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
-
经莲花坞一役后，温晁将重伤的苏沫带回了岐山温氏。温若寒也早早得知消息携着一众温氏弟子等在门口，旁边站着温若寒特地从夷陵召回医治苏沫的温情。当然，还有被聂明玦赶出清河，去了岐山温氏当卧底的孟瑶……
孟瑶知道苏沫受伤的消息，只是温晁传给温若寒的信中并未说那么清楚，他还以为伤得不是很重，只是在看到温逐流抱着的苏沫时。
他着实是有片刻的慌乱，一眼便能看出苏沫伤得不轻，当下便觉心绪混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温情亦看着苏沫一脸不可置信，随后跟着去了温若寒交代过的独属于九司令的房间
待温逐流将苏沫放在床上，温情当下便开始给苏沫查看起来，温逐流很识趣地关门出去了……
温若寒盯着紧闭的门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温晁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把她带回来么？怎么搞的这么严重？”
温晁不敢抬头去看温若寒，缓缓道:“我也没想到她能这么拼命啊？一个人杀了我温家那么多弟子，江枫眠夫妇两也被她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温若寒脸色收敛了起来，冷笑一声道:“江枫眠？区区鼠辈罢了。在云梦苟且偷生多年，毫无作为。就算他此次有幸不死，你还怕他翻了这天不成？”
温晁连忙道是。
孟瑶在旁边微微抬眸看了两人一眼，眼神晦暗不明。随后偏头去看依旧紧闭的大门，皱了眉头。
半晌之后，温情开门出来了。她先是向温若寒福了福身，随后抬眸看向门口守着的一排修士，严肃道:“你们去给我打些热水来，还有你，去将我药箱中的伤药都拿过来，记住了，是全部，还有，将我床边的一个木箱子也一并拿过来，要快！”
几人听罢转头去看温若寒，得了准许之后，皆纷纷行动起来
拿到了东西之后，温情又急匆匆地进屋了……待到她再次出来，已近黄昏
随后她去了温氏大厅向温若寒复命，此时，温若寒正坐于首位。她弯腰作揖，道:“仙督”
温若寒侧头看向温情，开口:“她何时能醒？”
“她伤得太重，这几天要好生些照料，不能出一点差错，何时能醒尚且不知道，这几天我会在这儿好好守着，不会出一点纰漏。”温情皱眉，饶是她此时也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些差池，怕是苏沫就会……
孟瑶听罢亦是沉了脸色，兀自握紧了拳头。遥想不久前，她还得意洋洋的替自己出头，将侮辱他的那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可是现在却这样安静的躺在那里，不会对他笑；不会给他讲那些大道理；就那样安静的在那里，不知到什么时候会醒来。
过后，温情留在了苏沫的房内照顾她，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
苏沫昏昏沉沉睡了几天，期间，温情总是会抽些时间赶回夷陵，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
待苏沫幽幽醒过来时，迎接她的不是莲花坞明媚的阳光，亦不是那帘米白色的床幔。而是阴暗的气息，红黑的床幔……
温情得知苏沫醒了，立即去禀报了温若寒，温若寒倒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吩咐她先好好养病。
苏沫挪了挪身子，瞬间已经沉睡的疼痛感此时尽数苏醒过来，她咬咬牙，撑起身子想下床，眼前一阵发黑，她一下就栽了下去，疼痛又刺激得她清醒过来
“苏沫！”温情一打开门看到这场景时，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急忙跑过去扶起苏沫
温情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床，然后将枕头垫高让她能靠着舒适些，道:“你这次伤得很重，就在床上好好养着吧！也别想着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苏沫显得异常虚弱，呼吸声几乎听不到，连眼睛也都半掩着，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她轻轻开了口，仿佛连说话呼吸都在疼
“温情，魏无羡与江澄……”
温情愣了一下，大概知道苏沫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沉吟了一会儿，开口:“温家正在追捕他们两。”
“那就好，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温情怔怔看了她半晌，不知道要与她说些什么。
虽然魏无羡与江澄此刻就在夷陵，温情也知晓两人现在窘迫的情况。可在几天之前魏无羡从温情的口中得知重伤的苏沫被接到岐山养病后，魏无羡便与温情说明了不想让苏沫得知他们两现在的情况。其目的，只是想让苏沫好好的养病
温情也认为苏沫这次实在伤的太重，与其让她去找魏无羡江澄继续面对被温氏追捕的风险，还不如安安心心地待在岐山养病。
故温情只是胡乱搪塞了她几句，便起身出去了
几日后，苏沫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孟瑶作为她的旧识常来看她，温若寒对此也乐见其成。苏沫一直回避温若寒的召见，事关九司令的所有事情，她都有意无意地从未开口提过。
直到有一天一群温家修士恭敬地敲响了她的房门。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苏沫尾随一众温家修士来到岐山的最高处楼台，她抬眸望去，漫天星辰光辉璀璨，却也更显夜幕深沉，凉风四起，吹地衣裾喇喇作响。
几名门生带到这里，便兀自退下了，苏沫撇头看了他们一眼，知晓这是要让自己上去了。
