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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甘予之一言定乾坤 ...

  •   那婢女小莲,在屋檐下绣了一上午的帕子,等着三公子醒转言明身份,眼见日已过去,三公子却还是不见醒来。门外转进来一位白衣佩剑的修士,向她行了礼言道“姑娘,三公子可好?”

      小莲听言,往那屋里望了望,小声说道“三公子还未醒。”

      修士似是明了,点头言道“哦……,那烦请姑娘转告三公子,家主公有请。”

      小莲低头应了一声,正欲行礼,那修士却已经转身离去。

      齐忻听得房门打开,进来一人,轻手轻脚的走至床前,似是将一双眼盯着自己打量,心内一恼,蓦然睁眼,只听一女子“啊……”。齐忻连忙翻身做起,见地上坐倒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齐忻皱眉道“你是什么人?”

      小莲连忙翻身跪下“公……公子……我叫小莲……是新来的婢女。”

      齐忻言道“抬起头来!”

      那小莲微微抬头,目光看他一眼就急急躲开,满脸红透。齐忻见状低头一瞧,原来自己衣冠不整,袒胸露腹,尴尬道“你先出去!”

      小莲听言如逢大赦,赶忙爬起退了出去,站在门外。

      片刻后,房门打开,小莲回头一看,那三公子齐忻已如换了一个人,容色非凡,相貌堂堂,淡蓝色发带将头发半束在头顶,穿一身白色暗纹的袍子,站在门口微微一笑,竟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半点没有此前的狼狈不堪。

      齐忻言道“你进来!”

      小莲进的屋来,就听齐忻问道“你叫小莲?莲花的莲?”

      “正是。”

      齐忻摇头道“不好,见你刚才的样子,不应该叫这个莲,应该叫那个怜,不如今后就叫怜怜,如何?”

      “公子说的是哪个字?”

      “可怜的怜!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十分可怜……”齐忻看着她道。

      小莲一听这话,觉得没那么怕了,言道“公子要这样叫,便这样叫。可小莲并不可怜。”

      齐忻见她防备渐解,便问她一些身世经历,才知这小莲虽然年幼,但心性单纯,直爽可爱。便不再为难与她,只是那名字,却执意要改,今后便叫做怜怜了。

      怜怜言道“午间有个修士过来,让我转告公子,家主公有请。”

      齐忻看她一眼,言道“好”心内却翻着白眼“请,这个字可难用在我身上。”

      既然家主公有请,他便去看看。出的房来,见徐夫人立于正屋门口望他,拱手言道“家主公有请,正欲过去,徐夫人可有什么话要捎带?”

      徐夫人闻言,垂眼转进屋里,再未出来。

      出了西院,才能见识到空桑仙山丹薰宫的宏伟大气,一路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金檐玉瓦,奇兽异珍,无不彰显着南仙门之首齐家的赫赫威严。

      宸阳殿门前的修士见到齐忻,躬身行了礼,向内报道“三公子到了。”

      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自那金殿中传出“进来吧!”

      齐忻进的殿来,便见齐广坐在正中,右手边坐着齐项齐峰二兄弟,左手边站着甘铭甘予之,人称予之先生,缓带轻裘,玉面美髯,龙姿凤采,望之俨然,一笑化却三冬雪,半句温得离人心,听风声而算天下,观云起而计众生,确确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风流才子。

      齐忻向着父亲行了礼,看都没有看甘铭,便向右手边去坐。齐项言道“三弟怎可如此无礼?”

      “哦……见过大哥二哥。”齐忻听眼,故意转身朝着齐项齐峰躬身行礼。

      齐项恼怒,言道“予之先生就在面前,三弟如此,置齐家于何地?”

      齐忻无奈转过身,欲向甘铭行礼。只听甘铭言道“无妨,三公子随性便可。”

      听言齐忻立马站直了身子,回头看着齐项笑言道“甘先生大度。”直接就落了座。

      齐广见状冷哼一声,言道“今日早间,玉凌宫来人,说是谡公碑前的玉蕊金莲开放,将于一月后举行论道伏妖大会”

      “啊,这才早春,莲花怎么就开了?再说了,大会和这莲花有什么关系?”齐忻奇道。

      齐广瞪他一眼,不再说话,齐项气道“你看的那些书果真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

      甘铭温和言道“三公子,这玉蕊金莲本非凡物,乃是林谡公再世时偶然得到的神物,此物每五年开花一次,但季节不定。林谡公当年喜爱与它,便定下金莲一开,当是仙门大会之期。”
      齐忻拱手言道“多谢甘先生。”

