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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红颜 ...

  •   孟之庭一行人自三日前便已来到了魔教废墟。四年前他率领众人歼灭魔教,本来只是为了报复江水寒,只是这整个江湖之中,憎恨江水寒的人数不胜数,在看到魔头身亡后,便一把火将魔教烧得一干二净。

      此刻圆月当空,目光所及皆是残垣断壁,孟之庭一人在废墟上来回踱步,时不时蹲下身翻找着什么,时不时又干脆坐在一边暗自叹气。

      崇岚与明月子寒照三人坐在马车上,三人面面相觑,竟是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崇岚忍不住问道:“老爷子,你怎么这么小气?”

      明月子一愣,道:“什么?”

      他们三人皆被孟之庭带到此处,明月子心知肚明他要做什么,崇岚却仍是一头雾水,本以为孟之庭以她作为要挟,明月子铁定会将《回春妙典》借给孟之庭,谁知就连明月子也跟随孟之庭一起来了。

      “你不将书借给孟先生,那浮萍的病怎么办?”崇岚问道。

      明月子疑道:“江公子有什么病?”

      崇岚道:“孟先生没和你说么?”

      明月子摇头道:“他可从未向老朽提及有关江浮萍的事。”

      “这……”

      二人连忙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仔细捋了一遍,知道实情的崇岚自是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发作出来,只好凑近明月子道:“也就是说,孟先——孟之庭根本就是图谋不轨,浮萍也根本没病?”

      明月子思忖道:“老朽也从未听浮萍说过身体不适,当年他与家主身受重伤,老朽替他们医治时,也未发现他身上有何不妥。”

      崇岚欲哭无泪:“那我岂不是被他骗了?亏我还这么相信他。”

      明月子叹道,正欲说话,一旁的寒照却开口了:“他不止骗了你,他也骗了我。”

      回想那日被孟之庭掐住脖子的感觉,寒照此刻都觉得毛骨悚然。他又何尝不相信孟之庭?他以为孟之庭是江秋白的旧友,以为孟之庭带着他真会传授他医术,可结果呢?他和崇岚一样,都被孟之庭用来威胁对方,进而达到他的目的。

      崇岚与寒照交谈甚少,只知道他是江秋白的徒弟,单凭这一点她倒能断定寒照不是坏人,毕竟她与江秋白相处了一段时日,他的为人崇岚心如明镜。

      崇岚拍了拍他的肩,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就在这里等浮萍和秋白哥来吧,只要孟之庭还没得到那本书,他就不会对我们下杀手。”

      寒照点了点头,却是挪到角落里,掩面抽泣起来了。

      崇岚不忍心再去打扰他,用手肘抵了抵明月子,道:“老爷子,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明月子道:“那老朽可就不清楚了。”

      “什么不清楚!”崇岚急道,“你还说他是你弟弟,他的为人你应该最清楚了。”

      “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明月子看着孟之庭的背影,长叹一声道,“他早就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弟弟了。”

      “……”崇岚默了默,继而道,“那你说浮萍会不会来救我们?都怪我太笨了,竟然逃了我们的婚礼,浮萍现在肯定急死了。”

      明月子心虚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老朽猜想……可能有点困难。”

      崇岚道:“为什么?”

      明月子干脆捂住嘴巴,扭头看月亮去了。他可不敢说当初是他要江浮萍不要插手这件事的,他本以为自己能与孟之庭谈好条件换回崇岚,却没想到孟之庭手里不止有个崇岚还有个寒照,作为长辈,他可不忍心这些小辈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啊。

      正当三人再次陷入沉默时,孟之庭突然朝他们招手,喊他们过去。

      崇岚翻了个白眼,小声道:“我不去。”

      明月子道:“现在还是先听他的安排吧,惹他生气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再说了……”话至此,他突然看向一边的寒照,顿时满心惆怅。

      毕竟寒照这孩子体内被下了蛊毒,如果没有孟之庭的解药,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崇岚极其不愿,却又听见孟之庭的呼喊,只好乖乖认命下车:“我去就是了。”

      三人一同行至孟之庭面前,只见孟之庭拿着一根木管在废墟上扒拉了几下,不一会就出现了一块石板,孟之庭蹲下身将石板整个掀开,一条通往地下的楼道展现在了四人面前。

      孟之庭的眼睛闪闪发光:“花了我三天的时间,总算让我找到入口了。”说完他指着三人道,“你们三个先下去。”
      ***

      好客居。

      听完徐盎然的叙述,江秋白面露惊色道:“那棺材里不过一具尸体,孟之庭竟然想要将她复活?”

