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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男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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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奔波,我已经习惯了马车颠簸,倾子赐大多数的时间都躺在一堆狐裘棉被里休息,他的三个随从分别叫品笔,闭徊,闭徘。这次传出来他的遇害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他是真真从鬼门关逃了回来,救回一条命后,准备将计就计‘死遁’了,至于他现在死赶活赶的计划则是我不知道的。
求他让我传话回“买路财”交代后事,他允了,只是得他先过目,还是有些担心牟安白的,除了给店小二安排了下店里的事,还带给了牟安白一张条子,不过几个字“你爱的人还活着。”他应该会相信吧,他也算了解我,知道我不会撒这种无聊的谎言。
掀开马车帘子,坐到车外,品笔往旁边挪了挪,依然是黑衣黑面,真是无趣的人。呵,到底是物以类聚,想想,马车里面那个睡美人也是这般不爱讲话。天有些阴,我们一路往南方走,却没有暖和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真正的冬天来了吧。抬起头,心里说不出的茫然忐忑,这条路,我又要怎么走,怎么过?起风了,又往车里挪,闭徊,闭徘还骑在马在车旁跟着,这样的天他们都不觉得冷,是真的看清了自己的命运,真的懂得了要走的路吧,不像我,一缕游魂。
倾子赐已经醒了,马车里有些热哄哄的,我递了杯茶水给他,他脸带笑意问:“你想知道些什么?”
行为被看穿,我指了指自己的背问“这标记有毒吗?”“没有”
“是用刀刻的吗?”“是针”
“刻的什么?谁动的手?”“... ...”
“你们三个大男人一起动的手?”“... ...”
“我要告你们猥亵。”“反正我都看过了。”难得他促狭的朝我笑,凤眼于飞。
这种笑容,我终于理解牟安白为什么被融化了。
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我扶倾子赐下车,装作恩爱的夫妻模样,他倒很‘配合’,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我身上,累得我“扑哧,扑哧”直喘气。
“掌柜,一间上房,加两个铺。”没等我开口,品笔已经开了房,五人挤一间,NP吗?天怒人怨。
小二送来热水,奇怪了看了我们半天,我终于忍不住,低低央求:“再开间房吧,不方便”倾二公子头也不抬的回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
“那你跟我一起睡呗。”刚出口,才发现这真是个大胆的邀请。
倾子赐睡床,我睡铺,那三人又挤了一间房。品笔一开始要在这间房站岗,被我拒绝了。他恨恨看我,似乎我已经将他主子谋害了般。
“其实不用这样草木皆兵,正常一些,查起来线索还会少一点。何况现在上面还忙着对付辛尔得拉呢。”
那边不语,咳了一声,表示他还醒着。
“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现在我们一路南行,也不知道他们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
“不是‘你们’,是‘我们’”他闷闷开口。
“好吧,我们要怎么办。我至少得有个目标,这样才能活得有意义。”有些伤感,我始终无法全力掌握自己的人生。
半晌,他开口“我的目的就是你的意义。”
嗤然,莫非你以为我是牟安白,想起那个同志,突然有些倦倦的,有时候仍然会为了情感烦恼,即使是别人的情感,只要发生在身边,都会有些伧然。又追问了些这次的目的和计划,他都缄默不语,抗不住,渐渐入睡。
