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m而且

12、第 12 章

　　商寂将亦温赶出寝殿没多久，皇帝殿又来了传话的。

　　在人界皇权至高无上，就算是天定的太子，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忤逆天子旨意。

　　商寂匆匆换好太子朝服前往皇帝殿。

　　一切都在商寂意料之中，东棠云夜不曾离去。

　　按照宫中礼仪，商寂朝殿上天子施了简礼。

　　东棠云夜在商寂对天子行君臣之礼过后，转身朝商寂拘礼道：“太子殿下。”

　　商寂不曾搭理东棠云夜半句。

　　东棠云夜此来是为跟太子殿下抢人，故而也没奢望太子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但不论如何，东棠云夜今日定要带亦温出宫。

　　因昨夜东棠云夜带来神迹的人皇，私心偏向东棠云夜，出声免去东棠云夜的礼，同时朝抗旨不尊的商寂施压道：“太子，昨夜的事该给朕一个解释。”

　　商寂还没应答，人皇的二儿子商苑忍不住出声替人皇数落商寂的种种出格之举，“皇兄，你也太糊涂了，祀月大典是为国为民的大事，你怎么带着栾宠出席，更与那东西汤泉宫水嬉......”

　　虽说商寂与商苑同为帝裔，但身份上有着天大区别，太子于商苑而言那便是君，商苑却当众数落商寂不是，更言语暗指商寂昨日与亦温在浴池内行苟且之事有失分寸。

　　可见他们兄弟间矛盾诸多。

　　商寂沐浴的汤泉宫侧殿不设砖瓦，全因汤泉宫地势优渥，入夜眺望可见北斗星辰，更有月洒镜池奇景，宫中上下无人不晓，却仍有人将亦温带到偏殿，借亦温之手毁坏礼服。

　　皇家争权夺位屡见不鲜，商寂冷眼看向欲语还休模样的商苑，心中已然知晓策划这一切的人是谁。

　　朝廷上下皆知太子不受宠，二皇子商苑才是皇帝心中的太子人选，然商寂是星辰监求知问卦卜出来的太子人选，迫于天命皇帝不得不立之。

　　眼下所发生的一切，正是兴师问罪。

　　东棠云夜也随即出声道：“殿下，还请将亦温归还臣。”

　　皇帝还等着商寂解释，商寂却选择与东棠云夜辩上一辩，“何来归还一说？”

　　昨天在众臣面前东棠云夜说的很明白自己与亦温是什么关系，“殿下，仙门中人自有......”

　　“仙门中人？”商寂出声道，“东棠仙邸与留痕城联姻，孤略有耳闻。”这话意指东棠云夜与邪魔外道结亲有辱门楣，竟还敢自称仙门中人。

　　东棠云夜明知太子有意羞辱，却不能做任何回应，因为他知道太子的话是圈套，他若是捍卫东棠仙邸清誉就不该与出身留痕城的亦温再有任何瓜葛。

　　二皇子商苑为东棠云夜解围道：“皇兄，云夜少主当时救人心切碍于局势迫不得已为之，皇兄又何必咄咄逼人？”

　　宫中祀月神迹降临已流传至民间，百姓歌功颂德赞扬帝皇，皇帝因此龙心大悦，对东棠云夜另眼相看，不免怪罪商寂道：“太子！”

　　商寂继而说道：“云夜少主人族翘楚，孤认为少主不该与留痕城主的义子纠缠不清，令东棠仙邸在各大仙山、仙邸面前名誉扫地，让我人族仙邸遭人耻笑。”

　　仙界有修行仙山，人族则为仙邸，同是修行，但比起三大仙山要次之多许，东棠云夜的是人族修仙界的新贵，身上肩负的担子可比一般人族修行者要重的多。

　　亦温是何身份，皇都贵胄哪个不知？更别说是天子帝王之尊。

　　商寂三言两语，让不得不以大局为重的皇帝偏向商寂所言。

　　商寂两下击掌，昨日诱骗亦温去祀月大典的内侍官被带到殿内，一五一十招供谁人指使，为何指使。

　　被指认的商苑当即惶恐下跪道：“父皇，臣儿绝没有下过这种命令，还请父皇明鉴！”

　　商苑行贿的证据全在，皇帝头疼道：“将二皇子拉下去听候发落。”

　　“父皇！父皇是大哥陷害臣儿！”

