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光》王向前

8、死镇

　　抬头一视，直透过垂落而下的发丝发现越来越多起来的行尸朝着自己前方涌来。

　　林开并没有去理会，往前走了几步向着右边的禁闭大门一脚蹬去，看到没人，桌子，凳子，土泥板上均有了一层溥溥的沙尘。眉头一皱，又马上退了出来，去到旁边那户，看到门只是拉着闩上都还没上锁，看得出此家人要么只是去附近要么就是走的很匆忙，已经来不及给家上锁了。现在已是深夜了，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推开门开到的还是和旁边一样的景色，家中已覆盖了一层薄尘，比之上一户家中更显混乱一些，墙角的蛛网上蜘蛛静静俯卧在中心，看着林开的离去。

　　一连推踹了好几户人家的大门都没见过一个活人，唯有那已经毫无生机的家矗立在那，林开已经没有再去踹别的家门了。

　　先前的一系列举动已经证实了自己开始的猜想，尽管结果不想承认，可事实就在眼前移动着。

　　‘吼’一只如人类襁褓孩子大小的行尸朝着林开背后扑了下来。就要得手了，干柴下垂的枯爪却在空中再也移动不了了，一柄剑已经从他那小小的脖颈处稳稳的挑着，没有血迹顺流而下，只有一双不甘的绿光恶狠狠的望着林开那已经冷厉下来的脸庞，慢慢的绿光黯淡了下来。林开望向那一直上扬起的嘴角，似在讥笑着自己也向自嘲着自己这凄惨的一生。：“你解脱了。”

　　林开低头看向地上的它，用着一种只有两人听到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如有来生就做棵树吧！体会我那所丢失的感受。”

　　后面的两个汉子背靠着背，一个骂骂咧咧一个安静守御，形成一个奇怪有趣的组合。随着刀光闪至而下，一具行尸迎头一仰倒了下去。

　　带着其特有的气味在此处更为聚集了些，看着地面上横着的奇形怪状。黄衣汉子露出如吃了吃耗子一样的表情。说：“这也太恶心了，什么鬼东西啊？”身体的前方行尸又接着袭了来，对着朦胧的镇中大吼大叫道：“大侠，我快坚持不住了。”

　　行尸凭着与生俱来的本能向着林开这个有着强大生命气息的人袭来。一具具如朽木般的行走腐肉，一步步缓慢的移动着，空洞的眼神中透露着嗜血的疯狂。

　　将地上的剑拔出林开望向前方。看着眼前这一具具毫无生气又尽力吸允着这世界的气息尸体，心中已不知了这是悲亦或是喜。

　　林开只是提着剑继续向前走去一刀一剑，一具一具的尸体倒下。随着以斩杀的几十具行尸却依然看不到尽头，密密麻麻的向着自己涌来。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臂已变得麻木，不知斩到何时才能将这百余头活尸斩尽。

　　掉落在地上的枯骨又重归于黄土之中，等待重生。

　　林开如脱兔一般开始离开，踩着轻快的步伐，从群尸中脱逃而出到了镇外，抬起残秋挥舞了几下，消灭了眼前的吼尸与两个壮汉相会合。

　　经历刚才的大战然并没有使他显得多么狼狈，只是小小的喘了几口气，对着眼前二人道“这些行尸无法斩尽除绝，现在虽然消灭了很多，但是到了阴气再次聚集的时候将再次复活扰乱这一方。只能以火焚烧掉这些已经魔化了的行尸了”。

　　干燥的夜风透过树林穿梭而来，将浓雾吹散了许多。薄薄的浓雾中，不时的绿光闪烁其中伴随着吼声，欲又要冲出村庄，但又只在边缘徘徊着吼叫着。

　　黄衣大汉用手搓着那有点浓密的，手臂上的黑毛，怪叫了几声，：“这声音真是渗人，叫人怪不舒服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疑问了一下，说到道：“村庄里的人应该都走了吧？这些怪东西也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

　　林开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些尸都是由人而变成，这是受了阴气的感染，心中的执念还在，现在我们放任不管这里，不出几日，此处方圆几百里之内将会成为它们扩散的温床。等到此处爆发的危机已达到难以简单控制时，世家再派人下来这里的绿地将比黄沙之中更难见到活物”。

　　林开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他们二人，也难以告诉他们这个村镇的人全被尸化的结果，上至老下至少。

　　残酷也是世界的本来面目。

　　风一直都在吹着，从一开始就没停下来个，只是现在更为大了些，树枝树叶都跟随着它的节拍，时而向前摇拽着。月色从天上洒落下来了，带着清凉的白色，照亮着大片沙漠，此处小镇也跟着亮堂了许多，灰蒙与昏暗交杂才是这里现在的主色，少量的黄沙夹杂着莹白的树叶跟着风一起飞舞着，往镇中落去。吼叫声带着的气流使片片粒粒的物体偏离原来的落处。

　　三人在此刻都是无言者，谁都难以知晓对方的心意，只能透过表情去揣摩一番，黄衣大汉的弟弟神情从开始 见到第一只走尸开始到现在已失去了那见面时的冷静，面部时常可见变化，不自然一直在闪烁着，尽管他一直深吸着浊气来平息着。

　　林开将刀从刀鞘中再度拔出，那是一柄断了半截的一把不再尖锐的短尺，上下两侧薄锐却如果书记载的神器一般在月色下泛着荧光，从剑柄一直延伸着，反射着光芒，在末端断处，一点殷红，突兀的渲染在那。

　　“你们二人就在此处等候着，不要离开，一会需要你们的协助”，林开说后向着前方走去。

　　黄白二人也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人再多，进入了脱离之地，薄雾虽短，视线也只剩下的那薄雾。风照常的窜着，将两人的卷发向上拨弄着。

　　小镇的东南方，广袤的地区上空上到黑影飞快地移动着，声音在上空回荡着，“二哥，路途太远了，我怕三弟和我在到达后难以达到最佳状态，在我眼前的前进速度消耗太大了。那魔道就是以逸待劳。”

　　一直处在最前方的那人减缓了行进的速度转身停了下来，看着身后两人说道，：“老二上来，一刻钟后老二，你上老三剑由此交替，快点，时间已过去一刻，变数太大。”居中的黑影与前方人影融为一体继续前进着。

　　浓雾绕低梁，吼叫伴死镇。百雾再次顺着风的足迹聚拢于小镇中，白色在此地逐渐掩盖过了黑幕。已过了最为温和的时间，大地的降温如她的个性那么般让人捉摸不透。寒意散布在各处，从头顶发丝中，身体衣襟上，鞋底上的裤管中一直渗透着，雾气夹带着水汽在身体上凝结再滑落，早已分不清那是雾还是汗了。脚步轻盈而平缓的踏在草叶上，带着丝丝声响，似在黑夜中一无形的‘人’在一直跟随着自己，己走他动，己停他静。

　　精神高度集中在四周的风吹草动中的林开不时将头向后面转去看一下，再继续走着走着。

　　“弟，感觉到不，越来越凉了，真让人难受啊。”黄衣大汉用嘴哈着暖气说着。

　　心不在此的白衣汉子，全无在意肩袖口的冰霜，对着前方淡淡的回应：“是啊。就如阿娘去往极乐那般寒冷。”

　　黄衣大汉有点糊涂了，把手戳热乎了朝着他那平静的脸上捂去，：“你都冷木了，说些胡话，我去找一些木头来生火。真是”看着大哥转去后，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仍停留下那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