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魔教之光》栀栀仔

22、二十二

　　薛雨堂见了她，毫无惊讶之色，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似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雪鹤站在姜言身后，正好瞧见薛雨堂这一抹温和的笑，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
　　峨嵋师太见了姜言，立刻像捕快见了贼，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望着姜言冷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言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似的，轻笑一声：“哦？为何我不能来？”
　　沈无双看着姜言，面露忧色。她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自己送上门来，峨嵋师太若是有心让姜言背这个黑锅，恐怕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多说无益！你是怎么杀害碧云的，赶紧从实招来！”峨嵋师太站起来，神色激动道。
　　一位峨嵋弟子大叫起来：“大家快围住姜言，当心他杀人灭口，畏罪潜逃！”
　　她这么一喊，到场的峨眉弟子都站了起来，抽出剑围住了姜言。

　　眼看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峨嵋派的做法又确实过分，王富商眉头深锁，沉声道：“此地是我王某人的地盘，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该由我王某人出面解决，用不着峨嵋喧宾夺主。”
　　姜言自然不会让别人白占便宜，冷眼瞧着峨嵋派的人，讥讽道：“你们峨嵋中人难道都是如此不分是非之辈？在下刚一露面，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便不分青红皂白地给在下扣帽子——抱歉，这顶高帽，在下戴不起。还是请师太将眼屎擦一擦，当心蒙了眼睛。”

　　见姜言竟敢开口挑衅，峨嵋师太虽怒从中来，却也不好在青峰门的地盘上发作：“既然王先生开了口，贫尼就将此事委托给王先生与青峰门。我峨嵋乃武林百年名门，绝不能容忍被邪魔外道欺压！还望先生查明此事，莫叫同门看了笑话！”
　　峨眉弟子面面相觑，这才把剑插回鞘里，但仍然面露敌意地盯着姜言。

　　“师太请放心，王某人必公事公办，绝不偏袒任何一方。”王富商举手作揖，然后转向姜言道，“姜总管，事情是这样的，峨嵋派的弟子碧云姑娘不久前被人发现死于自己房中，死状极惨。我们正在调查此事，并发现昨日晚宴上碧云姑娘曾与你有过冲突。此事多有蹊跷，还望你多多配合我们的调查。”
　　“哦？原来是怀疑我杀了人。”姜言看向峨嵋师太，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
　　峨嵋师太冷笑：“识相的就赶紧从实招来，千万不要拖延时间。”
　　王富商问：“碧云姑娘尸首被发现时是丑时，按照尸体尚存的余温判断，她是在子时遇害的。请问姜总管，子时你身在何处？正在做什么？与什么人一起？”
　　“敢为王先生，您子时在做什么？”姜言不答话，却反问一句。
　　王富商一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实回答：“子时已夜深，王某人在房中休息。”
　　“既然先生知道人到了子时就要睡觉，为何在下就不能在房中睡觉？在座各位还非逼在下说出个所以然来——难道你们睡觉的时候，还有请个人在旁边时刻盯着，以此证明你在睡觉？”姜言说这段话时语速极快，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这……”她说得很有道理，王富商竟然无言以对。
　　峨嵋师太自然不吃她这一套：“常人子时自然是在沉睡中的。怕就怕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趁着所有人睡觉时，做出些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姜言笑：“那请问师太，子时你又在何处？在做什么？可有人证？”
　　峨嵋师太又被她气了个青白红三色脸：“你休要强词夺理！”

　　眼见这二人又要斗法，薛雨堂上前一步，为姜言开脱道：“师太，雨堂方才查尸首伤口时，说过碧云姑娘死前被绞碎了舌头刮花了脸。但真正的致命伤，是心口处的那一剑。雨堂武艺不才，却也看得出那一剑出自习武之人手中。众所周知，姜言不会分毫武艺，莫说一剑毙命，怕是连剑都拿不稳。”
　　沈无双见终于有机会为姜言说话，连忙道：“我方才也检查过尸首伤口，可以为薛公子作证，那伤口确实只有习武之人才能办到。若说那一剑是姜言刺中的，倒有些牵强了。”
　　“不会武功？”峨嵋师太面露怀疑，冷笑道，“只怕不会武功是个幌子，借此行凶才是真吧。”
　　姜言闻此言，坦然地伸出手：“在下天生愚钝，悟性极差，确实不会半分武功。若在座诸位不信，大可叫人一试。”
　　薛雨堂正想毛遂自荐，只见一直站在一旁的武林盟主楼盛站出来，道：“我是盟主，由我来试应最适合。”
　　“甚好。”姜言笑道。