　　不管商苑如何求情，皇帝始终无动于衷，任由内侍将最心爱的儿子带走。

　　“想来二弟年幼无知，多是受奸人教唆，若是知错能改，陛下不妨从轻发落。”商寂给皇帝一个从宽处理爱子的台阶下道。

　　皇帝看向商寂的眼神里充满质疑，商寂是为被算计的那个，竟愿主动开口为商苑求情。

　　在商寂看来无非是些琐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商寂给足皇帝情面，必是有所求，“留痕城主的义子，留在少主身边于少主名誉有损，孤留他另有他用，东棠少主大可放心，孤定不伤他分毫。”

　　商寂的意图已然明显，东棠云夜借天子之口向他要人，商寂同样可以借天子金口回绝东棠云夜。

　　随同东棠云夜一道从皇帝殿出来的商寂正要移驾，就听东棠云夜阻拦道：“太子留步。”

　　商寂脚步顿了顿，不作理会，全然不将东棠云夜放在眼中。

　　伺候在商寂左右的内侍官走着走着出声提醒主子道：“殿下，东棠少主毕竟是月神看中的人，为了一个栾宠得罪，怕是不妥。”

　　听随侍说东棠云夜是月神看中的人这话，商寂抬首望了望天际，不作言论。

　　.......

　　太子府内。

　　一晚上没睡的亦温在偏殿补眠，商寂不曾让人将他唤醒，孤身一人站在亦温床榻前。

　　“爷爷......”细小的撒娇声从熟睡的亦温口里传出。

　　亦温在留痕城生活的事商寂了解过，也知道照料亦温多年的树妖对亦温来说比命还重要。

　　好一会，商寂才从亦温的房间里退出来，回到太子正殿。

　　服侍商寂用膳的宫女阿茯为商寂布菜时多嘴了句，“殿下变了，奴婢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位公子这么上心过。”

　　商寂在阿茯说出前一句话时泛起的杀心，因阿茯的后半句打消。

　　商寂不给予否认，“公子醒后带他来见孤。”

　　阿茯回话道：“诺。”

　　商寂用膳用到一半，被外头候着的内侍打搅，“殿下，陛下送了个人来，还请殿下过目。”

　　不等商寂同意，内侍将皇帝送来的人押解进殿。

　　正是商寂带去皇帝殿指正二皇子所作所为的内侍官。

　　送人来的武将开口道：“陛下交代，此人交由殿下处置。”

　　商寂保全了二皇子，皇帝送个人过来随商寂出气，算是安抚了。

　　这种安抚于商寂而言有或无，无关紧要。

　　皇帝赐的，不接受便是抗旨。

　　商寂欣然将人留下，在阿茯问及怎么处置后，商寂只吩咐阿茯将人交给亦温，亦温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就这样，亦温一睡醒面临的就是决策内侍官生死。

　　他虽生于留痕城，但他不想手添人命，就算内侍官不苦求他，他也不会要内侍官的命。

　　皇族的一些规矩礼仪他不太懂，但他懂人性。

　　就比如他自己，也是受制于人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他与内侍官并无不同都是为了活命，为了保全家人。

　　亦温保全了内侍官的命，内侍官想用余生来报答亦温的宽恕之恩，亦温拒绝了。

　　亦温连自己命数都不知道，如何能帮到他人。

　　内侍官的事亦温没放在心上，倒是汤泉宫误会太子的事让他有些愧疚。

　　在阿茯提醒下，亦温去书房找了商寂。

　　商寂正在与门客商议正事，亦温想回避，却被商寂阻止。

　　亦温就坐在商寂边上，听他们聊一些机密要事。

　　大概就是皇子之间的斗争，商寂的处境不像亦温所看到那么好，商寂在朝中算是孤立无援，门客想让商寂拉拢东棠仙邸，别与东棠云夜起纷争。

　　亦温大概听懂，自己扰乱太子与东棠仙邸关系的祸首。

　　商寂淡淡看了他一眼，“找孤做什么？”

　　亦温的思绪还沉浸在门客说他是祸水的指责中，被太子喊回神后亦温开口道：“是为了......昨日误会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嗯。”商寂应了声。

　　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亦温。

　　他不明白太子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开罪留痕城，又是与东棠云夜起间隔，似乎这些不利于太子的事，因为他太子都做尽了。

　　太子让他做太子的人，他以为太子要的是他这副身子，当他面对太子褪衣的时候，太子却让他离去，并斥责他警告他不得当任何人面做出这种举止。

　　太子甚至将他的做法当做是留痕城里学来的风气，勒令他改掉。

　　既不是要他屈服，又不曾给过他指示......

　　亦温迷离的眼神出卖了亦温心中所想。

　　商寂知道他心中困惑，“日后你便会明白孤为何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