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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 ...


  •   离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陈茵姐弟俩不得不在家自个儿过。近几年纺织厂的效益并不是很好,听说要裁人缩产了,搞得人心惶惶,陈爸也不好多请假,曾女士也是,卫生所就那么大,护士也不多,一个人请假,其他人的班次都要改变。

      陈艾虽然还要在床上躺着多休息,陈茵也没那么闹腾,但她爸妈还是不放心把她俩单独在家里。于是早饭是曾女士早早的做好了放着的,午饭是从曾女士抽着午休的时间厂食堂端来的,晚饭等大人回家了再准备。

      总而言之,你俩在家什么都不要做,厨房一律不准进,最好是连门也别出。

      憋了七八天,陈茵终于熬不住了。她已经无聊到要靠做试卷来打发时间了。陈艾更惨,整整在床上躺了七八天。

      在这个智能手机还未出现的年代,能在床上躺七八天,都是狠人。

      有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陈艾这事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都是一个厂子里的,大家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天陈茵瘫在沙发上嗑瓜子,门咚咚的响了。

      门口站着一个微胖的小女孩,两根麻花辫搭在胸前,嫩黄色的裙子衬的头发又粗又黑。这个陈茵有点印象,之前在楼下碰见过。

      “陈茵,你要不要来我家玩?”

      她的身子让了让,陈茵看见她背后,也就是自家对面那户的大门开着。

      陈茵家在三楼,对面住的也是陈茵的同学,也就是曾女士说过的倩倩,那个考及格的倩倩家。陈茵总算把人和名对上号了。

      见陈茵不回答,倩倩继续说道,“我爷爷在家,你放心吧。我妈也说了,让我多照顾你们俩。”说着就拉住陈茵的手往自己家推,然后转身又凑近陈茵家,露出一个头,“陈艾,你来不来?”

      “来来来!等我!”陈艾求之不得,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蹦。估计是心里着急,加上腿上的伤正好磕在了膝盖骨上,轻微的动作没事,一使上力就疼,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

      倩倩站在门口咯咯的笑,“陈茵,你看你弟,像不像个胖猴子。”

      陈艾正好跳到了门口,没好气的瞪她,“你弟才是胖猴子!”

      进了屋后,陈茵发现,倩倩的家和他们家是差不多的格局,都是纺织厂统一盖的员工宿舍。不过他们家还多了一个爷爷,所以屋子不够住,倩倩和她弟弟住了一间房。

      说起来她这个弟弟,还真是和陈艾说的那样,有些胖。

      再看看她爷爷,大概就理解了。这是遗传。

      许爷爷正坐在窗户边上看报纸,见陈茵姐弟俩进来,扶了扶眼镜笑眯眯的看她俩,“茵丫头来了呀。你们随便玩,中午别回去了,就在这儿吃阿。”

      倩倩抢在她前头开口了,“知道了爷爷,我和他们说过了。我们进去玩了。”说着,便拉着陈茵的手钻进了自己房间。

      不大的房间放置了一张上下铺的木质床,四个人就在床前空地上坐下了。

      倩倩从床底下箱子里拿了一叠小卡片,交给陈茵后,起身往外走,“你先洗下牌,我去拿点吃的。”

      陈茵看着这些小卡片发愣。比扑克牌还要小一点,上面花花绿绿的画了好多动物,这是什么?

      小学毕业都十多年了,再说了,现在是一九九七年,她小学毕业还要往前数十年。俗话说三岁一代沟,这都隔了三条沟了,她是真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玩的!

      陈艾一把抢过牌,对着倩倩的弟弟许小松说,“快,趁他们不在,我们先玩。”

      他们把牌几番混合后,小松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空白纸,用笔画了几道,歪歪扭扭的,不过也能看出来,是4乘8的方格,接着,两人又将手里的牌一一摆上个子,背面朝上。

      “你先!伤员优先!”

      陈艾也不客气,率先在角落里翻出一张牌,是一张绿色的狼。“我是绿色。好了,该你了。”

      小松隔了一张牌的位置,翻出了同色的老鼠。笑着叫,“陈艾,你完了!”

      “你烦死了,翻我的牌干嘛!”陈艾有些不高兴,嘟囔着嘴。

      “你以为我想翻你的牌啊!”

      等倩倩进来时,陈茵差不多看出名堂了,这就是曾经的纸牌游戏啊。还有句口诀,好像是“象豹狮虎狼狗猫鼠”,就是一条食物链,环环相扣,头尾相接。两张相邻的不同色牌,可以大吃小,谁活到最后谁就赢了!

      其实这种游戏,最大的是象,但象又怕鼠,所以,只要一方的鼠率先死了,差不多局势就定了。

      “来,吃水果。”倩倩递给她一个洗干净的苹果。

      陈茵恰好有点饿了,也不扭捏。接过来就是一口,嘎嘣清脆的声音,甜!

      倩倩盘腿在她身边坐下来,“你暑假作业做完没?”

      “嗯。”陈茵点点头,早在来这儿的第一天就做完了。

      不得不说,人的思维方式,真的是会随年龄而改变。记得小时候,曾女士逼她写作业,她不想写。陈爸气急了骂她,“不想写你就来给我干活!”她磨磨蹭蹭的过去时,又被陈爸骂了一顿。奶奶在旁边开导,“茵茵乖,你赶紧去写作业,你干了活终究还是要写作业的。”可小孩子听不懂,就觉得能捱一时是一时。

      等他们毕业了,工作了,终于不用在受作业支配的恐惧,看见网上那些一写作业就要喝水、吃东西,上厕所,肚子疼的视频时,自己也觉得很好笑了。

      长痛不如短痛,早早的写完,免得爹妈的碎碎念,也不用提心吊胆的玩。作业没完成时,就连看个电视都要先观察下爹妈的脸色,玩的胆战心惊。

      倩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她,“你写完了?”

      陈茵还是点头,“写完啦。”

      “你是不是有答案?给我也看看,马上就开学了。”倩倩压低了声音,用胳膊轻轻的碰了碰她,丢个她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没有。”说完见倩倩不信,又补充道,“答案不早就被收了吗!”

      她看过暑假作业,最后几页明显被撕了,还是整齐的印子,应该是拿尺子比着撕的。

      “好吧。那你怎么写完的?随便写的?”

      “算是吧!”

      “一会儿给我看看。”

      “好。”陈茵也知道,所谓的看看,就是复制粘贴了。也难为她了,考及格的人还敢抄三十分人的作业。“老师不会检查吧?”

      一般来说,老师根本不会检查暑假作业。管你对错,交上去,一摞提回办公室放着落灰,最后的归宿,应该也是废品处。

      “不知道啊。听说一中的老师都挺严的,上次听波波说,他有个表哥就是一中的,以前还检查呢!”

      陈茵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也没深究。

      又听倩倩说,“下学期要去一中了,开学就有个水平测试,你说,要是垫底了那得多丢人啊!一个年级好几百人呢。”

      “一中?”陈茵终于反应过来,“我们不是在纺织厂吗?”她之前从陈艾那儿套的话,明明说过,纺织厂员工子女都是在厂内学校学习的啊!

      倩倩一脸说不出来的表情,看她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上学期老师说过了啊。因为厂里要整改,再加上教学水平跟不上,所以以后初中就在一中上了,档案都迁过去了。陈茵,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这段时间怪怪的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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