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枫芝

23、身世

　　自那夜回来，我一直打不起精神来。本来打算问姐姐那个金锁上面怎么会有满文的，可是姐夫去外地出差，姐姐也被医院安排着学习去了，后天才能回来。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暂时也就搁下了，只是觉得奇怪。
　　杨静只是陪着我，却也不再提任务的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说不碍事的，照着纪录上他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任务也没什么大碍，叫我不用多管，又一直变着法子的逗我开心，倒也不想多想了。
　　不过他那个空间包里面的东西还真是稀奇古怪的，真有些可以和叮当猫匹敌了，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他有时也让我玩玩，什么一粒管饱的糖果，做梦机，还有那个什么做面皮子玩的，杨静说当时是想帮着我下决定，才做了一个像宜妃的脸皮给我用，也是想看看康熙的反应。算了，我也不想计较了，玩玩换面孔也挺有意思的。有时杨静也会说说他们的生活，但是最主要的时间都打发在陪他见识我现在这个时代了。反正闲着也是心里发慌，感叹世事无常。白天出去转了以后，晚上还是会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就扯了一个本子出来写日记，记录下这段时间的生活。
　　一边写一边回忆着和杨静相识和回到古代的日子，有时也觉得好笑，有时写着写着就忍不住到阳台上面看天空，什么也不想做了。杨静开始起了想瞄一瞄的念头，我没答应，他先是有些好笑的样子在我面前装郁闷，后来又嘀咕不看就算了，有什么希奇的。让我有些好气又是好笑。
　　但是写到后来越发的郁闷，就只是简单的写写，中间有一段干脆就是一笔带过了，花了两天写完了这段时间的事情，又开始觉得郁闷了，正好姐姐也回来了，拖着杨静一起去姐姐那里蹭饭，顺便问问题。
　　本来姐姐很高兴的，见我拿出那个金锁问她这个上面怎么会有满文字的时候，她一下就皱紧了眉头，还问我，“你怎么知道这是满文，不要搞错了，想什么哪，忽然就说这个！”
　　瞧着姐姐的脸色，我还是不死心，“姐姐，我也是之前才知道的，爸爸妈妈说这个金锁是奶奶和外婆一起送给我的，那时候你应该有十岁了，你应该知道的啊！还有，这个上面的满文是指郭络罗氏，我们家和这个郭络罗氏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我们家哪认识什么郭络罗氏的，你从哪里听来的鬼话，你是指这几道奇怪的花纹就是满文，就是什么郭络罗氏吗，你什么时候懂的满文了？还是谁胡诌了骗你吧！”
　　“应该不会啊！”我想了想，越发的奇怪了，“姐姐，你怎么这么激动啊，还是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想说要瞒着我吗？”
　　“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干什么，有奖啊，行了，休息多了吧你，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事别把这个拿出来玩，回去了放好就是了。”
　　“姐姐，我怎么看着你心里有鬼的样子？你要不说我去问爸妈。”
　　“柳静，你有完没完，忽然的就说些不着边的话，不就是几个破字嘛，谁知道奶奶外婆怎么想的，你问她们去啊！”
　　“什么嘛，姐姐你好过分，外婆和奶奶不是早就去世了吗，所以我才想问你啊，你要是不知道，不说就算了，干嘛那么凶。”真是郁闷。
　　姐姐举着筷子看着我，忽然叹了长长一口气，“你呀，算了，还是好好吃饭吧，不就是一个金锁吗，要不我问爸爸妈妈就是了，快吃饭吧。”
　　看着姐姐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里冒出很多疑问的泡泡，但是看样子从姐姐这里捞不出来什么了，我郁闷的扒饭，“那就算了，哼，反正只要以后你们别对我说我是拣来的这种话就好……”
　　“小静!”姐姐一下把筷子和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你是不是从哪里听来一些鬼话了，什么拣来的，谁在那里乱嚼舌根！”
　　“没有啊，我只是想着那些电视上面乱七八糟的剧情……”我一下证住了，姐姐的反应太奇怪了，联想起以前看的一些故事，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姐姐，你怎么了……难道我真是拣来的？”
　　“不是！你当然不是拣来的，你是我的妹妹，你是爸爸妈妈的女儿，都养了你十八年……十八年……”姐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一下就不再说话了，脸色也变了。看着我的心一下也拧紧了，不会吧，怎么会是这样，难道从前我嗤之以鼻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姐姐，你说话啊，不是吧，怎么了啊……我……我打电话给爸妈……”我有些慌乱了，起来就想打电话给爸爸妈妈。
　　姐姐伸手拦住了我，“我打吧，一切等爸妈回来再说，你今晚不要回去了，你姐夫明天回来，你就在这儿陪姐姐好不好。”
　　我点点头，把电话交给姐姐，自己坐到沙发上，姐姐打完电话也坐到我身边，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我爸妈明天下午就回来。我们打开电视看，却是完全没有入眼，一切就等爸妈回来吧。
　　晚上，在客厅安置好杨静，他试着想和我说什么，我心里乱的很，没理他直接进房间了。和姐姐一起躺着，我怎么也睡不着。想了好多，还是开了口。
　　“姐姐，睡了吗？”
　　“嗯，你早点睡吧，别多想。”
　　我深吸一口气，“姐姐，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爸爸妈妈的女儿，都是你的妹妹是不是，你告诉我好不好，没关系的，我都十八岁了，我知道的……”
　　“是啊，”黑夜中，姐姐静静的开口，却是不由自主的叹气，“好快啊，都十八岁了，我都快忘记了，没想到……”她坐起来，“小静，我看你也猜出来了，也没什么好瞒的，你只是不要瞎想，明天我们再仔细告诉你，这中间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是很能明白，想起来都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我真的是拣的啊？”说着，我的眼眶有些热，“什么嘛，我不相信，我怎么会是……”
　　“小静，别哭，不是的，现在你不要多想，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的，有些事情我都不明白，你不要哭好不好，无论如何，我们一直都是把你当最亲的人看的啊，你还不明白吗？”
