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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乔盛宁的剑 ...

  •   乔盛宁正逗着鹰,他逗鹰跟逗鸟似的,啾啾啾的啜尖了嘴叫唤着,那鸟瞬间收了血腥,拿脑袋蹭着乔盛宁的掌心。

      白繁漪见了也大着胆子靠近。

      那鹰扑哧一声抬起翅膀,圆圆的双眼阴冷的看着她,像是下一秒就要抬起爪子抠下她的双眼。

      白繁漪踉跄一下,退了一步。

      “这鹰性子野着呢。”乔盛宁的笑容凝聚在唇角,泠泠的寒光,背后是难以察觉的杀气。

      乔盛宁一个后撤步,翻身离开白繁漪。

      老关提着两柄弯刀迎面而来。

      “阿乔!接着。”乔守道顺手就将腰间的佩剑扔给他。

      乔盛宁飞身抬手接了。

      剑是好剑,但是不趁手。

      刘业和乔守道抱臂上观,乔守道背后湿了一身冷汗。

      贵妃乔娇在家中习武不肯下功夫,学的有形无神。

      给外行人看看还成,跟老关切磋?

      老关一个不小心他就能去半条命。

      “你很紧张?”刘业问。

      “老关的本事,我怕宁先生招架不住,缺胳膊少腿。”乔守道冷汗挂了一脑门。

      比起缺胳膊少腿的宁先生,他还是情愿乔娇当个整日胭脂涂面的全人。

      “他要是在老关刀下都能缺胳膊少腿,我要他做甚?”

      话虽是这样说,刘业还是握一手的汗。

      老关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他的双刀有多厉害,刘业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般人能在他刀下走个三五回合,已是不易。若是三五回合还是恋战苦撑,多半是要丢掉半天性命。

      “大爷可后悔了?”乔守道见刘业眉眼紧绷,紧张处更胜自己,壮着胆子问。

      他已经准备好,刘业一松口就去刀下抢人。

      双耳仿佛不能闻言,目光只知追随那一道蓝色的身影。

      只见乔盛宁一个回步飞身,老关抬步追上。

      剑指咽喉。

      老关脸擦着剑尖偏了过去。

      刘业的神色渐缓,须臾之间又换上另外一式深沉。

      乔盛宁的剑术单看剑风,端雅和正,实际上剥开剑风看招式,剑术毒辣凶狠,一招一式不留余地,皆是取人性命见血封喉的狠招。

      这孩子什么时候练的这样血腥霸道的剑术?

      乔守道胆战心惊的抬眼去看刘业的神色。

      他都看出来了,他相信刘业也早就看出来了。

      可是刘业泰然自若的继续看着,像是一潭幽静的湖水。

      见老关偏身躲过,乔盛宁持剑一笑。

      那笑容蔑视而冰冷。

      他足尖一点,扶摇直上,衣带当风,像是睥睨天下的王。

      老关举刀而上,抬眸对上那双血红的眸子,恐惧席卷吞噬。

      像是再近一步就是无尽的地狱深渊。

      “乔骁!!!”

      眼看老关就要命悬一线,乔守道大喊!

      来自原主身体本能的反应,乔盛宁偏过头去。

      天地安静。

      腰间温热,乔盛宁看着老关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紧接着而来的疼痛让乔盛宁捂住了腰间的伤口,疼的抱住自己的腰间,倒吸凉气。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好疼啊。

      指尖漏下的阳光是冷的,窗外的雪也是冷的。

      只有自己的血是热的。

      昨天,师父的那把刀还是砍到了自己的腰间,怎么不管多努力都躲不过去呢?

      还要这样多久呢?

