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小荒山

45、旅途（中）

　　这一夜薛蟠和宝玉的男生寝室死气沉沉，两个男人一个忙碌了一天、一个兴奋了一天，并且刚才又闹了些小矛盾，所以进了船舱后也都不说话了，各自洗漱一番倒头睡在陌生的行军床一般大小的简易床榻上，随着船身轻微地摇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所不同的是两个人的梦境，薛蟠梦见了一瓶摇晃的可口可乐，而且是冰镇的，在这尚有些闷气的夏夜，没有什么比一瓶冰可乐更让他期待。而宝玉的梦里却是手执一把羽扇，站在船头吟诵自己新写的诗……
　　而此时隔壁的女生寝室却热闹起来。
　　“姐姐，我可以和你睡一起吗？”湘云毕竟还是个孩子，第一次出远门。
　　“嗯，不过你晚上不许瞎折腾，不然我把你赶下床。”黛玉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她何尝不是心里有些不安。
　　湘云还不舍得换睡衣，穿着这好看的白色纱裙原地转着圈，“姐姐，我们今天这衣服真好看，在家里老祖宗不让我们穿白的，说是不吉利，可我就喜欢穿成这样，风把裙子吹起来像蝴蝶一样，一边说一边甩着裙摆。
　　“快换衣服睡吧，今天那么早起床，后来又没有睡晌觉，再不睡明天可爬不起来了。”黛玉在屏风后换上真丝手绣睡裙。
　　“嗯，我真不舍得换呢，今天薛大哥都看傻了呢，只是宝玉好像没注意我们换了那么好看的衣服。”湘云奶声奶气学小孩子声音说话。
　　“那你就穿着这身睡吧，明天皱了起来，就没人要看你了。”黛玉故意激湘云换睡衣。
　　“是啊，那我赶紧去换。”说罢赶紧从箱子里翻出睡裙转到屏风后。
　　一切收拾停当，吹了灯，黛玉和湘云肩并肩平躺在小床上，因为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两个小姑娘谁也睡不着，然后两人便开始了寝室夜话了。
　　“姐姐，你说是薛大哥好还是二哥哥好？”湘云忽然发问。
　　“死丫头，说些什么不好，问这些也不害臊。”黛玉红着脸也不正面回答她。
　　湘云不依不饶：“这会儿又没有别人，姐姐就跟我说说嘛。”
　　“嗯……两个人各有各的好吧”黛玉敷衍着。
　　“我看也是，薛大哥聪明，可是总是让人觉得捉摸不透，他常常说些我没听到过的事情，做一些我都没想过的事情。二哥哥比较亲，从小一起长大，又最宝贝我们。”湘云看着天花板傻兮兮的说出了心里话。
　　“你这小丫头真不知羞，这张嘴就是欠撕。”说着黛玉伸手去扯她的嘴。
　　湘云侧脸躲进薄毯，嘟囔着小嘴道：“我说我的，姐姐为什么要撕我的嘴啊？难道我说中了姐姐的心事？”
　　“不理你了。”黛玉把身子转过另一边把头埋在毯子里。
　　“嘻嘻……姐姐～姐姐，和我说说话嘛。”
　　“不要理你。”黛玉扭了扭腰身，把身体调整舒服些，仍然没有转过身。
　　湘云不愿就此结束寝室夜话，轻轻推着黛玉道：“不要嘛，姐姐，湘云有心里话要和你说。”
　　黛玉不耐烦道：“快说罢，你这话匣子不倒干净我也睡不成了。”黛玉只得翻过身，脸朝天花板平躺。
　　“姐姐，我有个心事一直想问姐姐，姐姐好好回答我好吗？”湘云语气突然一反稚气，变得诚恳起来。
　　“哦？什么问题？湘云也会把话憋肚子里过夜的吗？”黛玉话语中带笑意。
　　湘云自己对自己点点头，很认真的问：“姐姐今后是会嫁给薛大哥还是二哥哥？”
　　“啐！你这疯丫头，都不知道你说些什么，再不要理你了。”黛玉听她这样问，不禁羞得有些小怒，再次别过身不理她，只是心口的小鹿砰砰地狂跳起来。
　　“姐姐～姐姐，告诉我嘛”湘云并未就此放过黛玉，反而索性抬手想把黛玉的身子掰过来。可是黛玉如何肯理她，只管自己把脸塞进毯子里。
　　湘云无奈，只得自言自语道：“姐姐不说也就算了，不过湘云是想跟姐姐说，不论姐姐以后选定谁做姐夫，把另一个留给湘云吧。”
　　被窝里的黛玉被她气得笑出声来，可还是不理湘云，湘云见黛玉不搭理她，心里话也都说了出来，安心地闭上眼侧过身睡了，丝毫没有注意身边的黛玉此刻已经全无睡意的在被窝里沉思。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觉得船身随着波浪轻轻起伏了数百下后，黛玉感觉身边的湘云不安分起来，两条小腿来回蹭着，身体还不时的扭几下。
　　黛玉以为床太小，湘云睡得不舒服，轻轻推推她道：“是不是挤着睡不着，去自己床上睡吧。”
　　“嗯～姐姐我～”湘云的话轻得只有自己听得到。
　　“怎么了？不舒服？”黛玉急欲起身去点灯。
　　湘云却拉住黛玉的袖子轻声道：“姐姐～我好像尿床了～。”
