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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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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季初本人都傻眼了,她这都说的什么啊。
不怪她,两个人至今都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关系,他们这房子是盛老爷子为他们置办的,不大,还不到五百平方米。重点是,近五百平的房子只有一个睡房,连一个客卧都没有,老爷子发话了,有孩子就换一套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地找的这么一个房子……让他们两人死死捆绑在一起。
反正屋子里就这么一个卧室,让盛清河去书房去大厅睡觉他是十万个不愿意的。
回想当初,季初提这个建议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反问她:是你不想跟我睡卧室,那你怎么不去睡书房。
季初也是无言以对,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忙得一天到晚在外面不着家的又不是我,我能每天回家睡觉你能吗。
盛清河当然是不能的,首战便以季初的胜利告终。
但即管盛清河失败了,他也绝不妥协,他对俩人一起睡卧室本来就没意见,季初也倔,我一个仙女我能去睡那些不像样的地方吗。
明显也是不能的,于是俩人便过起了一人一条被子的生活。
而盛清河一年365天300天都在外忙碌,两人真正睡在一块的天数是少之又少。
所以什么夫妻生活至今也是没有的。
关于欣赏自己丈夫美妙裸,体这件事,季初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看,还只看了一半。
她多少有点脸红耳赤。
“你也不差。”盛清河目光在她身上扫视,给了一个季初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嘲讽的回应。
季初虽则背过身,但是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知道他在注视着自己,后背如被火烧一般,浑身不自在。
“你可以继续看,我又没有不让你看。”盛清河对着她娇小又写满慌张的背影打着趣,相比季初的面红耳热,盛清河显得落落大方得多。
也不知怎地,季初总觉得他嗓音低醇煞是勾心。
“……”听了这话,季初脸如火烧,她转过头,极力维持着淑女人设,口齿镇定,“切,不过是男人的上半身,我害什么羞。”
盛清河看季初目光闪烁烟视媚行的模样,意味深长地一撩眼波,声调拖长:“是吗。”
落日的余晖洒在房间里,朦朦胧胧地镀在季初身上,有如梦境。她身着雪白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仿佛一个不识烟火的仙女降临凡间。
盛清河是第一次见到她古装扮相,她的脸相倒是十分适合。
一头青丝梳成华髻,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更显肌肤胜雪,面若芙蓉。
配着季初此刻不可多得的娇态,当真世间绝色。
季初越发觉得盛清河不太对劲,盛清河一向冷得像那山巅圣雪,但此刻她却仿佛看见他冰冷的面具破冰似的融化碎裂,落成了无数凉薄的雪滴,碾落为一地清澈透洁的晶莹。
他的眼睛太黑太亮了,像那冰与火交融,她心一跳,暗暗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就想逃。
“我赶时间,你自便。”季初挤出一丝笑容,硬着头皮转身,直至进了洗手间,她还觉得自己的背影有如火烤。
季初刚拉上门,盛清河的声音便隔着门板传来:“你今晚……”
“你说什么?”季初根本没听清,她提着一口气警戒地望着门口,生怕他推门进来。
他方才的眼神宛如许久没进食的饿狼,稍不经意她就会被拆骨入腹。
“没事。”盛清河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清,让人听不出情绪。
季初轻手轻脚地锁了洗手间的门,确定他进不来才舒了一口气。
“啪嗒”一声,落锁的声音传来。
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盛清河也不由挑眉。
用得着防狼防贼一般防他吗?
人人都争相向自己投怀送抱,落到她这儿他反倒成了色狼了,他有这样埋汰吗。
盛清河目光落在紧闭的门锁上,眸色阴沉:“我今晚不回。”
不知怎地,季初听见这话竟心一松,呼了一口气:“哎,好的。”
这声音还充满愉悦。
盛清河周身缭绕着凉气,声音一沉道:“我走了。”
季初在门内朝他扬了扬手,她的影子动作通过磨砂玻璃门清晰地映在盛清河眸中:“嗯,你走吧你走吧。”
盛清河黑眸一眯,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门外好像没什么动静了,那道人影也不见了季初才鬼鬼祟祟地从洗手间出来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直至确定盛清河外出了心里那块石头才真正放下了。
她麻利地挑选衣服,修整了妆容,又喷了克莱夫·克里斯蒂安皇家尊严1号才迈着轻盈的步子出门。
◎◎◎
季初依照钟明婉给的信息到达了包厢。
闻香居据闻是晚清御厨开的酒楼,专为达官贵族而设,是尊贵身份的象征,没有相当社会地位连门口也进不去。
一百年过去,闻香居的身份管控已经没那么严格,不知何时已经成为明星艺人聚餐、剧组杀青设宴的首选之地。
季初是头一次来这儿,其实换作以往季初根本不屑来这些地方。
娱乐圈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鱼蛇混杂的地方,专门款待明星的地方他们压根瞧不上。
季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里的装潢处处落着贵气,有几幅壁画的确具有收藏价值,老板还挺神,不放家里拿到酒楼来摆。
季初被服务员引进了一个辉煌大气的包间,正对门口是一面巨大的LED屏幕,屏幕前是一张容纳12-15人的自动旋转餐桌,旁边摆了一些娱乐设施,你要煮茶论道还是卡拉OK亦或是打麻将都可以。
季初朝服务员道了声谢他便低眉顺目地退了出去,顺带替他们把上了门。
她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房内的人,二男三女已经落座了,包括青蛙精。
一见来人了,尽管大家谁也不认识谁还是毕恭毕敬起来握手自我介绍,谁知道进来的会不会是什么制片人导演监制呢。
谦虚有礼,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在娱乐圈里准没错。
季初一一跟大家相互认识,到了青蛙精眼前她还没说什么呢青蛙精便高声喊道:“蚌精!”
