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女[综]》王小周

40、第 40 章

　　先叫停了实渕玲央后，赤司征十郎走到一边，拨通了平和岛幽的电话。

　　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后，赤司征十郎很直接地问：“池袋现在怎么样？”

　　电话另一头的少年依旧是那副平淡到没有起伏的嗓子，“如果你同学很想回来的话，那么哥可以去接他，不过大概需要你事先解释一下，池袋人的话对我哥可能有点误会。”

　　赤司征十郎缓缓垂下眼，“麻烦你们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会陪同玲央一起去的。”

　　赤司征十郎说出这句话后，话筒两端都出现了一段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平和岛幽才开口道：“雪穗出现的话反而有可能吸引川上富江的注意力导致危险，如果有空的话……”

　　“不，不必了。不过我对你们是否能处理这个麻烦感到好奇，川上富江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不死的巫女’——川上富江的来源是一个名为川上富江的高中生，因为和同学交往的同时劈腿老师并且怀孕被男友撞破，争执间掉下山崖，当时他们班正在上野外实践课，老师担心事发后自己搞大学生肚子的事会被发现，于是串掇班上一共四十一位学生，将川上富江分尸为42块——似乎分时过程中川上富江醒了过来，原来她还没死。也就是说，她是被切割致死的。事后，他们把川上富江的残骸丢到不同的地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自己的生活，直到川上富江的葬礼举行的第二天，学校开课，川上富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好好地出现在学校。”

　　赤司征十郎默默地听着真实的怪谈。

　　平和岛幽依旧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他们收集到的情报，准确来说，折原临也收集到的情报，“现在这个、这堆川上富江都属于那个原本的、或许是人类或许不是的川上富江的分裂体，她非常美丽，吸引男人爱上她，陷入疯狂，所有爱上她的男人都克制不住将她分尸的欲｜望，而川上富江又像蚯蚓一样，被分成多少块就能长出多少个川上富江，甚至连血液都能成长为新的川上富江。”

　　平和岛幽略略一顿，平淡道：“一开始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她的‘特质’，所以我们弄出了很多个富江，而在富江吸引男性的过程中也被分尸了几次，于是出现了更多的富江——到昨天为止的统计数据，池袋目前一共有368个川上富江，这个数字还在上升。只有彻底将她烧成灰烬才算是消灭成功。不是很难，只是特别麻烦，有我哥在不会有事的。”

　　赤司征十郎没有再多问，挂了电话后走到等待着的队友面前，他看了没有离开的叶山小太郎等人一眼，没有多说，对实渕玲央道：“我和你一起去吧，现在就走。”

　　“哎？”实渕玲央一愣。

　　赤司征十郎不想解释，但是对着四个人不约而同的视线，他还是停下了去更衣室的脚步，“平和岛静雄会在车站等我们，避免意外。”

　　“哎——？！”实渕玲央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居然认识那个男人吗？！”

　　“国中时候见过一面……你还想不想走？”

　　震惊的心情还来不及恢复的实渕玲央闭上了嘴，默默地跟上了他的队长。

　　剩下的三个人在安静的篮球场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默契地也跟了上去。

　　总而言之，最后大家都乘上了开往池袋的地铁。

　　当洛山篮球部首发队员刚刚走进地铁时，玉川雪穗刚刚被愤怒到浑身发抖的川上富江扇了一巴掌，力道不算大，但那种被扇了耳光的屈辱感让玉川雪穗从脸颊开始感到火辣辣的，一直蔓延到全身，最后仿佛喝了烈酒一般浑身发烫。

　　在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玉川雪穗下意识地回头，瞳孔移到眼尾——她看到了折原临也的笑容。

　　很难理解那瞬间玉川雪穗都想了些什么，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池袋的魔女露出一个和身后的情报屋如出一辙的笑容，更多了三分甜意。

　　她凝视着背靠巷尾老墙的川上富江，笑容明媚。

　　“真是的……我不要面子的吗？就是这么对我出手真的好吗？”

　　对面，川上富江愤怒到裂开——真裂开。

　　污秽的咆哮声。

　　玉川雪穗就那样亭亭玉立，捂着发红的脸颊，笑容明媚，琥珀色的眸子里沉淀了千万年来所有的爱情。

　　走出巷子后，玉川雪穗甩开了折原临也伸过来的手，折原临也终于看到了玉川雪穗的表情。

　　“我不也就是个和她一样的怪物吗？”

　　带着诅咒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下地狱的恶毒，玉川雪穗恨恨地盯着折原临也，咬牙切齿。

　　折原临也愣了愣，欲要开口，玉川雪穗的冷笑声却将他钉在了原地。

　　眼圈发红的玉川雪穗笑得艰难又可怜，比刚才被扇了耳光还要狼狈凄惨一百倍，就是这样前所未有的真实模样站在他面前。

　　“我不就是个你口中的怪物吗？以天狗之身混迹在人群中，抢夺你喜爱的人类，以人类的、的……”
　　玉川雪穗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本能的反应使她颤抖起来，现在确实是冬天了，曾经也是一个冬天，身为人类的玉川雪穗走在路上，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天狗掳去，从此再也无法说自己是个人类。

　　玉川雪穗语不成调，自嘲地闭嘴，只用颤抖的指尖点了点默不作声的折原临也，从指尖往上看是几枚样式相同的银色戒指，玉川雪穗也看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呼吸困难一般，继而，她猛地收回手想要把那几枚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来，可是动作太猛又不对劲，反而勒得关节发白。