      齐广言道“先生请继续。”

      甘铭抱扇拱手言道“自三百年前林谡公大败妖族,内门弟子分镇四方以来,妖族便一败如水,萎靡不振,再加上十五年前的鄞珂之乱,到如今还在内乱争斗,如此情况,这妖族本已是日暮穷途,只需仙门稍加出手便可让他覆灭难生。”

      短短几言,听得齐忻心乱如麻。

      只听甘铭又言道“这十几年本是千载难逢的灭妖良机,可也转瞬即逝了,眼看那鬼王司霖异军突起,统一妖族已如探囊取物,现在若还想偏安一隅,以仁义而化之,待得那司霖内政稳定必将转刀想向,到时仙族若想还手,便是难如登天了。”

      齐峰言道“予之先生说的是,可是那仙尊赵越并非如此看待此事,他现在想的肯定是等那司霖继承妖王,然后和人家携手相谈呢。”

      “那赵家现如今确是懦弱不堪,那赵越一心只求飞升,何来心思想这些。”齐项又言道。

      甘铭言道“欲灭妖族,断不可指望赵氏,但赵氏为仙尊,他言说不向妖族开战,那天下也没有几人敢强出头。”

      齐峰言道“依我看,现如今这天下,仙尊也该挪挪位置了。”

      甘铭垂眼一笑,齐广齐项未置一言。

      齐忻向众人扫了一圈,心道“看来这齐家想灭妖是假,想灭赵倒是真的……”

      “予之先生,可有谋划?”齐广言道。

      甘铭踱步言道“那鬼王司霖虽说手段强硬,智力超群,可妖族毕竟大乱十五年,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互相勾连,就算他继位妖王,想要理清内乱,也需不少时日。家主公,可乘此良机结韩魏,离赵燕,迫赵越易位,再清理妖族。”

      齐广双眼微眯,言道“结韩魏,离赵燕?”

      甘铭复又言道“韩覃魏挚庸庸之辈,不足挂齿,结韩魏当是不难。”

      齐项言道“可那赵燕乃是姻亲,燕家父子绝非庸碌之人,在加上赵深此人老谋深算,赵家四子也并非泛泛之辈,离赵燕可谓十分之难。”

      甘铭向那齐项拱手言道“大公子果然见识不凡。”

      齐项言道“予之先生过奖了。”

      甘铭继而言道“燕家父子暂且不说,正如大公子所言,赵深与赵家四子确是心头之患,可依在下看来,却并非无有机会。”

      “愿闻先生高见。”

      甘铭言道“不敢,公子请坐,赵深赵永怀年少之时心机谋略的确不凡,但此人情感太过,理智不佳,牵绊甚多,加之其多年锋芒未露,静观齐家坐大,想来也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

      齐广听言,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

      齐项点头言道“那赵家四子呢?”

      甘铭笑道“赵家四子,实为二子!”

      齐家父子齐看向甘铭,甘铭言道“四子之首赵衡,与其父仙尊赵越性情相似,有勇无谋。赵深之子赵邯,气量狭小,锱铢必较,不成大事。倒是三子赵策,四子赵愿令在下十分惜才。”

      齐峰笑道“先生真会说笑,那赵策令先生惜才还倒罢了,那赵愿一个收养的残废,怎会令先生惜才,那赵衡可比他强多了。”

      甘铭亦笑道“二公子此言差矣,那赵家三子赵策少年英雄,智勇双全。可那四公子赵愿也的确不差,虽为收养,天生残疾,不能习武,但颖悟绝伦,目达耳通,小小年纪就可智擒魏夙,如此天才少年,实不可小觑”

      齐忻听到“智擒魏夙”,便问道“这魏夙又是何人,如何被赵愿智擒的?”

      齐峰听罢甘铭之言,本觉面上无光,听齐忻此问冷哼一声,瞪他一眼。

      齐项言道“三弟,魏夙乃是诸余山魏家的一位云游前辈,只是其人恣睢无忌,任意妄为,为各仙家不齿。五年前其夜上昆吾,盗得昆吾神兵玄天剑,结果被赵愿识破,与成侯山设了圈套,诱魏夙中计,夺回了玄天剑。”

      齐忻不住摇头“厉害,厉害”说着又转向齐峰,面色诚恳言道“可不是个心腹大患吗?”

