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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战士送寒衣 ...

  •   明帝张了张嘴,她居然又冤枉了江澄,好在江澄不知道,若是知道,又该难过了。她一边自责,一边疑惑,她和江澄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啥她对别人都还好,独独对江澄这么糟糕。
      此时又有一阵风吹过,安澜身上寒侧侧的,有些站不住:“臣侍去车上了。”
      明帝神思恍惚,安澜说完之后,她跟没听到似的,毫无反应。
      安澜见状,知道明帝陷入了自责,便不再等她批准,自行往车边走。
      等明帝回过神来,他已经放下车帘了。

      明帝的视线在那绣着龙凤呈祥的车帘上停留了一瞬,林从和董云飞便朝这边走过来了。明帝见他二人也都穿着夏装,连个披风都没有,不由自主地就蹙了眉。虽说这两个年轻君卿,她印象中都是不怕冷的,可是眼瞧着周边的树木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发黄的树叶在一片片地飞落,她怎么能不担心他们呢?
      “你俩还是别骑马了,跟皇后和琼儿挤挤吧。”
      林从浑不在意一摆手:“不用,好不容易不那么晒了,臣侍正好骑马遛弯。”林果君说话间左拳下压,右拳上举,冲她做了个上山打虎的姿势。
      明帝宠溺地笑笑,不再管林从,只看着董云飞问道:“云儿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董云飞的神色不如林从那么活泼,却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低声道:“咱们歇一会儿就赶紧走吧,看这架势要下雨。”
      明帝听了便知道这是董嘉君的伤口又疼了,当下心疼地嗔了句:“疼就是疼,干嘛不告诉朕?跟谁学得这么不痛快?”
      董云飞眨眨眼睛,并不接话。明帝见状思量了一瞬,明白这是罚董云飞抄男诫的后果。她不由得暗暗叹气,作为董云飞的妻主,她当然希望董云飞能够变得温顺些,可若是董云飞从此不敢跟她讲真话,那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只是此处不是说私房话的地方,她指指顾琼的车子,再次吩咐:“把你的马交给兵丁骑,你去跟琼儿坐车子。”
      她说这话时有意地用了命令的语气,董云飞不大情愿,嘟着嘴道:“坐车子很闷的。”
      都伤口疼了,还不肯乖乖坐车?明帝微有些生气,瞪了董云飞一眼,“快去。”
      董云飞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怒意,妥协道:“陛下别催嘛,臣侍这就去。”

      这么快就妥协了?看来是比之前长进了些,明帝立刻就消了气,柔声安抚道:“晚上奖励你。”
      十四她宠幸的是沈知柔,十五是安澜,十六是顾琼,今个儿十七,又该轮到董嘉君了。
      董云飞立刻冲她眨了眨水汪汪的桃花眼,给了她一个无比勾魂的眼神。
      当着这么多人还敢勾她,明帝心中大为受用,又觉自己当真是无可救药,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做个好色帝王了。

      她正自嘲,队伍最后面的士兵忽然惊叫道:“南边好像有车子过来了!”
      一人惊呼,其他人也都跟着叫,便连董云飞都住了脚步,指着南边的方向低声对她言道:“这边荒凉的很,怎么会忽然有车子来?看起来还不是一辆,别是敌人吧?”
      明帝一怔,手不自觉地就摸上了腰中的短刀。

      南边来了车辆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大一会儿,秦瑛和徐淳两个便赶了过来,两人盯着南边方向,提出了跟董云飞相同的担忧:“这些车子都没打旗帜,看不出是敌是友,咱们还是提防为上。”
      明帝倒觉得还好,她盯着远处已经能够看清楚轮廓的车辆,简单地判断道:“一共没几辆车,装不了多少人,用不着怕她。”
      徐淳一边伸手拔剑,一边笑着调侃:“这把宝剑好久没发市了,臣倒是盼着是敌人才好。”
      秦瑛却没这么乐观,沉着声音道:“若只有陛下和臣等那自然是不怕的,可是队伍里还有几位殿下,钱大人她们也都不会武功,万一敌人集中力量攻击她们,那可就麻烦了。”
      明帝一听,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兵法有云,制胜之道在于攻敌之软肋。安澜几个就是她的软肋。她看了一眼安澜的车子,不由自主地就把短刀拔了出来。

      车辆离得更近了些,秦瑛眯起了眼睛,指着那头辆车子旁边的女子对明帝道:“陛下,那个押车的好像是周雅。”
      明帝把手搭在眉毛上,凝神远望,果然像是壮武将军周雅。
      徐淳跟着看了过去,肯定了她们俩的判断:“的确是周雅,只是车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装的是啥?”
      明帝也有些好奇,但车子都用布蒙着,完全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秦瑛豪迈地一摆手,“管他装的啥,不是敌人就行。”

