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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喜讯发 ...

  •   虽然想到初六才告诉明帝,但实际上也就隔了一个晚上明帝就知道了。
      最早知道的人是安澜。初三这日天气有点闷,太阳虽然不是火辣辣的,可是一早就明晃晃地悬在半空中,把整个大地都照得有点热乎乎的。安澜这阵子承宠不频繁,宫务也有冷清泉和顾琼两个轮流帮着料理,身体比秋天健旺许多,有些受不住这热,让侍儿把顾琼送的小扇子拿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扇着。
      碰巧赵玉泽抱着四公主过来请安,一眼瞧见了这小扇子,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敏贵君也被这扇子秀气的造型和栩栩如生的画图打动了心,脱口夸了句精致。安澜待赵玉泽向来大方,见赵玉泽喜欢这扇子,立刻便起意要送赵玉泽一把,不过后宫这么几个人,他没有道理只送赵玉泽。
      下午安澜便请顾琼到麟趾殿,问顾琼这扇子是从哪里得的,再置办一些过来。安澜一边盯着四公主萧应辰在旁边画桌上慢慢悠悠地画简笔小兔子,一边神清气闲地吩咐顾琼道:“做上二十柄,内库上出银子,不要你破费,只管往精致了做。”

      顾琼当然不告诉安澜这扇子就是沈知柔和陈语易画的,内库的银子花给谁都是花,让陈沈两个多挣些银子有何不好?
      他云山雾罩地讲了一番扇子的难得,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哪哪都好,还说什么请的是最厉害的画家,画家对自己要求极高,没日没夜地画,才画了有限的几柄,听得安澜连连点头称奇。铺垫已足,到最末了他才讲出一柄扇子要五十两银子的话。
      安澜很是吃了一惊,安澜不是那种不当家不理计的傻瓜皇后,当然明白这个价位有点过分,但他方才已经被顾琼的这番造势耸动,此刻也不过是拢了拢好看的眉头,试着把价钱往下压一压:“这也太贵了,什么样的画者也卖不到这个价,一个小扇面就五十两,本宫要是出手买了,年底陛下查账,本宫都没法子交待!”

      顾琼并不接话,只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安澜,神情不慌不急,态度不谄媚也不殷切,很有事不关己悠闲自得的样子。
      顾琼也觉得这五十两一个扇面有点太贵了,但之前他已经付了五十两,陈语易和沈知柔两个的胃口被养叼了,怎么可能接受减价?
      再者他自己也是做生意的,当然懂得货不轻卖,越卖得便宜越没有人买的道理,眼下陈沈两个的画铺刚开张,他不给他们造势,他们的画作又如何能涨得起身价?
      在姚天,男儿们虽有习画的,但要靠画作挣上一大笔银子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说别的,便是他知道的,那些书画铺子里售卖的画作大多都是出自女子之手,男儿的画作虽然没有禁止出现在书画铺子中,但能够得到很好的售卖的几乎没有,因为世人还是更喜欢购买收藏品鉴交流女子们的画作,姚天史上几个著名的画家都是女子,像关彤,作品人们竞相购藏,一副画作甚至高达一两千两银子。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他不帮着陈沈两个抬抬价位,宣扬宣扬可贵之处,陈沈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卖出去画作呢?

      顾琼过于好整以暇了,这让安澜有点摸不着底,安澜本就是试探着压一压价,压得来就压,压不下来也就算了,眼下见顾琼这神态,他自然也就不再纠扯这个价位的问题了,慨然答允:“五十两就五十两,还是要二十柄,只是你跟画家说,要画得精心,本宫只要精致的物件,粗制滥造的本宫是看不上眼的。如果赶不及就在嘉君和淑君生日的时候先赶几把出来,余下的端午节前赶出来就行。”
      顾琼一一记下,既说到董云飞和冷清泉的生日,顾琼就顺带问了问这两个生日临近,宫里今年有何安排?安澜同他细细地讲了自己的想法,“本宫的意思淑君这阵子带奕辰来往至善堂读书习武很辛苦,嘉君又是新立了功劳的,他们俩的生日挨得也近,不如放在一起连着办,大家热闹上几天,酒宴杂戏传奇故事,每天不重样地来,把这长日子安排得足足的。”
      顾琼笑着附和:“皇后大度,总怕亏待了臣侍们,弟弟这回又跟着得好处了。”
      安澜很受用他这恭维,一笑领了情,又小声道:“他两个这回都没有再进一步,生日宴办得热闹些,他们心里也畅快些。”
      顾琼听了越发佩服安澜的心胸气度,他略一思索,又想了两三条做为补充,两个不知不觉间便谈得有点久。

