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DC015.我眼中的他（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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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镜
我并无度数，只是户外多风尘，且他眼睛稍许不适，才将我戴上。
这是初春过后第一次野餐。
比鸟儿花草都开心的他不过一小时就打包好所有的行李，一车两人安逸，目的地到了，他也是率先打开车门的人。
不过十点，一开始他还算兴致勃勃，亲力亲为地把后车厢里的东西一一搬出，可不一会眼眉低垂，抬着的手微震，靠着车尾不说话了。
驾车的人一早走下车来在一旁伫立，此刻一语不发地帮他把剩下的搬下。
后备箱盖上，男人一概全包，抱着在前面蹒跚，他在后面默默地亦步亦趋跟着。
平坦的山脊上睡满青葱的希望，它们长得自由无虑，蔓延地宽阔无垠。淡色的花或一簇或独依，在生命绿洋里起伏绽放。
他们陷入它们时，掀起一拨柔滑的浪涛，浮散大地孕育的乳香，叶梢拂过脚踝惹下轻密的痒意。
天空上的绒云比想象的浓大，舒淌着惬意，飘离的几朵流散成透白的几片，安顺承在湛蓝苍穹的无私怀抱里，呈现和谐美丽的色调。
他们的头顶离它们是无从修饰的高远，可仍旧把明亮奉献，让晴空不远万里，不负这一趟躲寻安谧，调适心情。
一方栗色餐桌布在草原上缦丽铺展，精致餐食物具施然落座，相顾无言的爱侣亲密依偎。
这是从始至此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透过我凝望爱人的脸庞。
此刻我的镜片光洁无一物，只有镜面上反射出眼前的部分画面，而仅隔我几厘米的双眼的深褐色瞳孔里清晰倒映着眼前的画面，他爱人的脸。
我是个眼镜，我能看到的只是通过我镜片所包涵的范围，于是当你戴上我，你就是我的眼。
这时，我可以同时看见你的眼，和你眼中的他。
一直黯默的眼瞳，在定定看着这张脸时才迸溅出耀眼的灼液。
清晰明朗的轮廓，柔和流畅的线条，还有那双同样闪着鎏光的眼眸，此刻静静承接对视。
长绵情丝再续，时光雀跃欢畅起来，衔起吐司涂抹着蜜酱，倾斟果汁摇晃玻璃杯。
追逐云影采撷花穗，闻风，轻谈，听一道吹息。
阳光愈烈，自我面上折射出五彩斑斓，你们的眼照透得愈加浅薄，愉悦的心情泄露得更大片。
清风渐渐起，吹动衣角发丝，耳语慢慢停，一阵寂静。
你倏地垂下头来，额前的碎发散落遮挡住神色，可我清楚看到你眼眸紧闭，睫毛抖颤，眉宇微皱。
眼尾惹出一片触目的深红。
一只手忽然出现，轻轻捧起你紧绷的脸，虚着另只手把头发撩到耳后，小心翼翼引你抬起头来。
埋隐担忧显露抚慰的脸赫然映入眼帘，一双情深不寿的柔情撞进我的眼里。
你眼里是揉碎也要珍藏的爱意，可那痛楚和悲绝似海。
眼睫沾上几颗细小的泪珠。
你和我看见他轻声道：“是不是很不舒服？”
然后他伸手慢慢把我轻轻摘下，折好放在了一边。
温暖的手指轻轻抚摸你的眼角，你缓缓闭上双眸，他拭去了晶莹，带着疼惜按揉着。
他和他逐渐贴近，把彼此脸上的光线皆遮挡住了一些，光影交缠，触碰凄美欲碎的禁界。
“哥哥。”
你睁眼看他，轻握住他的手腕。
我看不到此刻双方眼里的变化，但我知道此刻他们酝酿着同一种炽烈的情愫。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
彼此主动相贴，两双唇轻触，把所有的痛苦通通遗忘。
让两个纯粹的灵魂独自燃烧。
“这是哪一年。”
谁攀上谁的肩膀，谁落在谁的胸膛。
只是我眼中的他，不是你眼中的他。
二零零二年四月初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DC015.我眼中的他（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