      周雅一到,就把一封书信呈给了明帝:“末将奉江相之命来见圣驾。”
      明帝看了信笺一眼,信笺上的印记是个江字,她便知道这是一封谈公事的私信。
      她毫不避忌地当众拆了信,还没读完就心口酸涩。江澄在信中对她言道,此前想着行囊要尽可能地轻省,没能够安排队伍带秋装,眼下北边已入秋,队伍必然要受寒,这皆是他思虑不周所致,为弥补失误,他自己出银子,给士兵们赶制了一批秋装送过来,但愿能够将功补过。
      出了错就自己赔补,他当自己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奴仆还是田庄里雇佣的长工?
      努力地心中的酸涩压了下去,明帝看了看油布下面盖着的满满三大车的秋装,暗暗估算要多少银子。她不大懂行情,也不擅长计算。可是这么多东西,又是给出巡队伍穿的,料子不能差,就算绸缎庄卖的是最低价,裁缝铺分文不收白效力,怕是也得个大几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
      她不能让江澄出这笔银子!银子多少还在其次,关键是她不能让他形成出了错就必须自掏荷包赔补她的认知。他是朝廷的左相,若是出了错就要赔补,即便是富可敌国怕是也不够赔的。

      明帝扫了一眼四周,见众人全都在看着她,显然是对信中的内容很是好奇,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果断地朗声道:“众卿随朕出巡很是辛苦,朕来之前交待江相,给每位贤卿加赐秋装一套,眼下秋装已运到,众位贤卿可以换上新衣,抵御凉气。”

      士兵们欢声雷动,徐淳带头颂圣:“陛下万岁!”士兵们全跟着大喊:“陛下万岁!”
      明帝手一挥,周雅立刻就把油布揭了起来,秦瑛和赵湘组织士兵在车前排起了长队。
      领到新秋装的士兵个个喜笑颜开,明帝看着士兵们的笑容,也觉欢喜。见士兵们换新衣,还得一会儿,她便往安澜车上去坐着歇息。
      “这是澄之的意思吧?”安澜压低了声音问她,明帝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安澜粗粗一看,摇头叹息道:“陛下做得对,是不能让澄之出这笔银子。他只是比别人能干些,可他不是神仙,就是神仙也有个打盹的时候呢,陛下不能要求他事事周全。”
      明帝深以为然,双手捂脸道:“朕知道的,朕以后会注意的。”
      安澜微微一笑:“光注意怕是没用,陛下你呀,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先想想若是这事不是澄之做的,而是小恺、小玉、知柔几个做的,你会如何?”
      嗯?澜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澜看她不明白,便进一步启迪她道:“若是小恺忘了提醒臣侍,陛下会怎么说呢?”
      明帝顺着安澜的思路设想了一下道:“悦儿初有身孕,神思颠倒,有些纰漏也是难免的。”
      “若是知柔呢?”

      明帝还没来得及回答,车门外便响起了宏儿的声音:“主子,景卿主子捎给主子的包袱。”
      连安澜几个都有吗?明帝挑帘把包袱接了过来。
      安澜当着明帝的面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新宫装,在宫装的最上方放着一封信,信笺上写着四个大字:皇后亲启。
      “这是泉儿的笔迹。”明帝低声惊呼。
      安澜也认出来了冷清泉的笔迹,唯恐是乐安有事,也不顾得给明帝看,他先自己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
      看完之后,就暗暗感叹,冷淑君果然会抢权!

      明帝见安澜看过信之后,脸上起了隐隐的薄怒,不由得担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安澜把信直接递给明帝,她有事不瞒着他,他自然也不瞒她。
      明帝看完了,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冷清泉在信中只说天气冷了,宫里英贵君等不及穿新宫装,他也担心皇后和嘉君四人出门在外,寒暑无节受凉伤风,连夜让尚衣局赶制宫装,还没赶完,遇上江澄派人给队伍送新衣,他只好把已经做好的两套送过来,请皇后宽恕他擅自做主之罪。
      明帝并不觉得冷清泉有什么错,冷清泉既然担了协理六宫的差事,在安澜和顾琼都不在宫里的时候,负责换季新衣的安排,是忠心履职的表现,然而她瞧着安澜的神色,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她试探着问安澜道:“淑君送新衣过来,正是雪中送炭,澜儿却并不欢喜,这里面有什么朕不知道的事吗?朕没有责备澜儿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果真是泉儿的错,朕一定批评他。”
      “陛下”,安澜主动解释给她听:“咱们出发前,臣侍嘱咐过淑君,秋装等臣侍回来再做也不迟。虽然臣侍没能像预计的那样在外面待一个月就回宫,可淑君既然得了臣侍的话,他要做新衣,就该先写封信跟臣侍说一下。如今他事先不请示,事后以贵君为借口,打着关心臣侍健康的名号,轻描淡写地解释两句,就准备把他抢权的事实给隐藏掉。臣侍能不生气吗?”
      原来如此,明帝吸了口气,揽着安澜的肩膀,柔声道:“此事的确是泉儿不够妥当,朕替泉儿给澜儿道歉,朕回头会好好批评他的,让他学着尊重皇后,学着做一个有分寸的协助者。”
      明帝没有护短,安澜心中好过了许多,他轻轻叹气道:“陛下一定要好好教导淑君,若是他下回再这样,臣侍就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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