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花竹子》羊木筏

17、呸呸

　　再后来，温邪知道了沈竹沥这个人，通过姜晓，温邪还知道了申姜喜欢上了这个学霸。

　　申姜不知道，他早就见过她，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陆绍安更是看热闹不怕事大，把他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

　　温邪当然知道陆绍安刻意接近申姜的原因——因为陆小贞，陆绍安失踪多年的亲妹妹。陆绍安当然也知道，申姜不是陆小贞，两个人只是气质性格相似。

　　温邪曾拍着陆绍安的肩膀，问他：“老男人，你背地里查的那案子怎么样了，有眉目没？”

　　“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哦？”

　　“说来也巧，这案子恰巧也与你有关，这下，省了我不少功夫。”

　　“可以啊，老男人，还瞒着我查案呢，什么案子？”

　　“某女子身患抑郁症服药死亡，留下无知稚子独活人间，这一切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还是蓄意的阴谋？”

　　“说正经的呢。”

　　“真想听啊？”

　　温邪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满眼期待：“您说，耳朵竖着呢。”

　　“老子不告诉你。”

　　陆绍安起身就走。

　　这死傲娇，温邪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温邪一门心思在饮酒，没注意到平时没个正行的陆绍安，在转过背后，眼眸忽然沉了下来，里面藏着深深的忧伤。

　　他曾经仰慕过的人，也就是温邪的母亲兰若，在十年前，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案子结果是兰若因抑郁症服药自杀，结得很快，快到等他赶过去，尸体已经火化。

　　申姜父亲的同事老郝，当年参与了这案子，还因此升了职，陆绍安当年找老郝了解过案子的详情，还看过档案，一切都没什么毛病。

　　兰若的死，让陆绍安低沉了一段时间，这件事原本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陆绍安清理杂物时翻出了一只旧手机，是他老早以前用过的，里面只存了一个人的号码，那就是兰若的。

　　在他颓废的那段日子，是兰若一直在鼓励他。

　　手机意外地没有停机，有人给它交了费。

　　收件箱里有三条未读的短信息，时间是兰若死亡前的24小时。

　　——对不起，小安，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我出不去，手机也差点被他们找到了。

　　——我知道有人想要我消失，我一直都知道。

　　——小安，救我……

　　沈竹沥脑海中浮现的事，申姜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震惊完了，火气就冒上来了。

　　几乎是在确定那个人是沈竹沥之后，申姜转背就走。

　　沈竹沥早就来了A市。

　　他来A市，却从没找过她。

　　她见到他，还是因为温邪的引荐？

　　摔他个小饼干的！

　　申姜走得果断，沈竹沥追得也不含糊，长腿一迈，追上她，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混蛋，你放开我。”

　　申姜拳打脚踢，狠命地咬了他胳膊一口，沈竹沥闷哼一声，却是抱得更紧了。

　　申姜咬他咬得不得劲，忽然又想起她门牙不是原装的事来，怪他，都怪他。

　　“沈……唔……”申姜转过身本想臭骂他一顿，沈竹沥却是手掌固定住她后脑勺，狠狠吻了下去。

　　“你个臭流……唔……”

　　“你再敢……啊唔……沈竹沥！你还敢！”申姜指着他鼻子骂道。

　　食指被他轻咬了一口。

　　“你狗啊你！沈狗！”申姜气得牙痒痒。

　　沈竹沥笑得满眼都是星星：“是狗也是你的狗。”

　　“少来，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还没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当你男朋友的准备。”

　　“滚蛋，谁说你是我男……唔……你再亲我动手了！”

　　“来，用点劲。”沈竹沥把脸凑到了她眼前，“左边还是右边。”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有人比我还不要脸呢，每天发早安晚安，还把自己的心事全说给我听。”

　　“？”

　　“小迷妹，满足你的愿望，黑刀大人给你签个名。”沈竹沥说着，又重重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申姜直接原地石化了。

　　“我忘记说了，我在网站的笔名是黑刀，某社交小号叫黑刀大人，对，没必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黑刀。”

　　“我经常在陆绍安的网吧更文，是他告诉我，你在追黑刀。”

　　申姜石化后，又被雷劈了。

　　“怎么样？男朋友是大神，你是不是有一种中了五百万的狂喜？”

　　沈竹沥微笑着看着她。

　　申姜回过神，一脚朝他的脚背踩下：“黑什么刀！你怎么不叫饮血刀！”

　　怒摔！

　　申姜的心态崩了！

　　她高冷狂拽吊炸天的黑刀大大，她仰慕了这么久的男神，竟然是眼前这么个玩意？

　　不！她不接受！

　　“亲爱的，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没骗你，我真是他，你要不信，我有合同的，我给你看。”

　　看你个大头鬼的合同！

　　“你别走啊，有你这样丢下男朋友的吗？不是谈恋爱吗？来啊！”

　　滚滚滚！

　　“反悔了，我反悔了。”申姜擦完嘴巴，捂着耳朵走得飞快。

　　“你反悔也没用了，我和你一个学校，我还是特招的，你别想跑。”

　　身后，沈竹沥的魔音还在继续，申姜干脆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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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竹沥是黑刀，黑刀是沈竹沥。

　　呸。

　　申姜想给自己一刀。

　　接下来的日子，申姜开始绕着沈竹沥走，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直接装死。

　　这种逃避，直接逃到了军训。

　　A大的军训比较特殊，是在野外进行训练。申姜分到的地方是附近的枫山。

　　八月中旬，天气还热得古怪，湛蓝的天空抹了几丝云线，山上树叶绿得清透，仿佛为炎热的夏季消了几分暑意。

　　“A大的军训怎么是在野外做拓展训练，条件太苦了吧。”