      徐盎然喝了口茶,点头道:“那可不是简单的一具尸体,那是她的妻子,死了好些年了,一直冰封在水晶棺里,到现在□□都没有腐坏呢。”

      江秋白微微一怔:“我倒是听过这水晶棺能使尸体常年不腐不坏,但是却从未见过这世上有水晶棺。”

      徐盎然道:“孟之庭何许人也,你听说的这些奇珍异宝,他的手里多得是。”

      江秋白皱眉道:“死人复生,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徐盎然道:“本来就是天方夜谭,这种事连三岁娃娃都知道不可能,他却一心一意扑在这上面钻研了几十年。”

      江秋白啧啧称奇:“初识他时,我还以为他是个游手好闲无忧无虑的江湖侠士,却不知他的真实面目竟如此疯狂可怕。”

      徐盎然叹道:“他也算是个可怜人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年轻时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我看是老天报应在了他妻子身上。”

      江秋白的目光黯淡了几分,道:“这世上确实是有报应的。”

      徐盎然道:“难不成你知道他做过什么?”

      江秋白道:“我大概是知道的。”

      那日池谷灵将孟之庭与江河的事说给他听后,他是又气又恼。他没想到自己尊敬的师父,待自己如同亲生的江河,竟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徐盎然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接下来我该说我的要求了。”

      江秋白道:“请讲,只要我能做到。”

      “就等你这句话了,”徐盎然狡黠一笑,忙不迭从怀里掏出纸笔,这时何贤也出去了,再进来时手里拿了个砚台。

      何贤开始在一旁磨墨,徐盎然已经摊开纸张,蘸了墨水,饶有兴趣地看着江秋白道:“恩公和我说说这些年发生过的事吧……特别是——”他再次转头看向床上的江水寒,“你与那小师弟的事。”

      江秋白面色微诧,道:“我与他之间能有什么事?”

      徐盎然道:“恩公不是被那小魔头困在魔教四年吗?这四年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很想知道。”

      江秋白闭口不答,又见他已经在纸上笔走龙蛇,探头过去一看,却见上面写着:魔头师弟与师兄的二三事。

      江秋白脸色一变,伸手便要去拿,徐盎然眼疾手快已将纸护在怀里,一脸坏笑地看着他道:“恩公别急,咱们写话本的,起个有趣的名字就是为了吸引读者。”

      “话本?读者?”江秋白一头雾水,“你在写什么?”

      徐盎然神秘道:“暂时保密,恩公还是先和我说说那四年间发生过的事吧。”

      江秋白摆手道:“请容许我拒绝,我不愿再回想那四年的事。”

      徐盎然好奇心更甚,伸长了脖子问道:“为什么?难道那四年间你受了很多折磨?”

      江秋白:“……”

      徐盎然又道:“还是说其实那四年间你们二人——”

      “出去!”一声暴喝打断了徐盎然。

      江水寒不知何时下的床,他指着门口,又说了一句:“出去!”

      徐盎然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又觍着脸笑道:“啊,这位也是我的恩公,恩公啊,既然师兄不肯说,你这个做师弟的不如跟我说说?”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江水寒冷着脸。

      何贤已收拾好纸笔,拉着徐盎然的衣袖劝道:“盎然,我们先回房吧,别惹他们生气了。”

      徐盎然这时偏不听劝,他直勾勾地盯着江水寒,话却是说给江秋白听的:“说好的我提供线索后便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如今掌握所有线索后就出尔反尔了?”