　　“这么大姑娘怎么会～”黛玉一边说一边掀开毯子，借着从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依稀看到床单上点点血迹，再看湘云双腿之间的睡裙已被红色浸透。
　　“嘘～”黛玉示意湘云不要说话。
　　黛玉点上灯，打开箱子，从最底下翻出几片纱布和一些类似宣纸的纸张，将纸夹在纱布之间，先帮湘云褪下弄脏的睡裙，然后擦拭掉血迹，将夹着纸张的纱布垫在湘云身下，又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裙给湘云换上。
　　此时湘云借着灯光也见到自己□□流出的是鲜血，吓得哭了起来，但是又不敢大声，带着哭腔轻轻问黛玉：“姐姐，我出了那么多血，我会死掉吗？”
　　黛玉轻轻伏到湘云枕边，柔声道：“傻丫头，女孩子长大都会这样的，现在晚了不方便，明日一早让婆子们打来热水洗洗。”
　　湘云还是不安心，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落，“姐姐你不要骗我，流那么多血，我就要死了吗？”
　　“姐姐何时骗过你，姐姐每个月也会……，我也说不清楚，你明日问婆子们吧。”黛玉红着脸安慰着湘云。
　　“真的吗？那～”湘云心里稍定。
　　“不要这～那～的，赶紧睡吧，没事的，姐姐抱着你睡。”黛玉收拾一下湘云换下的衣服，吹了灯，仍旧躺在湘云身边，抬起手把湘云揽入怀里。在湘云耳边轻轻说，“以后湘云就是大姑娘了，再不可像小孩子一般了。”
　　“湘云不要做大姑娘，湘云要姐姐一直疼我”在黛玉怀里的湘云撒起了娇。
　　黛玉则抱紧湘云，“安心睡吧，姐姐一直会疼小湘云的。”
　　“嗯，姐姐你说，女孩子长大一定要会流血吗？这几天我混身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还胀胀的。”湘云拉着黛玉的手按在自己尚未发育的小胸脯上。
　　“好啦，你不睡我还要睡呢，明天问婆子们去，我也说不好。”两人也是真的都累了，不久便都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还没有亮，宝玉惦记着日出，比水手起的都早，来不及漱洗便跑来敲女生寝室的门，门里的两个姑娘昨天都累了，湘云更是羞得不敢起床，抓着黛玉的胳膊，清晨的运河上温度极低，虽然是夏末，这河风吹得可以让人打冷战的，所以黛玉也窝在床上不愿意起身，所以听见宝玉叫门，只得对外大声道：“你去看吧，我们一夜被船颠得没睡好。”宝玉隔着门嘱咐了几句，便独自兴冲冲地跑到船头看日出去了。被他这样一吵，位于二层甲板最后船舱几个睡得比较浅的丫头也都醒来。都是少女贪玩的年纪，略做收拾，披了厚些的外衣也来到船头，此时还是满天星光，云淡风轻，虽然有些冷，但是大河上可见度极好。几个人站了一会儿，正冻得在那里跺脚，忽见东南方向的地平线上（运河上是看得到河岸的），一道金光如剑突刺般从漆黑中刺出，那时四周没有灯火，唯有星光，这一道金光闪出的一刹那，这穿透力让所有站在船头的少男少女们惊呼起来。随后紧跟着第一道金光，五道、十道、一百道金光闪了出来，太阳一点点升起来了，把黑暗留在了身后，整个世界在几分钟里被点亮了。
　　随着太阳的升起，船上的生气也就逐渐释放开来，那时候的人本就起得早，丫鬟婆子们各自收拾停当，开始忙活着伺候主子起床，湘云自然有上了些岁数的婆子们照看，本来就胆大开朗的她很快就接受并且理解了自己已经逐渐成为一个少女的事实，婆子门还吩咐厨房准备了赤豆红枣汤之类说是补血的。然后被关照不能太剧烈的运动，不要动凉水，不要吃喝凉的东西，不要一直弯腰……总之现在黛玉被婆子们限制了自由，连想推开船舱窗户看外面风景都被严厉禁止，气得小丫头嘟囔着嘴在床上窝着死活不肯梳头。黛玉自然比她懂事些，好说歹说地劝着她。
　　二层甲板的船舱热热闹闹，但是底层甲板的小厮和水手们是不敢上来的，水手们虽然隐约知道船上装着荣国府的许多莺莺燕燕，但是无缘一见，两个四十多岁长得甚是粗壮的婆子牢牢把守住二层甲板的通道，就连掌舵的船长和瞭望台员要上三层甲板，也要婆子们事先先把姑娘们都关进船舱才放行。所以越是看不到，大家就越想看，偶尔还会听到这些不长出远门的女孩子在甲板上看到美景时大惊小怪的说笑声，直憋得这些小伙子难受，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不知谁起的头，朗朗有力的船工号子响彻这条大船……
　　小丫头寝室夜话，盛夏日果实渐熟，日出时华彩万丈，少年郎珍惜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