　　“我还挺喜欢室外，新奇有趣。”

　　“还好我们教官长得比较养眼，不然我都活不下去了。”

　　“是呀，我有偷拍照片，你们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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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叽叽喳喳，申姜放眼望去，树荫下挤满了穿着迷彩服的新生，一个个显得生机勃勃。

　　他们这一批有百多号人，分三队，由三个教练带。

　　军训的地点是山谷中的一块空地，负责接送的大巴车等候在三公里外。

　　现在是休息时间，大家都不愿意被太阳烤，全扎堆聚在了阴凉的地方。

　　只听得一声哨响。

　　“集合——”

　　洪亮又威严的声音响彻云霄。

　　散落四周的学生速度地向空地移动。

　　申姜正拿着帽子在扇风，听到声音，迅速地戴好帽子，随着人群跑到了自己位置站好。

　　除了学生和教官，听说学校还给他们配备了校医和生活辅导员，毕竟是在野外，有许多意外情况发生。

　　申姜他们教官姓徐，军校大四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人又长得一脸英气，在他们这队的女生中人气很高。

　　“立正！稍息！”徐教官绷着一张脸，简单地指挥了几个动作要领后，向他们介绍，“这是我们队新来的——”

　　徐教官话没说完，人群中“哇”地响起尖叫声。

　　“新来的辅导员，他的名字叫——”

　　尖叫声再次响起，除了申姜他们这边，还有隔壁队的。

　　尖叫声中，不停地出现“高考状元”“学霸”“师哥”等高频率词汇。

　　“安静！都给我严肃点！谁再扰乱纪律，一百个俯卧撑！”

　　徐教官目光一扫，发飙了。

　　申姜本来在走神，愣是被徐教官那句“一百个俯卧撑”吓清醒了。

　　徐教官一怒，其他教官也纷纷管教起自己带的队，叫他们保持安静。

　　回过神来的申姜，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他眸中那种玩味的笑，申姜很熟悉。

　　“沈竹沥。”

　　徐教官喊出了申姜的心声。

　　“咱们队新来的辅导员，也是你们学校这一届的省状元，大家欢迎。”

　　掌声如雷，中间还夹着几个不怕死的口哨声。

　　“我是沈竹沥，你们临时的生活辅导员，希望大家没事最好，有事也尽量自己学会解决，独立成长。”

　　客气又带幽默的介绍，又迎来一阵掌声。

　　要不是申姜见过他另一面，她差点就信了。

　　学霸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瞧瞧这待遇，直接是辅导员了。

　　要是还有人知道他就是“沈黑刀”，不知道会不会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是训练还是休息，申姜的耳边，响起的全是女生们兴奋的谈论声，话题人物无非都是沈辅导员。

　　藏得深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话题中心。

　　这水平也叫长得帅？呃……好吧，好像是比她第一次见他，顺眼了许多。

　　而沈竹沥只在一开始与申姜对视过，之后便与她装作不认识。

　　才不稀罕认识他。

　　申姜加快用帽子扇风的动作，没好气地瞥了眼被人群包围的沈辅导员。

　　大热天的，被那么多人围着，他也不怕中暑。

　　沈竹沥不仅没中暑，在热得要死的天气里，他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悠闲样，连汗都出得比别人少。

　　看着那么多女生在问他要微信，申姜才反应过来，她吃醋了。

　　申姜扒拉了下头发，觉得好气。

　　下午野外军训除了最基本的站军姿，还有一些基本的生存技能训练。

　　申姜最喜欢的项目是生存技能训练之食物篇，因为这一项除了寻找食物，还能光明正大地吃喝，别提多惬意了。

　　申姜和其他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小队，两个人负责生火，申姜和另外两个人负责寻找食物。

　　申姜的两名队友，好巧不巧地是一双互相看对眼的男女。

　　她伸着小脑袋朝前瞧，就看到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完全忽略了后面她的存在。

　　啧，这恋爱的酸臭味儿。

　　申姜把脑袋缩回来，非常懂味地说了声她去别的地方瞧瞧，离开了他们的视野。

　　沈竹沥寻到申姜的时候，就看到她咬着手指，像只松鼠一样原地打转，正在分辨左右。

　　作为辅导员，沈竹沥的职责是为他们整个队提供各种保障，但是保障不保障的，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他本来也不是为了为人民服务来的。

　　他是为女朋友服务来的。

　　他之前参加计算机比赛认识了A大的导师，导师知道他放弃了更好的大学，来了这儿，直接把他收作了关门弟子。

　　听到别的老师在和自己导师商量选派辅导员的事，又恰好看到申姜的名字划在了枫山地区，他随口就说了一句：“老师，要不学生去这吧。”

　　察觉到导师意外的眼神，他又笑着解释：“正好最近做课题有点累，刚好出去放松一下。”

　　导师当然一百个愿意，他一直觉得沈竹沥这孩子优秀是优秀，但太过沉闷和孤僻，出去和人多交流交流，总是好的。

　　导师不知道，沈竹沥想出去交流的，只有一个人。

　　“你是不是扔块石头，分辨一下东西南北比较好。”

　　看着傻乎乎的申姜，沈竹沥忍不住笑道。

　　“你当我傻的啊，你——呃？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