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十年》见黄昏

39、第三十九章

　　宋清如倒是很想当作没听见。
　　她红着耳根从他怀里探出头：“你是怎么搞定我爸的？”
　　“大概是觉得把你交给我伯父会放心。”他收好手机，含糊着说道。

　　宋清如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站直，含着笑看他：“真自恋。”
　　受她感染，徐行唇角也不自觉弯了弯。
　　他抬手替她整理了下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明天想什么时候回去？”

　　“早上就回去吧，”宋清如考虑了下，“毕竟你还有律所，出来太久也不好。”
　　“好，”他牵起她转身，“上去吧。”

　　宋清如到家，只有宋远怀一个人在客厅。
　　“爸，我妈呢？”她问。
　　宋远怀下巴朝卧室的方向点了点：“刚进你卧室呢。”

　　宋清如推开卧室门，床上空荡荡，唐曼懿正掀起一半的床单。
　　她刚推开卧室门唐曼懿就已经听到了动静，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回来啦？”
　　“嗯，”她走进去关上门。

　　“过来帮妈弄一下床单。”唐曼懿将扯下来的床单放到床头柜上。
　　“好，”宋清如走到床的另一侧。
　　“你好久没回来，”唐曼懿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被套，“被子还是去年冬天的，我怕你晚上太热，所以给你把被子换一下，顺便把被套也换了。”
　　宋清如笑：“谢谢妈。”

　　宋清如把她手里的床单拿过来，摊开放到床上。
　　床单是床罩式，两人各拿起床单一角，框进床垫里。
　　换好床单后，唐曼懿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薄一些的被子。
　　宋清如自觉拿好被套，走到她那侧。

　　等一切都弄好，宋清如抱起床头柜上的床单和被套想拿出去时，看见之前被换下来的枕套压住的户口本。
　　宋清如抱着床单呆立在原地。

　　唐曼懿知道她已经看见，轻轻拍了她一下。
　　等她回神看过来，她说：“妈有话跟你说。”
　　宋清如知道她这已经是同意，笑出声来：“那我先把这个拿出去。”

　　回来后，宋清如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
　　唐曼懿把户口本放到身侧，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
　　缓缓开口却是说起之前的事：“妈知道，当初你生病的时候我们没有陪在你身边，你心里其实是怪我们的。”

　　宋清如沉默。
　　因为她不否认。
　　但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时间久了就不了。

　　“还有，”她手指一紧，“你外婆的那件事，我知道你到现在也还怪妈当时瞒着你。”
　　她刚说完，宋清如很快就摇了摇头，“没有。”
　　她垂了垂眸，视线在她的手背上，开始说起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后来我回去的时候，婆婆给了我一封外婆写给我的信，我知道是她不让您告诉我的，知道以后我就不怪您了，我到那边买房，也不是因为怪您们，只是因为我想以后都在那边发展而已。”

　　真相大白，唐曼懿喜形于色握紧了她的手，激动的一连说了好几遍：“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妈，”宋清如依旧低着头。
　　“嗯？”
　　“对不起，”宋清如轻声说。

　　唐曼懿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那时候不懂事，没有陪在你身边，”她抬起头，“我忘记了我失去的是外婆，而你失去的却是妈妈。”
　　唐曼懿听后瞬间红了眼眶。

　　唐曼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
　　“没事，”她把她拥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都过去了。”
　　宋清如没说话，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唐曼懿松开她，笑着觑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跟我说当时生病的时候是徐行爸爸接诊的你？”
　　宋清如被她说的一愣。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迟钝的明白过来。
　　她看一眼唐曼懿，小声说：“我也不记得了。”
　　都过去十年了，哪里还记得。

　　唐曼懿大概也是觉得十年的事情她不记得很正常，没多说什么。
　　只侧身拿起放在一侧的户口本，递给她：“妈妈跟爸爸都尊重你的决定。”
　　宋清如冲户口本眨了眨眼。
　　这意思是，我明天去领证应该也没问题吧？

　　——

　　徐行毫不意外地被安排在了客房睡，就在宋清如的隔壁。
　　洗完澡出来，徐行穿着睡衣去敲了隔壁的门。

　　宋清如正窝在床上，用微信跟夏时汇报今天见父母的事情。
　　听敲门声已经知道是谁，实在懒得动，又不敢在家里太放肆的叫他进来。
　　发微信让他进来还不够，索性直接安排起他来：【顺便给我倒杯水进来】

　　徐行手机在手心里依次震动了两下。
　　他掀开屏幕看了一眼后，微挑了挑眉：【这么快就使唤起我来了？】
　　在微信调侃完这一句，还是转身给她倒水去了。

　　徐行倒完水进来时，宋清如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听见动静就往门边看了一眼。
　　徐行身上穿着宋远怀没退休前穿的白衬衫。