　　“可是，什么嘛？怎么会这样，那什么破锁啊，那我到底算是什么人呢？”
　　“小静，你别这样，你的户口在我们家，你是我们柳家的小妹，我们都那么喜欢你的，你也知道啊。而且之前那个抱你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爸爸妈妈当初也查过了，没有人说丢孩子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消息，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谁也抢不走的，放心好了……唉，好了，别说了，早点睡，别想了，啊……”
　　我握住姐姐的手，她安抚似的轻轻拍着我，我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姐姐只是哄着我，陪着我，渐渐的，哭得累了，什么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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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了，看着我和姐姐只是无奈的叹气，妈妈对我又是一番安慰，看着我眼泪都掉下来了，只是叹着怎么会让我想着问这些的。一家人聚在一起，这才说了我的身世。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姐姐定定神，握着我的手说道，“还是我说吧，毕竟当时拣到你的是我……”
　　“啊？姐姐……”我有些惊讶。
　　姐姐看着我勉强的一笑，慢慢的开口了，“十八年前的正月初一，因为外公去世了，爸爸妈妈带着十岁的我一起回妈妈的家乡上香，那里山多你也知道，看着大人忙来忙去的，我觉得没意思，就一个人偷偷的溜到后面的小山那边玩，记得那边祖坟山边上的一个小山坳吗？”见我点点头，她似乎是在回忆，“我就是在那里发现的你……那个小山坳平时都没什么人去的，我以前就喜欢一个人在那里玩，那一次我一进去就发现有个穿着很奇怪的人躺在那里，抱着你，你当时正睡着，我觉得很奇怪，就上去问那个叔叔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他看着我好半晌，忽然就用一种很奇怪的腔调问我是不是柳彤，我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但还是点头，他看着我笑，就把你递过来，让我抱抱，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抱着你就觉得很喜欢你了，他看着我抱着你，就是笑，不停的笑，还说什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最后还是要这样，什么都躲不过。我看着他那样，觉得有些害怕，但是他又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给我，要我一定拿好，不要给别人。看着我塞到荷包里面，接着说你今天满月了，跟着就咳出血来，我怕他有什么事情，就说我去找人来帮忙，他又说没事，说‘你帮忙把小静抱给你爸爸妈妈…’然后又是猛地咳血，我看着很奇怪，就要他不要说话，我下山去找人来，他又看着我笑，却咳的不能说话了，我急忙抱着你下山找大人过来，好像还听着他在后面说什么，‘小静，小静，十八年…回来…’然后又不停的咳，我当时个子小，抱着你走得不快，等到回去，他们看着你都觉得很奇怪，听我一说就赶紧准备上山，可是还没到就看到那个小山坳那里起火了，很大的火，我想着里面还有人，急忙跟妈妈说，大伙儿就都去救火，但是那火起的很猛，一时之间谁也过不去，后来火就自己熄灭了，再进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奇怪的是警察后来来了，居然说那里面没有烧死人的痕迹，看着我又小，又像是吓着了，对我说的话也就没怎么理。说大概是山火，就没有查了。跟着就是要查你的来历，可是附近也没有说丢孩子的，本来警察是要把你作为弃婴送到福利院去，但是我们一家那时候都已经很喜欢你了，尤其是外婆，她怎么也舍不得你，后来就商量着让爸爸妈妈把你收养了带回城里，就这样，你成了我们家的孩子，这么多年也没有消息说有找你的，本来我都有些忘记了……”
　　“那这个金锁……”
　　“哦，后来清理你身上的时候找到这个金锁，外婆就依着上面的静字给你起了柳静这个名字，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当时见到那个人是不是一场梦，越想越觉得奇怪，还有你的襁褓包的也很好，东西虽然看着很土气，都是手工做的，但是看着又不太像是弃婴，更奇怪的是那张纸上面的字……”
　　“那上面写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妈妈看了看姐姐，开始说话，“回城以后彤彤才拿出那张纸来，可是怎么也看不明白，上面凌乱的写着‘康熙’，什么‘三十四年’，还斜着写着有‘腊月初一’几个字，还有几排字母和数字混着的字，我们都看不明白是什么，但是最下面就写着柳静两个字。跟着你爷爷奶奶知道了，他们也很喜欢你，我们一起把这些东西看了一下，奶奶最后说看来你和我们有缘，瞧着奇怪也不打紧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女儿，你两岁的时候我们搬到现在这个城市，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了，我们一家也就就安定下来了。后来你外婆和奶奶也都去世了，知道的人也不多说了，以为都没有什么事情了，今年过年你也好好的过了十八岁的生日，没想到现在……这个金锁上面的花纹我们当时也没多看，没想到是什么满文……”
　　一时之间，我怔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姐姐过来抱着我，“小静，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了，你现在都知道了也没关系，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想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想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就是了，这些年我们很少带你回外婆那里，都是外婆她们过来，就怕多嘴的人乱讲话伤了你，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说话间，我和姐姐都在哭，妈妈也过来抱着我，原以为我还算坚强，没想到就这段时间让我哭了这么多，还真是躲不过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