      大皇兄跟着大将军学剑术,青铜长剑古朴典雅,他练剑的时候汗水挂了满头。

      可是皇爷爷说他的剑术端正刻板不知变通。

      二皇兄跟着顶尖的江湖剑客学剑术,七彩的宝石镶满剑鞘,他舞剑的样子真漂亮。

      可是皇爷爷说他的招式中看不中用。

      皇爷爷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将是这梁国江山唯一的王。

      盛世的皇。

      他给我找来一个师父教我练剑,师父生的不知什么面孔,带着扭曲的面具,人也是扭曲的。

      他来的第一天将我扔在了梁国西郊,给了一把断剑。

      梁国的西郊狼群出没,我抱着那柄断剑爬上树梢。

      我从没有爬过树,我自幼养在宫中,一言一行严守身为皇孙的礼仪,可是那一夜我为了逃命,衣衫褴褛,满手豁口。

      我在树上待了三天,最后饿的不行爬了下来。

      师父他在树下等着我,见我下来抬手就给了我一剑。

      虽然只是剑柄但是我却足足躺了两天。

      第三天我还想躺着,可是师父却将我提起来再次扔到了西郊。

      我抱着剑又爬上了树。

      这一次,师父没有给我一剑,他只是站在树下点了一把火。

      我吓得从树下爬下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跑,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狼嚎。

      那是师父的装的叫声。

      可是很不幸,他果然招来了狼。

      我被狼群追了一夜,一身血污的爬出西郊,我差点以为我活不成了。

      这一次我养了两个月的伤。

      我趴在宫中床榻上,坚硬的床榻冷骨头,那时候我想我要是登上帝位了,再也不睡硬床。

      我又想师父一定等我好了又会带我去西郊,还会去招狼。

      后来,师父果然又把我扔在西郊。

      这一次我学乖了,拼了半条性命杀了那头领头的狼。

      那天我也知道了,你只要比狼更狠它就会怕你。

      我在西郊待了一个月,狼群成了我的挚友,我有着比狼更阴鸷的目光。

      好日子没过多久,师父把我从西郊提回了宫中。

      我终于正式开始跟他学剑了。

      他从来不教我招式,比划一套给我看,就往我身上招呼。

      我的伤口好了又崩,血流了又止,止了又流。

      可是我总是躲不过师父那一剑。

      有一天师父喝多了酒跟我说,要保命,那腰间的一剑必须吃,只有吃了那一剑忍住疼,手上的招式不断才能取人性命。

      我的师父走了,他一身血污,倒在了雪里。

      那是他最后一次试我的剑,我的腰间温热血液涌出,可是周遭冰冷,师父的身躯也逐渐冰冷。

      师父他带着笑说:“盛宁,你成了,以后谁都杀不了你了。”

      我抱着师父的尸体轻轻的揭开他的面具,他生的好看,剑眉修目,我的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流下来。

      真奇怪,我明明很讨厌他。

      皇爷爷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我,他明亮的双眼淡漠:“孙儿,咱们当帝王的人,冷血冷心,要保命就不能有虚招。”

      大皇兄找人暗杀我,我没有死,兵器铺里多了一把古朴的剑。二皇兄也找人暗杀我,我还是没有死,赏了贴身的宫婢七彩的宝石。

      后来什么样的暗杀都杀不了我。

      从没有人见过我的剑,也从来没有人见过我出手。

      因为我一出手就是死招。

      因为要让我出手的人是要取我性命。

      他不死就是我死。

      而我不能死。

      “我疼……!”抱回来后,他就一直在哭,哭的肝肠寸断,刘业坐在床边手覆在乔盛宁的额头上。

      若不是乔守道一声喊,他的剑浅了一寸,老关早就已经是个死人。

      “醒醒。”见他哭的着实伤心,刘业看着不忍,甚至后悔自己让老关去试他,他推了推乔盛宁。

      半梦半醒间睁开泪眼,入眼的人端坐在床前,一身黑衣长发。

      他胳膊一伸,拉紧了那人的衣领拽到身前。

      世人皆知他敬仰刘业,却无人知道,他如此敬仰刘业,除了敬仰他的为帝之道,还有个不为人道的秘密。

      金国开国皇帝刘业,像极了他的师父。

      “怎么哭了?”见他泪眼朦朦,刘业完全将老关的事抛却脑后,也忘记自己是如何冷漠阴鸷的,他只是好奇,一个明明笑起来明朗如春的少年为何会学那么毒辣的招式。

      他是否也有不为人知难以言说的过往,才会在某些点上极度理解自己。

      “想起了一个故人。”乔盛宁勉强的用胳膊撑起上身道:“老关可还好吗?”

      “他还好。”

      “你能否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乔盛宁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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