　　这楼盛刚当上武林盟主，却还没有能镇压武林盟的盟主风范。他在人群中毫不起眼，根本就没有半分存在感可言。若不是他主动开口说话，姜言简直要忘记他也受邀来此。
　　可笑的是，武林盟竟然用这种货色跟陆少清争夺盟主之位。
　　就凭他，也配跟陆少清相提并论？
　　姜言勾了勾嘴角。

　　楼盛走到姜言身边，捏住她的脉搏，以真气探入她的体内。
　　奇怪的是，他的真气在姜言体内探索许久，都没有找到半分内力。
　　他悻悻放开姜言的手，道：“姜言确实没有半分内力。”
　　姜言收回手，笑意不减。

　　原本嫌疑最大的人现在洗清了嫌疑，线索又中断了，眼见气氛僵持不下，王富商出来打圆场道：“若说死者是被习武之人杀害的，那在场的武林同道都有作案的可能。现在姜总管洗清了嫌疑，我们应继续调查下去，而不是将矛头针对一个无辜的人。王某人已经派人报官，相信集官府与江湖之力，此事一定会水落石出。此事发生在王某人的家中，恕王某人照顾不周。各位还是先回房休息，王某人必增派家丁保护各位周全。”
　　他这么一说，便有人接二连三地打起了哈欠。
　　众人放下了因死人而产生的紧张情绪，纷纷回屋歇息去了。
　　峨嵋派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听王富商安排。

　　眼见着人都走光了，房中只剩下王富商夫妇、沈无双、薛雨堂、雪鹤和姜言几人。
　　沈夏池道：“姜总管今日也受惊了，请先回屋歇息，我王家和青峰门定查明真相，还姜总管一个公道。”
　　“那就有劳几位了。”姜言微笑着点头，又转脸望向面露担忧的薛雨堂，“薛兄，多谢你今日为我说话。这番恩情，阿言必定回报。”
　　“阿言不必如此拘泥于礼数。你我二人既是朋友，我自有义务为你洗清不白冤屈。”薛雨堂神色恳切。
　　“薛兄，你相信人不是我杀的？”姜言面露戏谑之色，“像我这般出自魔教之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区区一个峨嵋女弟子，我要杀她，不过是动动小指头的事情。”
　　薛雨堂心知她故意说这话试探自己，故面色冷静：“正如阿言你所言，你若要杀她，不过动动手指头。阿言你虽性格狡诈顽劣，却不是心胸狭隘之人，理应不屑跟一个小小峨眉弟子置气。”
　　听到这里，姜言才褪去脸上的戏谑之情，道：“我确实不屑跟一个小丫头片子斗气。只是那峨嵋老太认定了我是凶手，恐怕今后不会给我什么好果子吃。”
　　薛雨堂正想回话，雪鹤却先开口道：“她以前也没给你什么好果子吃。”

　　“……”姜言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雪鹤则笑眯眯地与她对视。
　　姜言多看了他脸上的坑洼几眼，忽然想呕，又默默将头转了回去。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雪鹤的存在。他从一开始就跟在姜言身后，却一直冷眼观局，只字未言。
　　沈无双上前一步，关切道：“雪鹤大人，恕青峰门照顾不周，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您今晚可有受惊？”
　　雪鹤摆摆手：“无妨。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

　　薛雨堂看着穿在雪鹤身上的那套衣服，只觉得甚是眼熟，再仔细回忆，这不正是姜言的衣服吗？
　　虽然那人不是凶手，但是看来，她当时未必只有在房中睡觉这么简单。
　　薛雨堂没有张扬，只不露声色地注视着姜言的一举一动。
　　姜言却神色自若，道：“那么，在下便回房休息了。此事将大家折腾了一番，各位也快回去休息吧。”
　　沈无双仍是不放心，又千叮万嘱半日，才肯放雪鹤走。

　　回房时，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已经停了，遍地都是被雨水打残的落花。天已破晓，黑夜宛如口含金丹，微吐金光。
　　姜言在房门口与薛雨堂道了别，等薛雨堂进屋关了门，姜言这才转脸看着雪鹤，面露微笑：“雪公子可否进屋一叙？在下有些疑问，望雪公子解答。”
　　雪鹤仿佛早已料到她会这般，笑答：“好啊。”
　　合上房门，姜言点起灯，冷笑道：“人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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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言：背锅侠.2.0
假期愉快～最近有点事需要缓更，放心收藏，不会坑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