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双逝》猫梁梁

47、灯节

　　华灯初上，三人漫步在繁华的街市中，雪染和墨煞一黑一白的身影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慢吞吞的蓝衣少年。

　　集市中灯火通明，各色纷繁的灯笼高高悬挂着，带着凡世中人们的祈盼，闪烁在茫茫夜色中。

　　“这凡世的人应当过得很幸福吧。”雪染目不暇接地看着种类缤纷的灯火，满脸羡慕地感叹道。

　　“为何？”墨煞问到。

　　“他们有很多好玩的，好多好吃的，也有很多朋友，每日都活得热闹快活，不像我们仙灵，日日只知道修灵，日子远不如他们有乐趣。不过……”

　　“不过什么？”

　　“人的寿命会很短，转瞬即逝，快乐倒也没那么多了。”

　　“那痛苦便也没这般多了吧。”墨煞攥紧了手中的剑，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倒也是。”雪染并没有听出墨煞话中的苦涩，认同地点点头。

　　“诶？这位公子，现在还要不要糖葫芦了？”一个小贩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墨煞，热情地招呼着。

　　墨煞点头。

　　“你们……认识啊？”雪染疑惑地看着两人。

　　还未等墨煞说话，小贩便率先开口道:“这位公子天天早上来我这里买糖葫芦，老顾客了，老顾客了。”小贩边说边递给墨煞三只糖葫芦。“想必是姑娘您爱吃糖葫芦吧？”小贩笑眯眯地看着雪染，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你怎么知道？”雪染反问道。

　　“哎呦，姑娘你这就不懂了吧，哪有公子天天专程跑来买这糖葫芦吃的？想必是买给心上人买的喽。”

　　雪染支支吾吾涨红了脸，“您别乱说，我们只是朋友而已。”雪染拿过糖葫芦，拉起墨煞的衣袖匆匆跑开了。这害羞模样却被墨煞尽收眼底。

　　“怎么，你害羞了？”墨煞故意问道。

　　“没……没有啊。”雪染眼神躲闪地摇摇头，却不知脸上的红晕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方才那小贩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雪染这话好似说给自己听的。

　　“嗯。”墨煞故意点头，“他说的是事实而已，我又何须在意。”

　　雪染的心彻底泛滥了。

　　他的意思是他喜欢我吗？

　　我是他的心上人？

　　还未等雪染回过神，墨煞便轻轻牵起她的手，“走吧，去前面看看。”一股暖流从指尖延伸到心脏，雪染怔了怔，却没有躲开，就这般被他牵着，直到手里渗出细细的汗。

　　“莲花灯，莲花灯，可以许愿的莲花灯。”一个小贩热情地叫嚷着。

　　雪染目不转睛地看着莲花灯，小贩很有眼色地将莲花灯递到雪染手中，“姑娘看看，这莲花灯许愿很灵的。”

　　“骗人把戏。”墨煞看着小贩冷眼说道。

　　“我们买一个灯吧，听说用这个许愿很灵的。”雪染拽拽墨煞的袖子。

　　“好。”墨煞看着她拽着他衣袖的手，浅浅地笑了。

　　“姑娘，提着这盏灯去前面的泪清河，将灯放入河中，若灯顺流而下，则说明姑娘许的愿望可顺利实现。”小贩堆着一脸的笑意，将灯递给雪染。

　　“呵，你这灯不顺流而下难道会逆流不成？”墨煞冷笑一声，小贩的笑容便僵硬在脸上，不知如何作答。

　　雪染暗暗踢了他一脚，“怎么说话呢？”然后满脸歉意地笑着对小贩说道:“对不住啊，他这人不会说话。”小贩也尴尬地打着圆场，“无事无事，这不是大家都图个彩头嘛。”

　　“对对对。”雪染讪讪地笑了，拽着墨煞匆匆离开。

　　三人来到泪清河边，此时河边已来了不少放灯的男女老少，雪染拿过墨煞手中的灯和身后的白溯说道:“我们快去找个位置。”两人欢喜地跑到河边。

　　“这位公子可是一人来放灯？”一位略施粉黛的女子羞涩地靠近墨煞。

　　雪染一回头，这一幕正巧被她看到眼里，雪染一脸不满地走到墨煞身边，抓起墨煞的手，“这位公子是陪我来放灯的，姑娘另觅他人吧。”雪染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墨煞的脸上却早已露出了满意的笑。

　　那姑娘面露尴尬，只好作罢离开。

　　雪染这才发现自己抓着墨煞的手，慌忙松开，“走……走吧，去放灯。”

　　雪染将灯轻轻放入水中，那莲花灯晃了晃，最后稳稳地飘浮在水面上。

　　“快许愿。”雪染十指相扣，低头默念着心中的愿望，一脸纯真。

　　白溯也学着雪染有模有样地许起愿来。

　　“雪染姐姐，那灯动了！”白溯欣喜地喊，沿着河岸追着灯跑了去。

　　“你小心点，记得回来。”雪染嘱咐白溯。

　　“那么担心他？”墨煞语气里是满满的醋意。

　　雪染并未回答，只是好奇地问到:“你方才许的什么愿？”

　　“未许。”

　　“为何？”

　　“孩童把戏？为何当真？”墨煞冷冷的问到。

　　“万一实现了呢？”雪染反问到，“心中要有所希冀才能过得更好，不是吗？”

　　“倘若我说，我希望你一生一世陪在我身边，可会实现？”墨煞第一次如此深情，语气也是这般酥软得好听，他深深地望着雪染，那目光仿佛穿过了层层雾霭，眉目中透着几分英气。

　　“答应我，好吗？”墨煞将雪染揽入怀中。雪染在墨煞温暖宽厚的胸膛中听着他急骤的心跳，突然觉得有前所未有的心安。

　　“好。”雪染靠在墨煞胸膛上，脸上是一抹青涩的笑，三百年来所有的乏味，或许都是为了等这一人归来。

　　“你知道吗？其实我每次看你，都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仿佛我们早已在无数个梦中相遇过，早已不是陌生人。”雪染娓娓讲道。

　　泪清河倒映着他们一黑一白的身影，一盏一盏的灯火缓缓流下，泛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墨煞抱得更紧了。

　　小染，你是我的心头肉，眉间血，一生一世，我负尽苍天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