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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苦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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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在这世上还有软肋的话,倾子生无非就是最脆弱的那根,他那么纯洁美好,虽然有些天真有些拖累,我仔细观察朴德遁斯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寻些蛛丝马迹,其实这些都是枉然,我了解朴德遁斯,知道他的聪明与谨慎,他说出了口,证明这是既定了的事实。
“芊芊?”他拉住我的手掌,嘴唇在我已经红肿的手背上印了下来,他的嘴唇那么热,热得我本来麻木的地方又开始疼痛。他问我:“你还想着那傻子吗?就因为他为了你千里迢迢跑到我这里来要人?”
“你将他怎么了?”尽量平静的问他,我现在只想知道他的结果,他有没有还活着。
“你放心他还活着呢,他背上没有和玉嗪一样的图,这秦家人就是狡猾,花样还真是多。”朴德遁斯仍然拉着我的手,微微使力,痛得我冷汗直冒。
“如果,如果我劝了他将图给你,你愿意放了他吗?”开口问,想知道一个答案,却没有勇气等这个答案。
“你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不是,我是求你。”
“哈哈,求我?求我,我就得同意,芊芊,你有时候还真可爱。”
挣脱他的手,任他粗糙的指腹将我的手背磨破,冒出黄澄澄的脓水,看起来既恶心又胆寒,我望着这个人,这个有热情性格,性感体魄的男人,终于明白了当初我对他的潜意识的拒绝,这个人就同秦玉袭一样,同样是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同样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盛极一时,你和他在一起,若你能让他高兴,他必然会给你带来快乐。若你惹他不高兴,必然会比惹到其他人惨上一百倍,当然朴德遁斯又要比秦玉袭那个天生的变态好一点,他会多一些草原风格的热烈与爽朗,这并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可怕的人,我不是赌徒,所以我没有勇气在他身上下注。
“也许你杀了他,他也不会告诉你的,不如我来帮你问他?”我与他拉开一些距离,冷静的和他谈着条件。
“哈哈。芊芊真是了解他,你不知道我对他动了多重的刑法,可他除了说要见你,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朴德遁斯兴趣盎然,仿佛倾子生受刑是件很值得讨论与玩味的事。不想理他,低着头看脚尖,心里诅咒他爷爷奶奶。
他忽然生气,用力箍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与他对视,听他说:“别逼我用当初对待秦玉嗪那一手来对待你,这院子里欲求不满的男人多的是!”觉得心里有丝凉,冷冷的回答他:“那又怎样,就当作被狗咬了无数口,大不了,被狗咬死而已。”他手上一用力,将我摔在地上,说:“你倒是坚贞,当初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好逞能是嘛。好,既然你不怕被狗咬,我就让他们当着那傻子侮辱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抬头看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暗自庆幸,好在当初没把心赌在你的身上,你看,现在的你,有多绝情。脑子轰轰的响,觉得累,觉得痛,而且还饿得受不了,终于如我所愿,昏了过去。
人一昏了就是好,昏了之后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也许你会发现你在温香软玉的床上,桌上有美味佳肴,柜子里有绫罗绸缎,最好睁开眼还能看见一位绝代美男是你的相公。这个梦我每天都做,可是从未实现。
周围很黑,我适应了很久才看清楚这间湿气冲天的屋子,四面都是手臂粗的钢铁。噢。牢笼。
“芊重。”有人唤我,又不像是人的声音,这声音这样虚弱,好象不存在般,扭动脑袋,有白色的影子缩在墙角,耷拉成一陀。“芊重,是我。”又有声音,这声音因为发出的人竭尽全力显得有些撕裂,它是那样难听,难听到我不知道我认识的人中谁会发出这种声音。
手脚并用爬到他身边,我有些颤抖,从体形看这是个年轻男子,虽然很瘦,可是身体的线条我那么熟悉,我曾经见过无数次碧桃为他更衣,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去用手拨开他的头发,去正视他的面容,去知道这个人是谁,这怎么能是他呢。这个看起来不成人型缩在一角的人怎么能是他呢,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头发后发出曜曜的光,他是在高兴还是在愤怒,高兴见到我,还是恨我将他害到如此境地,可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能抱着他嚎啕大哭。
想求看管的人给我一桶热水,一些布,一些伤药,可是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回答我的声音。
将布裙撕下一些,为倾子生擦脸,他现在这样脆弱,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到处是鞭痕和烙铁,特别是颈项,被烙铁印了深深的创伤,烫得那么重,他连说话都困难,我看着怀中的他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苦痛是多么不值一提,是啊,热茶再烫,也烫不过烙铁去吧。我怀中这个人,当初送他走时,他是那么俊美生动,就像雨后的翠竹,而今日见你,呵~一切都怪我,一切都怪我吗?我不是那种把一切的责任和负担都揽在身上的人,可是看到这个你,我还是觉得,这一切,一切,都是怪我。
倾子生软软的伏在我身上,他很轻,想来这段日子,他比我还饿得厉害吧,他好象还有很多话想与我说,嘟嘟嚷嚷,却发不出声来,我用手势阻止他,只是抱着他,很不争气的再次落泪,其实我也有很多话想问他,问他为什么要来,问他孔溶和碧桃在哪,问他恨不恨我让他受这样的苦,问他痛不痛?
朴德遁斯见我拥着倾子生,表示颇为不屑,不想惹恼他,只是低低恳求,倾子生的伤实在太重,这样拖下去他肯定要挂,不如改善和俘虏待遇,让我和他死前有个良好的监禁待遇,我也会好好规劝倾子生,而且大家都知道,倾大公子有些傻,虽然现在好些了,仍然不是没有什么作为的,这样做就算是关爱残疾人了。我抱着的身体听到我说他有些傻的时候微微僵硬,我却顾不得去安抚他的情绪,只是对越发对朴德遁斯低声下气。
或许是我们的惨淡模样让朴德遁斯有些软化,他挥挥手,让人送来伤药,衣物和食品,最后警告了我们几句,就自行离开了,虽然没有入住到以前的“花园洋房”我还是已经很满意了,至少怀里的人不会被活活痛死或饿死,也不会留下我一个人在牢里抱着尸体干嚎,那样太残忍。
料理伤口,擦洗身体,喂食药物,我从来没觉得我做事这样麻利过,我总是能很快的处理完这些事情,然后开始想以后的事情,时间很多,可是我毫无头绪,如果我没有一个权力做支持,有时候即使是捏在手里的物件也无法拿去交换什么东西。所以,这种大多数的时间我都是拿来唉声叹气,这个时候在旁边休息的倾子生就会用他那小鹿般的眼睛盯着我,当真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好象一转眼我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我也会在想累了之后回过头给他讲个笑话,逗个乐儿,这位大公子就会勾起嘴角朝我淡淡的笑,这笑容真是温柔,温柔得我一相情愿的认为,就是死在了这里,他也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