺在床上，只是侧着身子，将一只手放在九宸的心口上。
　　“是这里吗？”
　　灵汐轻轻抚摸着九宸的心口，问道。
　　九宸看着灵汐，见她认真地询问自己，便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在自己的胸口处摩挲。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摸着灵汐的手，任那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抚摸。
　　“好，我知道了。你睡吧！”
　　“嗯。”
　　九宸闭上了眼睛，只感觉灵汐的手是那样温柔，他的嘴角有些上扬，但又马上被他收住。
　　从极渊外，三个雪人整整齐齐地站立在繁星之下。
　　那是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