半夜梦中,屋子里有低沉的谈话声,品笔说:“他两人已按计划尽量避开战斗了,兵马损失得并不严重。”倾子赐的声音:“ 那魏王的兵马呢?”“魏王那老匹夫倒是奸猾,死守城池,和辛尔得拉比消耗。”“让他们两人先假意归顺魏王,我的兵都是精兵,那厮会想要收为己用的。”我想我是困得慌,或者本不愿醒来,接下来的时候仍然一觉天明。
倾子赐的身体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有了我这个“夫人”,他已经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我每日得比他早起,自己梳洗完了,然后给他穿衣束发,当然,由于某人的身体实在是美得不像样,所以我总会偶尔不经意的流下鼻血,我想,我是好男色的。
并不是每天都有客栈住,偶尔我们还得宿宿野外,就像现在,倾二公子站在山顶上,临风而立,当然是丰神俊朗,只是我没有空去欣赏,那三位有武艺的打猎物去了,没有武艺的我得去捡材火,只有倾二公子,吟吟诗,吹吹风,等待晚饭就好。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
初春了吧,溪水也解了冻,清澈得迷人,把枯枝放在一旁,用手指拘一弯清水。宿了三天野外,没有好好洗淑,我同倾子赐那个病秧子不同,他身子还虚,荷尔蒙不强烈,而我芳华双十,正是热血沸腾的年龄,不洗洗,还真臭得慌。没有勇气真的下水,将称裙扯出一部分,浸湿,半敞衣襟,仔细的擦拭。微冷的空气随着我的动作只往身体里串,打个冷颤,我很怀念浴霸啊~
如果说敌不动我不动一向是我的宗旨,但是遇到这样的‘敌人’我确实有些慌乱,那是一头黑熊,成年熊,三尺獠牙,皮厚肉粗,他盯着我,诞水从嘴角哗哗地往下流,畜生就是畜生,面对我这样美丽的食物,进食也要优雅啊。估算了一下它和我的距离,又估算了一下现在躺下装死成功的可能性。冬天才过,这熊瞎子怕是饿得骨头能吞下去,装成尸体只能死得更快。
它耐心没有我好,已经慢慢朝我挪动过来,脚掌踩在树枝上发出的声音折磨着我的神经。“救命啊~~”我想这三个字是本能,不然我不会喊得这样凄厉,这样没有形象。提起散乱的群摆往后退,距离越远我被营救的可能性越大,还有防止它突然发怒向我扑过来。
没有穿鞋亦不觉得光脚会痛,这样的速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还是没有见到人来救我,这是除掉我的好机会不是吗?感觉到后面黑熊身上的臭气,呼呼的风声应该是它爪子扑空带走的空气。终于,肩膀传来一股痛楚。如愿以尝,人事不醒。
“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有人拍我的脸,手劲很足,我能感觉脸颊发烫,睁开眼,倾二公子半搂着我背,满脸笑意。如果一个人刚经历过生死,还受了伤流了血,醒过来之后别人却对着你笑,你会有什么感觉呢?答案是很难过,所以我很难过我哭了出来,声音不大,眼泪和鼻涕的分量却很足,足得将清风明月的倾二公子的半个胸膛弄得全湿了。
“别哭了”他低低的说,口气并不严厉,我当然变本加厉。“别哭了。”他再次开口,还有些病态的脸上浮起微微的红。我往他怀里缩去,脑袋放低,磨蹭着眼泪。能感觉他倒抽一口气,手上力气一紧,正碰上我肩膀的伤口,立刻疼得我停下来斥责他:“你要弄死我吗?我一天当牛做马的,我容易吗我?”
“好了,别哭了,你穿成这样,在我怀里哭。一会儿品笔他们回来看到,不太好解释。”他慢慢解释,一边帮我拉拢衣襟,我低头看,刚刚因为奔跑,本来散乱的衣服裙带都更加松散,露出大片的肌肤,此时他将我搂在怀里,肌肤相贴,有些耳磨厮鬓的感觉。
不是没有坦裎过,只是那时因服食药物,神智有些散乱,整个过程纯属本能。今日却又大不同,想站起来,脚刚一沾地,立刻渗出血来,想来是刚刚划破的,只好扶着他臂膀站着,期期艾艾看他。他转过脸,让我扣好衣服,我边扣边想,还没有短衣短裤露得多,你害羞个什么劲儿,从那日看来,你也不是雏儿,不知与那玉嗪公主有没有暗度陈仓呢。
被他打横抱着,伸手搂在他的颈子,能清晰得看见他的唇线和鼻梁的弧度。我能这样接近他,我想起牟安白所说,是不是真的很幸运,他又是不是真的值得那样被你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