其余四人一愣,有的是装也懒得装了,坐下连话都懒得跟季初搭理一句。
哦,不过是个茄呢啡。
季初保持微笑,不经意地在青蛙精面前挺了挺胸膛,双眸一眯睥睨道:“哦,是青蛙精啊,你也在。”
青蛙精名唤徐清扬,她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方才她可是跟其余几个小演员大大吹捧了一番,科班出身,还跟男女主角有过不少对手戏,还认识哪个哪个小花,是她闺蜜呢。
这在初出茅庐连台词都没有的四人面前已是前辈了。
季初也不管徐清扬的脸色有多精彩了,自我介绍完毕后便坐在了一个男生身边。
他们五人聊了会儿已经相对熟络,季初也不主动搭话,他们问她了她才回答一两句,安静得很,全程在听他们聊天。
听久了便知道他们都是那个欧阳霍心导演戏里的新人,平常也没几句台词,但就是被导演相中觉得他们有潜质,说辞跟钟明婉给她讲的差不多。
娱乐圈新人辈出,成名理由千奇百怪。
起点高出道即巅峰的有,脚踏实地演戏十几年观众不知道你名字,却因为一句话爆红的有,像他们这种在片场跑龙套跑着跑着就跑上男一女一的也有。
有没有被看见,都是玄学。
他们又聊了会儿,正主终于粉墨登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包厢,季初身边的五人赶紧走过去迎接,只有季初一人在桌前缓缓起身等他们过来。
正副导演、投资方、片方、赞助商等等都来了。
他们一坐下,副导演便去叫服务员起菜了,熟悉得这里宛如是他们的食堂。
副导演在这桌上的职责就是把他们这六个寂寂无名的新人演员介绍给在座各位大佬。
季初颇为神奇地看了一眼副导演,这个副导演工作做得挺足,他们这些人全都名不经传,他竟然都记下来了。
投资方代表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年约五十的女士,她推了推眼镜框,眼神犀利地在他们六人脸上一一扫视,目光锐利,看得人心里不舒服。
“我们预计在下个月开机,讲述的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集体穿越到古代,重逢、合作、一同推翻旧社会政权后回到现代的励志故事。”投资方把他们六人脸上都盯出洞来了才收回目光,掷地有声道。
季初脑海里回想的是钟明婉告诉她,她要做的是花魁……咋地,她一个根正苗红大学生穿越古代做花魁?
片方代表点点头,他点了一根烟,眼睛眯着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手指敲了敲桌面:“是啊,我们就想用新人,欧阳导演目光真不错,你们还真有年轻大学生那股劲儿!这一次我们的出品方是龙腾,实力有多浑厚就不用我说了吧?有这么好的支持我们这部戏是一定会成功啊!”
坐在徐清扬身旁的女生面带惊喜又闪过几丝犹疑,她试探性问道:“可是……为什么选中我们了呢?”
副导演给导演斟了茶,屁股一沾椅子便接话道:“汤慧文都知道吧?”
最近炙手可热的新生代小花,在《唐人街之迷雾》有参演,前几日才见过,季初自然有印象。
坐在季初身旁的文清腼腆点头,俊脸划过一丝羞赧:“当然,我是她的粉丝。”
副导演抬起下巴一笑,神情骄傲得紧:“她可是我们欧阳导演慧眼识珠相中一手捧红的。”
“啊……”
大家一声低呼,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能透过汤慧文看见自己的星途璀璨。
菜陆陆续续地传上来了,副导演吆喝道:“来,大家起筷,不用拘束,咱们先走一个吧,这酒可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众人纷纷举杯,季初看着面前的红白黄,还是选了杯红酒敲了敲转盘。
一杯入口,季初皱了皱眉。
这酒也太难喝了!什么玩意儿,季初过也不过喉咙,囫囵着直接吞了下去,她高举空杯,面色如常。
大家边吃边聊,季初甚少发言,坐她身边的是哪里的一个何总她也分不清了,一个五十上下谢顶的中年男人,他不时热情地给季初布菜,又找她聊天,越贴越近。
季初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些,他又凑上来给自己夹菜,看着很亲善,好像没其他的心思。
“你今年多大啦?”
“哪里毕业的啊?”
“进这行多久啦?”
“演过什么角色啊?”
“来,咱们走一个。”
……
季初始终跟这个何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的手臂有时候会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皮肤,她正想缩开,他已先一步将手挪开了。
久了,季初便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我看你很有潜质,你现在没签公司是吗?”