      顾琼自昨日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就不自觉地要对还是一个小豆丁的娃儿予以关注,这坐久了就想要站起来活动活动,他趁梦儿进来请示安澜某个宫务安排的时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去窗前看安澜养的盆景。可是梦儿奏报完了又有柳太君殿里的管事侍儿过来请示差事,待这侍儿奏报完,已是后半下午了,顾琼便觉得自己该回去用些小点心了,怕肚子里的宝贝公主饿着。他怀长乐的时候就是要时常补充饮食的,眼下肚子里的是公主,那更不能委屈了公主。
      他款步走向安澜,笑着告退:“皇后哥哥若是没有别的话,弟弟就先回去啦,今个儿不知怎的有点腹饥,得回去用些点心。”他说话间手掌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脸上的神情也是幸福而满足的。
      安澜初始没在意,及至瞧见他这动作,便有些疑惑,往他脸上瞧一眼,看见他这喜悦难掩的神态,也就猜到了缘故。安澜立刻就笑着询问他:“好久没有听你吵着肚子饿要进点心了,可是有了喜讯?”

      虽然尚然兮让顾琼先不要讲,但这公主是顾琼盼望已久的,他发自肺腑地欢喜,如何能够忍住不讲出来让人分享他的喜悦?更何况他想着安澜早晚也会知道的,早知道两天没有关系的,当下他喜滋滋地告诉安澜:“被皇后哥哥猜到啦!然兮说弟弟多半已经有了喜事,只是日子浅,他也不敢说得那么确定。”
      安澜替他高兴,语气和煦地赐他坐:“是好事,快坐下,别累着了。”
      而后扬声吩咐梦儿和客儿:“梦儿去传秦梦菲亲自过来给怡君把脉,客儿让厨房给怡君端爱吃的点心上来。”
      梦儿自让人去请太医令秦梦菲,客儿则亲自带着侍儿给顾琼备办点心,没多大一会儿就端了几个点心盘上来,顾琼座椅边上的高几摆不下,梦儿指挥侍儿们另抬了一张小方桌放在顾琼面前。

      顾琼乐呵呵地坐下,边用蜜浸梅子樱桃糕边等秦梦菲。
      他把点心用了个半饱的时候秦梦菲来了,许是传话的侍儿已经告诉秦梦菲缘故,秦梦菲也不多问,参拜了安澜就请怡君主子伸手腕,梦儿带着侍儿把小桌子上的点心移到一侧,客儿则去长条案的柜子里拿了个罗帕出来给顾琼覆在腕子上,秦梦菲把两个手腕都诊过了,确定的确是有了喜讯,这才站起来恭喜安澜:“微臣恭喜皇后殿下,又要得一个儿女了!微臣早就说过皇后殿下心思仁善必然福德无双儿女成群瓜瓞绵长,今朝果然应了微臣的口!如今殿下的儿女之多是我凰朝历代皇后都比不过的!”

      秦梦菲这话是十年前同安澜讲过的,彼时安澜和明帝膝下连一个小娃都没有,嫡出庶出一无所有,这让明帝有些烦恼,身为皇后的安澜更加焦虑,总担心妻夫两个此生是不是一个孩儿也没有,要成为皇室的笑话。当时秦梦菲就宽慰她俩,说是帝后两个为人都不错,一定会有儿女的,说不定还会有一大群儿女,不必过于着急的。
      安澜当时哪里能信,不过是强笑着虚虚回应罢了,此时此刻忆及当初也觉得欢喜,对顾琼再次有孕的那一丁点不快也在秦梦菲这话语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很是感慨地对秦梦菲言道:“秦太医真是铁口神断,本宫年岁渐长,深觉天伦之乐才是人世间最大的快乐,本宫今个儿得好好谢谢你!还请你费心看护怡君这一胎,本宫就等着怡君再给本宫诞育一个小女儿了!”
      梦儿在安澜的示意下将比往常加了一倍的赏银用朱红绸子包好给秦梦菲拿过来,秦梦菲双手接了赏封,笑着向安澜拱手道谢:“微臣自当竭尽全力!皇后殿下请放心!”
      安澜微微颔首,道一声“有劳!”
      顾琼待安澜说完,也笑着与秦梦菲客套:“有劳秦太医照看本宫的胎!本宫就仰仗秦太医了!”