      江水寒双拳紧握,仿佛随时都要发作,江秋白见情况不妙,连忙把江水寒护在身后,道:“我说给你听便是了。”

      “啊,抱歉,我现在又不想听了,”徐盎然掏了掏耳朵,道,“其实看你们二人现在还能同住一间房,我不用猜也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便按照我的想法写好了——所以我我把条件换一下。”徐盎然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迫不及待要赶去魔教废墟,我希望你能带我和何贤一同去。”

      “好。”江秋白毫不犹豫。

      “要保证我们二人的安全。”

      “可以。”

      “要负责送我们安全回家。”

      “自然。”

      徐盎然拍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和阿贤先去收拾东西,你们启程的时候喊我一声。”

      徐何二人离开后,江水寒立马闩门,转身再看江秋白,他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那四年里发生的事,是他们二人都不愿提及的。经历生死的江水寒如今无时无刻不在反省自己的过错,他多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和江秋白好好谈一谈,他不奢求江秋白的原谅,他只希望江秋白不要把这件事憋在心里。有再多的痛苦再多的埋怨再多的憎恨,一一发泄在他身上便好了。

      “秋白……那些年的事全都是我的错,你打我或是骂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江秋白正在忙活的手一顿,他沉默许久,说道:“都过去了,再说这些毫无意义。”

      “可是你……”

      江水寒早就看出来了,江秋白这几天对他一直是不冷不热的,除了日常的一些交谈,没有与他多说一句别的话。

      这让江水寒不禁怀疑,那日在花蕊谷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究竟眼前的江秋白是一场梦,还是那日之事是一场梦?

      “没什么可是,我先前已经说过,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之间的一些事,会说清楚的。”江秋白道。

      贪狼在厅堂陪了凌无渡许久,软磨硬泡求着他去房里,凌无渡却是犟脾气一个,说什么也不肯,干脆捂住耳朵:“别说了,要去你们自己去,等明天天一亮,我就上山拜师!”

      “你明天可能无法拜师了。”有人说了一句。

      “谁说的?”这话让凌无渡极其不悦,扭头朝说话人看去,却见江秋白等人下楼,身后还跟着先前与文曲武曲说话的那两个人。

      贪狼也看过去,疑道:“你们这是?”

      徐盎然搭话道:“去找新娘。”

      贪狼并不理会他,而是看向文曲武曲,二人皆是点头,武曲还打了个哈欠,明显是刚才睡了一觉被喊醒了。

      江秋白道:“除了我们几人去找崇岚外,还得拜托一人帮我带个口信去峥嵘山庄。”

      “我!我去!”凌无渡连忙高举双手,“江公子!交给我吧!”

      贪狼将他的手拉下,并用手肘强行将其压在桌上:“不,他不去。”

      文曲道:“我去吧。”

      武曲搡了搡他:“你去做什么?”

      徐盎然咳了一声,道:“既然有人毛遂自荐,那便这样安排吧。”

      “文曲公子!劳烦带上我一起!”凌无渡叫道。

      文曲置若罔闻:“各位请。我现在就去峥嵘山庄。”说完便已出门。

      江秋白道:“魔教废墟离此地有大段路程,需得快马加鞭赶去才是,所以劳烦各位即刻启程,陪在下一同前去。”

      凌无渡惶恐道:“什么魔教废墟,我能不去吗?”

      江秋白微笑道:“听说明月子先生也在那里。”

      凌无渡立马道:“我要去。”

      “好,”江秋白看向徐盎然,道,“徐公子可有准备马匹或者马车?”

      徐盎然厚着脸皮道:“江公子难道不是坐马车来的么?我与阿贤和你们挤一挤便是了,还望江公子不要介意。”

      四人一同上了马车,贪狼则自荐驾车,拉着凌无渡坐在车辕,将马匹塞给了武曲。

      武曲自是欣喜:“我早就想骑马了。”

      马车里一次坐了四人,略有拥挤,四人相对而坐,各自一言不发,直到听到一声“驾”,马车徐徐前进,徐盎然这才开口道:“我知道江公子现在对我已有厌烦之意,我要求你们带我去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收集素材而已。”

      江秋白道:“从你拿出纸笔写出那一行字开始,我就不明白你这样做有何意义,你要先弄清楚,我们不是去游玩的。”

      徐盎然道:“这事我自然清楚,可这不是没办法么?我已经颓废了好些年了,再不赶快收集一些素材写出话本,岂不是辜负了那些追崇我的读者们?”