　　宋远怀人到中年就发福，徐行虽然瘦，但他的宽肩硬是将这件衣服给撑了起来。
　　除了看着有些大以外，长短也很合适，也不知道是宋远怀上半身太长还是徐行上半身太短。

　　宋清如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单穿一件白衬衫的样子。
　　面前的纽扣被他留了两颗，露出一小截锁骨。
　　她一不留神就看呆了起来。

　　盯着他发呆时，徐行已经关上门走到了她床边。
　　在她面前站了会见她没反应，索性俯身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他端着水杯的那只手往她面前送了送：“温的。”

　　宋清如这才回神，“哦”了一声伸手接过来。
　　她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后，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叔叔就是当时我在A大附属医院住院的主治医生。”
　　徐行答非所问：“自己想起来的？”
　　宋清如摇头：“不是，我妈告诉我的。”

　　徐行略一思索，明白过来。
　　他解释：“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瞧瞧，这人说话都跟她一模一样。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忐忑：“那叔叔认出我了吗？”
　　“嗯，”他摸了摸她的头，“认出来了。”
　　宋清如“哦”了声，又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

　　还没等徐行说话，她先开口：“明天周一，民政局上班。”
　　徐行微微愣了一下，含着笑明知故问：“你想干什么？”

　　宋清如抬眸看他，不自觉往他跟前挪了挪：“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徐行眉目间漾开笑意，语气认真地问她：“想好了？”
　　“嗯，”宋清如点头，眸底似闪着光，“这就是我今晚带你回来见我爸妈的初衷。”

　　她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倔强又固执：“我不想让你等了，我想让你心安。”

　　徐行被她这个眼神看的有些受不了。
　　“可我现在连戒指都没有，”他低声笑了起来，“我本来还打算等明晚要给你一场求婚仪式，可你这么着急，求婚仪式不想要了？嗯？”
　　“啊？”宋清如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愣了愣，“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打算的。”

　　徐行见她脸上生了几分渐退之意，却不打算放过她了。
　　他故作遗憾：“那我就只能遂你的愿了，明天我们回去以后直接去民政局，好不好？”
　　宋清如其实并不在意有没有求婚仪式，只觉得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她笑了起来，双眸犹如一轮新月：“好。”

　　徐行眼睛微眯。
　　在等一天就可以了。

　　毕竟是在岳父家，不能太猖狂。
　　原本有其他想法的他，起身替她拉好窗帘，转而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早点睡。”

　　隔日徐行跟宋清如吃过早饭后，就准备回去。
　　唐曼懿送她俩到楼下。
　　大G挡风玻璃上还有车身全是昨晚落下的桂花，有点像结婚用的婚车。

　　徐行把大G从停车位里开出来，停稳在小道上。
　　临上车前，宋清如站在车前抱了抱唐曼懿：“妈，我们走了，你跟爸注意身体。”
　　“好，”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行：“你们注意安全。”
　　“嗯，”徐行点了点头：“放心吧，伯母。”

　　唐曼懿不舍的送两人上车，等车开走后也还没上去。
　　徐行知道她在看，特意将车速放慢了许多。
　　但再慢，也总有彻底看不见的时候。

　　心结打开后，宋清如再离开家情绪也有些不高。
　　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一语不发。
　　等红绿灯时，徐行握住了她的手。
　　等她看过来，他安慰道：“离的近，你想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回来。”

　　车在三个小时后，停在了民政局前。
　　今天人不多，可以不用排队。
　　两人很快就拿了结婚证出来。

　　宋清如看着自己手里的红本本，一脸心满意足的笑。
　　徐行看了会自己手里的红本，先收了起来，轻声问她：“饿不饿？”
　　宋清如头也没抬，就这么摇了摇头：“不饿。”
　　现在就是兴奋。

　　“那现在去看看我们的家？”他问。
　　“啊？”宋清如不解，从红本上移开目光：“不是去过吗？”
　　他避重就轻地解释：“8栋只是我临时的住处。”

　　不知怎么地，宋清如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脑海里有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她话没过一遍脑子就直接问了出来：“你那天是不是就是在跟踪我，结果没想到被我发现了。”

　　徐行轻笑一声：“今天怎么这么聪明？”
　　“错，”宋清如不满，替他纠正：“是一直都这么聪明。”
　　他牵起她慢慢下台阶：“那请问这么聪明的你有没有发现，我跟踪你的那天，其实还并没有搬进8栋。”

　　宋清如一怔。
　　好一会儿，她才从他那句话的意思里明白过来。
　　“那你是后来为了我特意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