      齐峰厌他已久,今日竟敢讥讽与他,若不是碍于父亲大哥在场,早一脚踢脸而去,此时只哼哼着瞪他一眼,吐出一字“滚!”

      齐忻未再理睬,向着齐项问道“那赵策呢?他怎么就少年英雄,智勇双全了?”边问边伸手抓了一把花生,开始咔咔嚓嚓的剥起来。

      齐项言道:“这赵策吗,可确实是当今天下不可多得的人才,说起来他年纪只比你长了半个月,名扬天下倒也与那魏夙盗神兵之事脱不了干系。”

      齐忻往嘴里丢了颗花生,道:“哦……”

      齐项继续言道:“那玄天剑本是林谡公的绝世神兵,谡公仙去后,那神剑便自行封剑,立于谡公碑前,一般人根本无法近身,当年那魏夙不知以何奇阵防身,竟盗得此剑,逃至成侯山,虽是被赵愿设计困住,可毕竟其身负绝技,孤身游历数十年,战力非凡,那赵策一个十岁少年,却能与其大战一夜,废了他一只眼睛,这武力已绝非一般。更加奇的是那玄天剑,魏夙虽盗得此剑,却不能使用,可那赵策一握此剑,他便自动解了封,与其佩剑融为一体,合成了他现今的那把佩剑沧浪剑。”

      齐忻听言,惊讶道:“传奇啊,传奇……”

      只听齐项继续言道:“而且此人自幼孤标独步,清高绝尘,一言一行,十分老成,上一次的昆吾论道大会,小小年纪,一句话激的韩魏两家当场翻脸,也是给我们下了好大绊子,到如今欲结韩魏,也得防着这个坎儿啊”

      “如此人物,长得如何,标不标志?”齐忻一脸兴奋的望着齐项问道。

      堂上三人齐齐向他投来不太友好的目光,齐峰冷哼一声言道:“一个大男人,你管人家长得标不标志干什么,难不成想嫁给他?”

      齐忻有意恶心他。嘴角一扯言道:“嫁他就嫁他,如此好儿郎,能嫁是福气!”

      只听齐广干咳几声,一双眼之欲将他刺穿。齐峰一副吃到屎的表情,齐项深吸一口气,言道:“三弟,玩笑总要有个分寸。”

      齐忻只得讪讪的笑了笑,满脸无奈的将身子扭向门口,咀嚼着嘴里的花生。

      齐广看着齐忻,心想,这个儿子虽说时常疯魔,但偶尔只言片语却能一语中的,直切要害,故而很多事都叫他前来旁听。但此子对甘予之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着实让人难堪。今日如此无礼,心下十分不悦,当着甘予之又不方便把他赶出去,便问道“思咏,予之先生刚才所言你有何看法?”

      齐忻转身坐正言道“甘先生深谋远虑,一计算定天下事,我能有什么看法。”

      “那对妖族之事,你可有异议?”齐广问道。

      “甘先生欲攻外先安内的想法,我深表赞同。”说着看向甘铭,眼中极具挑衅,甘铭也笑望着他,一双眼黑白分明却意味深长。

      又谈了一些其他事宜,最后定下三日后启程向昆吾出发,几人出得宸阳殿,已是黄昏时分,晚霞西挂,日头入海,望去安宁一片,可就像这风一样,刮着刮着就会揭开一些东西,掀起一片破涛。

      此时的昆吾仙山笼罩在夕阳之下,霞如绮罗,山如眉黛,云环雾绕,凤舞蝶飞,一眼看去便是人间仙境,世外蓬莱。金顶上的玉凌宫仙光熠熠,肃穆庄严,声声晚钟从宫内荡出,响彻三山五岳,震慑百里妖魔。

      一个少年,正走在山门至玉凌宫的石阶上,白衣如云,墨发垂肩,长身玉立,姿容清冷,一顶玉冠半束青丝三千,两只明目容纳苍穹浩渺,鼻如苍龙卧远山,唇如丹朱遇水颜,手握沧浪长剑,足蹬鹿皮宝靴,一副谪仙下凡的天人之姿,正是昆吾山玉凌宫仙尊赵越的次子赵策赵无尘。
      听得一人喊道“二公子,二公子。”

      赵策抬头望去,见一白衣童子正从石阶上跑下来,赵策问道“阿容?何事?”,声音低沉清冷,悦耳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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