　　“小雪穗……”
　　“住口！”玉川雪穗突然崩溃，捂住耳朵大吼，她踉跄后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冲上来折磨她的精神，“滚回你的新宿！你还没看够戏吗？还不满足吗？！”

　　玉川雪穗抛下他走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冬日的阳光照得人头脑发晕，折原临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玉川雪穗抛下他走了，因为他刚才看着玉川雪穗和川上富江对峙，觉得很有趣，所以玉川雪穗走了。

　　折原临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冬日的阳光让黑发红眸的男子头晕目眩。

　　跑回家里的玉川雪穗没理平和岛幽的问候，冲进了卫生间想要快速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醒了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在这儿之前，必须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水流声回荡着，遮挡住了屋外的电话铃声。

　　平和岛幽盯着玉川雪穗的风衣看了一会儿，持之以恒的铃声仿佛有一种自动鸣钟的味道，声声催人。

　　他想了想，没有理会，最近大家都很忙，他也有很多事要做，不过最重要的是离川上富江远一点。

　　虽然他有不会被川上富江蛊惑的自信，但是哥哥和雪穗都不想让他去证实自己的自信，所以他只好继续努力工作，仿佛正在池袋这座城市里上演的战争与他无关。

　　二十多分钟后，玉川雪穗洗完澡出来，平和岛幽已经离开家去片场拍戏了，她风衣兜里的手机仍然在顽强地响着。

　　玉川雪穗拿出手机，是折原临也。

　　她忍下想把手机用力砸出去的冲动，挂断了电话。

　　还没等她把折原临也拉进黑名单，下一通电话又打进来了。

　　玉川雪穗面色紧绷地盯着来电提示看了几秒，接通了电话。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我把她放到博物馆里当赔礼好不好？小雪穗别生气嘛，就这一次就原谅……”

　　玉川雪穗咬了咬舌尖，开口，“临也前辈，我喜欢你。”

　　电话另一头的折原临也蓦地哑巴了下去。

　　玉川雪穗无声地笑了笑，“临也前辈嫉妒那些可以获得关注度的人吗？”

　　折原临也没有说话。

　　玉川雪穗：“临也前辈很擅长淡化自己的存在感，但又忍不住要跳出来表现自己，是害怕被人忘记吗？”

　　折原临也没有说话。

　　玉川雪穗：“爱着除了静雄以外的全部人类，可是包括静雄在内的全部人类都很讨厌的临也前辈，每一次，看到声称爱着你的天狗，是什么心情？”

　　折原临也没有说话。

　　玉川雪穗：“会感到冒犯吗？也是呢，确实是会这样。居然到现在才发现的我也是无可救药。这就是临也前辈的选择。”

　　折原临也想要说话了，然而他才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玉川雪穗快速打断，“我想要好好活下去，热情地拥抱属于自己的人生和这个世界，为此，川上富江是阻碍，临也前辈你也是阻碍……我不能再把自己分成几十块了临也前辈，你也看到那么做的后果了。你不能再参与到我的生活里。”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玉川雪穗才开始给折原临也开口的机会。

　　折原临也张了张嘴，他的眼前浮现了很久以前的一个画面，血红色的眼睛，倒映着啃食爱意为生的精灵，每当玉川雪穗见到他，哭泣，微笑，他把她抱在怀里，柔软的肢体，令人着迷的肌肤，神话中的金羊毛。

　　他微妙地注视着她，如果她身边有平和岛兄弟在，那就随便说些什么话来激怒他们，把他们赶走，让她落到他的怀里。

　　深深嗅一口属于玉川雪穗的空气，他每时每刻都看到她生命里流淌着的蜜。

　　是传说中的蜜酒，矮人用奇妙的烧水壶和液态的蜜，残忍地隔开了神明的喉咙，把神明倒吊在房梁上，潺潺的神明之血灌进壶里，和蜜一起熬煮得到的蜜酒。

　　和玉川雪穗在一起的每一刻，折原临也都能嗅到蜜酒的芬芳，心中充满芬芳。

　　这个把自己钉在人来人往的池袋街道上的男人口干眼涩，在他即将开口的下一个瞬间，那被安德烈·纪德夸耀不已的瞬间，他看到了人群另一个边缘处走过的平和岛静雄以及洛山高校篮球队正选。

　　这一个瞬间。至少折原临也知道，他对玉川雪穗所有的爱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膨胀，升华到了极致，胀满到了最高点，可想而知之后会是怎样的乏味与痛苦。

　　这过分浓稠的爱。

　　这无处安放的爱。

　　这无法承认的爱。

　　“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吧，雪穗，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你呀，”人来人往的旷野中有寒凉的风吹过，折原临也感受着凤毛拂过颈侧的酥痒感，心境奇异地平和了下来，“看上去我们两个都是胆小鬼呢……不过这样也好，这是连接着你我的丝线，是天狗无法自由飞走的法宝，如果一切都会有结束的那天，那么我等待着那一天，虽然我大概率不会等待太久。”

　　“……你说什么？”

　　“说我爱你，说这座城市毁灭的那一瞬间，我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拖进火场。”

　　“……”

　　“……”

　　“……临也前辈。”

　　“我没开玩笑哦，小雪穗～如果不希望那一幕到来的话，就贯彻自己的意志，做到你说过的事吧。”

　　名为折原临也的男人挂断了电话，他决心离开他心爱的人，除非对方抛弃一切不顾一切来找他，否则他绝对不要出现。

　　因为是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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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临也真的真爱，虽然说过不会和一个男人谈第四次恋爱（参照蛇叔），但是在临也上肯定可以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