      江秋白:“……”

      何贤道:“实不相瞒,盎然一生致力于写这些东西,什么江湖恩怨都是他最喜欢的,他总想着写出一些令人动容的故事。早些年就写过一本,反响极大,所以他才会如此热衷于想知道你们二人发生过的事。”

      江秋白下意识地问道:“徐公子早些年写的是什么?”

      徐盎然扬起下巴道:“《雪消融》。”

      江秋白茫然地摇头:“是我孤陋寡闻了。”

      徐盎然愕然道:“这本书当年可是火遍大江南北,恩公竟然没听过?”继而他又看向江水寒,“这位恩公可有听过?”

      江水寒面不改色地回答:“从未。”

      徐盎然嘴角抽了一下:“没关系没关系,《雪消融》如今依旧畅销,就连那些小书摊都有卖的。”

      江秋白有些好奇:“不知那本书写的什么内容?”

      徐盎然道:“啊,这个嘛……”

      一旁的江水寒忙道:“你不必知道。”

      话音一落,三人皆看向他,徐盎然更是摸着下巴打量起他来:“听恩公这话,莫不是曾经看过?”

      江水寒道:“没有。”

      徐盎然道:“那你说说江公子为何不必知道?”

      江水寒道:“我不认为你能写出什么好书。”

      徐盎然:“……”

      ***

      在孟之庭的命令下,明月子等人皆踏上了前往地宫的楼道。明月子在前,寒照与崇岚在中间,孟之庭紧随其后。

      地宫是在成立长生教时就着手建造的,当时孟之庭亲自监工,地宫的布局陈设皆出自他手。地宫里有七七四十九间房,道路相互交错。孟之庭使唤着寒照左拐右拐,大概走了几刻钟后,孟之庭才喊停。

      四人来到了一间房前,孟之庭先是伸手在门缝摸索了几下,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声响,门便开出了一条细缝。

      这扇门的后面并不是一个小房间,而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孟之庭在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在墙上摸索着点燃了壁灯,第一盏壁灯燃起的同时,沿墙的壁灯接二连三地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

      崇岚轻声问明月子,道:“他这是要带我们去何处?”

      明月子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寒照有些畏缩,不敢走在最前头,孟之庭却是微笑着揽住他的肩膀与其同行,道:“小阿照,别怕,有我呢。”

      这番善解人意的话语却让寒照感到不寒而栗,孟之庭搭在他肩上的手此刻仿佛是坚硬的桎梏,他屏息凝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双腿也不受控制地直直朝前走。

      走到道路尽头时又是一扇门,门上挂着一对锁,孟之庭拿出钥匙,几番试探才将门锁打开,这回门后便是真正的一间房了。

      房门一开,房内便自动点亮了烛光,照亮了这个小房间。

      放眼望去,家具陈设一应俱全,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房间中央的一口水晶棺。

      崇岚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东西,只见这棺材晶莹透亮,里面似乎躺着一个女子,身着红色婚服,身形纤纤。好奇心驱使着她想走近看女人的全貌,却被身后的明月子一把拉住。

      明月子摇了摇头,眼中尽是警告的意味。

      崇岚吐了吐石头,乖乖地退回了些。

      而寒照进门时一眼便看见了这棺材,吓得连忙紧闭双眼,不曾想孟之庭却故意将带至棺材面前,见他双目紧闭,不禁觉得好笑,可话音却依旧冷漠:“小阿照,你闭着眼睛做什么?快睁开眼睛看看啊。”

      寒照闭目闭嘴,不敢作声不敢睁眼。

      孟之庭也没心思再为难他,随即便伏在棺材上,深情地看着红衣女子,说道:“思思,好久不见。”

      “今日我带朋友来看你了,你开心吗?”

      “你放心,我找到大哥了,只要有他在,你就一定能醒来的,到时候我们再成婚,你说好吗?”