      秦梦菲医术高明,对明帝的身体状态是十分了解的,虽然知道明帝这阵子频繁宠幸顾琼,也听闻顾琼去柔仪观拜求女神的事,但以医者的敏锐,她仍旧有些疑心顾琼这一胎来得蹊跷。作为一个四五十岁久在宫廷中做事的女子,她是老于世故的,不会在这个时候乱说话,但对于顾琼的态度就远谈不上热情。她很敛抑地笑笑,向着顾琼淡淡地道:“怡君主子客气了!皇后殿下所托,微臣自会尽力!也请怡君主子善自珍摄!”
      这话竟是有些告诫的意思,顾琼暗自蹙眉,但秦梦菲与他不熟,他以往虽也有些好处送与秦梦菲,但比起他这个小小的怡君,秦梦菲肯定是更愿意站在安澜那边,他就以为这是秦梦菲不愿意当着安澜的面与他过于热络,也就不大放在心上。

      安澜又问了秦梦菲两句,便派人守在皇仪宫门口等候明帝回来,明帝今日一早就带着林从去林府看望林从的父亲林赓了。林赓这阵子身体好好的,没什么事,但林从在外面征战七十多天,乍一回来总要去看看父亲,而明帝因前面林络的事,不好对林家假以颜色,此时正好抚慰功臣。
      从林家打马归来已经天到酉时,本来这个时间明帝是想去碧宇殿陪伴薛恺悦兼哄六皇子持盈的,及至听了麟趾殿侍儿报喜讯,立刻便摆驾麟趾殿。
      麟趾殿内坐了不少人了,除了安澜与顾琼,还有刚刚陪着奕辰下学回来的冷清泉,以及过来接女儿准备把女儿抱回去的敏贵君赵玉泽,冷赵两个正围着顾琼说一些恭喜怡君眼下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要呕吐这样的亲近又无关紧要的闲话。

      明帝携着林从的手进来,安澜三个都站了起来,唯有顾琼坐着不动。
      明帝也顾不上别的,先问安澜:“喜讯是真的吗?这也太快了,朕都不敢相信!”
      安澜笑着回答她:“秦太医就在外头候着呢,让她进来跟陛下讲。”
      明帝连声道好,她是要亲自听秦梦菲奏报心里才踏实。
      秦梦菲再次进来,当着明帝的面又给顾琼诊了一回脉,而后很沉稳地向明帝奏报:“如果诊断无误,怡君主子应该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已经一个月了吗?明帝有点疑惑,开始思索顾琼是哪天去柔仪观拜神的,然而她当时没有陪着顾琼去,隔了这些天有些记不大清楚,又不好当着人查问,怕一问起来好像她不信任顾琼一般,正恍惚间,赵玉泽在一旁插话了:“陛下觉得小娃到得急,有点不敢相信了,以玉儿看啊,这是小公主等不及要与她姐姐们一起跟着皇后嫡父学东西哪。”
      他说着话向明帝指指犹在桌案上专心作画的自己女儿,又补了一句:“都说小娃来不来要看嫡父慈不慈,皇后哥哥真是世上难得的嫡父,小娃们可不要争着抢着来给皇后哥哥做儿女?”

      这话很好地恭维了安澜也打消了明帝的疑虑,明帝乐乐呵呵地当着几个人的面揽住安澜的肩膀:“宝贝受累了,朕谢谢宝贝。”
      安澜在她怀中灿然一笑:“陛下的谢意臣侍领了,受累倒是谈不上,真正受累的人儿在那呢!”他说着话向着顾琼的方向眨眨眼睛。
      明帝微笑,搂着安澜的肩膀不放,只对顾琼道了句:“琼儿这些天少操劳,宫里的事天心楼的事都少管,给朕养好这一胎。”
      比起与安澜讲话的亲密温厚,明帝同顾琼说话的语气就显得有点疏离,但顾琼这会儿只顾高兴,并没有觉察到明帝话语中的异样,他喜笑颜开地应下声来:“臣侍知道了,臣侍会好好养胎的,陛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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