她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还疼着的腹部，提起裙摆慢慢走了上去。待抵达最高处时，便看见温若寒独自一人站在那儿
“九司令认为何为天命？”他仿佛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知晓了苏沫的到来，依旧抬头仰望星空。声音犹如冬日下的海水般深沉平静。
苏沫没想到他一开口便问这么悬疑深奥的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同时她也好奇温若寒的想法，于是她抬眸去看他，问道:“仙督认为呢？”
“天命，凡人无法掌控的力量，而无法掌握天命的人，就会被天命所控。”
苏沫愣了愣，随后缓缓开口:“尽人事以听天命足以，想要掌控天命恐怕就是逆天的行径了吧？”
温若寒听罢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转头去看苏沫:“逆天的行径？可你不也做到了？”
苏沫听罢下意识地就回想起来，那日在云梦江氏为了救江枫眠夫妇两使出的异能。她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复又道:“大千万象，芸芸众生，我只是尘世中的沧海一栗，天命并不是我们任何人可以决定。我与你们，只是术法上颇为迥异。天命一词与我而言，遥遥不可期”
温若寒眯了眯眼，走了几步又挥袖道:“我温家百年以来一家独大，各仙门百家都不得不听从我岐山温氏的命令，难道这不是天命所定？不是主宰着天命？试问这仙门百家之中，还有那家能与我岐山温氏抗衡？”
夜晚的风很大，吹乱了苏沫的长发，也吹乱了她的裙摆。她的脸色苍白异常，没有一丝血色，睫毛微颤。
她直摇头，对于温若寒的说法不予苟同:“生而为人，我们不应被天命所奴役，制天命而用之。顺乎天而应乎人，人定胜天。”她顿了一下，侧头去看温若寒，不怕死地直话直说，“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真能无所顾忌，妄图去征服天命
荀夫子有云：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这便是天命。在它面前，在强大的力量与之强行对抗都是渺小，更别说主宰它。”
温若寒也是没想到她竟会这般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全然不顾自己还在场。又道:“你口中所说的这个荀夫子是何人？”
“一位圣贤先烈”
温若寒听罢冷笑道:“这位圣贤先烈之言虽见地颇深，但也过于中正，所谓天命可握不可握，他又如何能真正得知”
苏沫不语，却在下一刻忽然想到岐山温氏纵横仙门百家数百年，盛极必衰、兴亡终定。有的时候一家独大，反而更容易遭来嫉妒与眼红，故行事做派本就应该以身作则、树立百家标榜，当然更别说岐山温氏的做派本身就已经算是惹来众怒了。
列如将极难解决的水行渊赶到姑苏蓝氏所管辖的区域，害惨了许多普通人类。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这个道理难道温氏不懂？难道温若寒不懂？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时的岐山温氏表现出来的就是失道者的身份。再者，前阵子温氏为了杀鸡儆猴灭了云梦江氏，虽是做给仙门百家看的，可这么大一个家族说灭就灭，难道他不考虑后果？
苏沫现在忽然有些弄不懂温若寒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或许是连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吧……
..............................
苏沫拖着冻的僵硬的身体从楼台上下来的时候，孟瑶正拿着一件绒毛披风等在下面
看她下来了，主动走上去将披风给她系上
“他找你说什么了？”
苏沫看向在给她系蝴蝶结的孟瑶，开口:“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不过我倒是听出来了他极度的权利欲望。”
孟瑶笑着看了她一眼，复又道:“连这个你都能听出来？”他顿了一下，收敛了脸色道，“有关你官爵的事？”
苏沫摇摇头:“这个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是说明日就宣告仙门百家九司令一事。”
孟瑶不在多言，拍了拍她的肩，笑道:“进屋吧，这儿风大。”
苏沫点点头，随他一齐并肩走回去
中途，苏沫突然侧头去看他，开口道:“孟瑶，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孟瑶沉吟不语，脸色颇有些难看，半晌之后，他抬眸看向苏沫，笑出两个酒窝:“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我是被赤峰尊赶出来的，我的亲生父亲也不认我。可这又有什么，天大地大，总有我孟瑶的容身之处。”
苏沫扭头不在看他，赤峰尊这个人性情刚烈、公正不阿，孟瑶杀了他麾下副将，他不能容忍孟瑶留在清河倒是解释的过去。可这金光善不认这个亲生儿子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苏沫复又抬头看他:“你说你是失手将那位聂副将杀死的，这一点赤峰尊可知？”
孟瑶听罢愣了一会儿，却极快地反应过来，他苦笑道:“怎会不知。可赤峰尊此人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做错了，便是错了，没有任何理由。”
苏沫还想开口，却突然一阵专心之痛传来，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却是吐了一口血
孟瑶大惊:“定是方才寒风入体导致伤口复发，快！先回屋”
语毕，扶着苏沫回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