      寒照偷偷地眯着眼睛朝水晶棺看去,却见里面躺着一个身着红色婚服的年轻女子,面容俊秀,双目微阖,看起来不过是睡着一般。

      崇岚小声问道:“老爷子,那棺材里躺的是什么人?看孟之庭的样子,似乎与他关系匪浅。”

      明月子默了默,道:“那是他的妻子。”

      “妻子?”崇岚讶异道,“既然他妻子躺在棺材里,那就说明……”

      明月子道:“死了几十年了。”

      崇岚道:“那?他带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明月子闭了闭眼睛:“他这一生所做之事,皆是为了让他的妻子复活,所以才将她的尸首保管在水晶棺里。”

      崇岚愕然道:“这人都死了,怎么可能复活?”

      明月子摇头叹气:“是个人都懂的道理,他却不懂。”

      崇岚回想起孟之庭说他想借用《回春妙典》给心上人治病,这所谓的心上人莫非就是这婚服女子?那治病其实就是将其复活?

      “这,这也太荒唐了!”崇岚压低声音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即又朝明月子道,“老爷子,你实话实说,你写的那本书当真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明月子面露惊色地看着她,许久才缓过来,却是无奈地一声长叹:“丫头啊,你这脑袋到底怎么想的?我若是能让人起死回生,那我岂不是成了真神仙真菩萨了?”

      崇岚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我这不是好奇嘛……可是你根本无法让她复生,孟之庭带我们来也是无济于事啊。”

      明月子道:“你看他那样,疯疯癫癫的,根本也听不进去我的话。这个地宫是他当初亲自监工建造,里面机关重重,眼下我们还是先听他安排,免得他盛怒之下与我们同归于尽了。老朽年事已高早死晚死也无所谓,只是你们两个小辈,年纪轻轻还有大好前程,老朽可不希望你们二人葬送在此处。”

      泪水在眼里打转,崇岚苦着脸道:“我不想死,我还没和浮萍成婚呢。老爷子你也不准死。”

      明月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丫头你放心,老朽一定会护你们安全的。”

      “孟之序,你过来。”孟之庭喊了声。

      “老爷子!”崇岚连忙将明月子拉住。

      “放心,他不会对我如何的。”明月子拍了拍崇岚的手,朝水晶棺走去。

      寒照连忙退至一旁,明月子只是看了一眼水晶棺里的崔思思,淡淡道:“要我做什么便直说吧。”

      孟之庭拍手笑道:“既然大哥你都这么说了,做弟弟的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要你把《回春妙典》的下册重写一遍,我只给你一天一夜的时间,过了这时候你若没能完成……”话至此,孟之庭的眼神瞬间狠厉,先是看了一眼寒照,随即目光又移至崇岚的身上,“我便先杀了崇岚。”

      崇岚此刻已是冷汗直冒,她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向明月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孟之庭继续道:“杀了崇岚后你就会多出一天一夜的时间,若是依然没有完成,我便杀了小阿照。”

      明月子面色凝重,只道:“纸笔拿来。”

      孟之庭指着角落处的书桌,道:“笔墨纸砚一样俱全。”

      明月子迅速在书桌前坐下,崇岚连忙向寒照招手喊他过去,分别替他铺陈纸笔,研磨墨水。

      此情此景,孟之庭甚是满意,道:“如此甚好,大哥你可得抓紧时间啊,二位小辈的命可就在你手上了。”

      说完,孟之庭便出了门,随即又将门关上,并在门外落锁。

      崇岚只觉得身子一阵疲软,她靠着书桌坐在地上,绝望地抱着头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我们完了。”

      明月子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说什么丧气话呢,不想等你的浮萍了么?”

      崇岚哭丧着脸道:“我当然想等浮萍,可是老爷子你自己都说没法让人死而复生,那你写完下册又有什么用啊?到头来我们三人都要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宫里了。”

      寒照同样哭丧着脸道:“我好想秋白师父。”

      崇岚见朝他招手:“阿照你过来我这边,咱们聊聊天吧。”

      寒照乖乖过去,二人靠在桌边,相视一笑,随即又是愁容满面。

      崇岚道:“你先说说你是如何遇到秋白哥的吧。”

      寒照道:“那日我与父母出行……”

      二人聊了几句,却见崇岚已闭目入睡了,寒照也讲得口干舌燥,干脆抱膝而睡。狭小的房间里,只剩明月子一人书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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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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