“你不是科班出身啊?那你大学读什么专业呀。”
两人像面试似的,又开始你问我答环节。
纵然季初想时刻保持清醒,但也禁不住被这堆老板时不时“来,走一个”啊,其他几人都已经精明伶俐地去给各位大佬敬酒了。
就她屁股跟凳子粘了502,就没离开过。
她已经不主动敬酒了,总不能连别人敬的酒全都推掉。
喝着喝着,季初看人都有点飘。
酒过三巡,片方又举起酒杯:“真的,我绝对看好你们!我们的编剧可是创作了《星梦情缘》、《月光恋人》的郭丛老师,有好的制作班底、好的导演,好的演员,没有理由会扑街是不是!”
片方就是片方,说话真接地气。
“是!一定顺顺利利!”
“预祝我们大爆!”
这十划都没一撇呢,就开始预祝大爆了,季初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无奈喝了一杯。
经过大半顿饭的工夫,徐清扬等人已经十分憧憬接下来这套新剧的开拍。
大家都有些喝高了,四处跟人传杯弄盏。
徐清扬走到欧阳霍心身边跟他碰杯:“谢谢导演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我敬您一杯!”
欧阳霍心哈哈一笑,拿起桌上一杯白酒递给徐清扬:“来,小徐啊,喝白的才有意思啊!”
“这……”徐清扬有点犹豫,看着欧阳霍心手里的白酒又看看他的脸,最后咬牙点头,下定决心把酒接过,“对!喝白的才痛快!”
她便皱着眉头将酒喝个见底,白酒的辛辣呛着喉咙,她忍不住咳嗽起来,欧阳霍心便帮她抚了抚后背:“嗐,你着什么急啊,慢慢喝,没人跟你抢,没事吧?”
徐清扬捂着嘴泪眼婆娑地看着欧阳霍心,真是我见犹怜。她摆摆手,挤出一个笑容,鲜花一样娇艳:“我没事儿,今天难得高兴,来,导演我再敬您一杯!”
欧阳霍心眼光一亮,亲自给她斟了酒:“好!就喜欢你们这么痛快!来,干杯!”
徐清扬又仰头灌下。
欧阳霍心搭上她肩头,微微用力一揉:“你这个小徐呀,真不错。”
徐清扬身子一僵,到底没有躲开,只是笑笑:“导演,您慢慢吃。”
欧阳霍心喝得高兴,直接就将徐清扬请到自己身侧:“来,小徐坐我身边来,我们聊聊天。”
徐清扬有些受宠若惊,她怔愣过后便颔首依言坐下了:“好,好的。谢谢导演!”
两人的距离越离越近,越喝越多,欧阳霍心那架势是恨不得将徐清扬揽在怀里。
季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心想提醒她注意保护自己,但万一她是愿意的呢?看她那眼神是酒醉三分醒,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懂得处理。
季初扫视着众人的状态,投资方代表不知何时已跟文清喝着交杯酒,季初默然,要不怎么都说中国人谈生意得在酒局上谈,可不?
就一顿饭,几杯酒的工夫,桌上的人已经你敬我,我敬你,推杯换盏的仿佛都是多年好友。
季初酒意有些上头,看人都很飘忽。
她知道她有点醉了,有些酒不是她想躲就能躲得过的,都是身不由己。尽管她已经十分注意,避酒理由层出不穷,但次数多了,这些大佬便也觉得你拂了他们面子,脸上浮现不快。
无奈之下,只能别人劝三杯她喝一杯,她平日酒量没这么浅,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么容易喝醉。
季初极力保持头脑清明,但意识根本不受酒精控制,她眼皮子不住地往下耷拉,身边的何总把酒倒空在季初酒杯里:“哎,就最后一杯了,来,小季我们把它干了!”
季初眼神不甚清明地看着那杯红酒,眯着眼睛看了半会儿,脑袋一点一点:“何总,干完这杯我得回去了,明天还得过去试镜呢,可不能睡过去了。”
“来!干杯!”何总笑眯眯地看她一饮而尽,“有我们在你们怕什么呀,试不试镜一切都好说,先喝高兴!再来再来!”
红酒倒空他便给她倒了黄的。
季初这杯酒下肚已经觉得头昏脑涨飘飘然,甚至心跳加速。
她啜了点热茶,情况没有缓解反倒更闷了,她只好脱了外套,露出一席鱼尾长裙,她姣好的身材完全被勾勒出来。
季初脱了衣服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她便起身往外面走,透透气。
她的屁股方离开座位便被身旁的何总一手按住:“哎小季,都没喝够呢去哪儿啊?”
季初扶额,无力地甩开他的手:“我出去透透气,您先喝。”
“哎你不舒服啊?要不要回家啊?”何总的手在她光滑的背上来回游移,看着是在替她扫背好让她没这么难受。
季初却觉得他的触碰令自己很恶心,她眼神一凛,甩手厉声道:“别碰我!”这三字却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有些软糯。
何总被甩开也不恼,连连上前去拉她,一脸关切:“哎呀小季,你喝醉了。不如我送你回家吧?”说着他便伸手去捞季初的外套和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