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颗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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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已落幕。
将最后一个角落整理完，黎小橘已经累得有些挺不直腰，她将脖颈处搭着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后，随意地靠在墙角坐着，微微喘气。
休息片刻，身体没先前那么累后，她才拿起身旁的手机扫了眼时间，顺手点开微信。
【橘姐，你真的就这么放过那对狗男女啊？你就应该住在家里碍她眼。】
发信息的人是她小学最好的异性朋友蒋奕阳。
小学时他长得比较矮，经常受高个子欺负，每次自己帮他把人赶走，在那之后他就没改过称呼。
她指间轻快地回复：【碍眼的办法千千种，但不是要同居。】
她才不想跟那对狗男女住在一块，按照那女人厚脸皮的程度，自己住在家里对她而言也是不痛不痒罢了，至于怎么碍眼，她自有妙招。
-【什么办法啊？】
-【明天不就知道？先不聊，姐去忙正事。】
回完信息，她将毛巾扯下来挂在窗边，起身拿起搁在鞋柜上的钥匙出门。
她对这一片区域并不熟，搬来这里住无非是因为离学校近，明明今天来时改校服还见到理发店，这会找了好几圈也没找着。
夜晚漆黑，小区没什么人，倒是前面有一对小情侣。
按照以前，她肯定不好意思打扰别人，但这会她收拾一天，累得没脾气，只好走向前打扰一番。
“齐嘉毅，我真的好喜欢你，请问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的心意我没法答应，我不早恋。”是一道温柔的声音，字正腔圆很是好听。
对面女生过于专注，以至于黎小橘就站在前面她都没察觉，她两眼泪汪汪带着哭腔，“那，那好吧。那我等你高考完。”
“还是要以学业为主，现在这个年纪谈情说爱不太合适。”声音依旧温柔，但语气却听起来似乎夹着点冷意。
黎小橘往后退一步，想着自己还是慢慢摸寻好了。
她正准备转身，前面的女生突然猝不及防地向前拥了一下男生，又快速扭头跑路。
黎小橘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看着男生僵硬的背影，心想他估计懵了吧。
处于好奇的心态，她嘿了一声，绕到他的面前。
路灯昏黄，对面是个年龄相仿的男生，放眼望去，身材高挑，那双桃花眼透着一股冰冷。
只不过她感觉那股冰冷里带着点……鄙夷？
啧，不亏是个帅胚子，难怪让人家妹妹惦记。
“帅哥，我想问问理发店在哪啊？”黎小橘打眼几秒就转移视线，她故作轻松地问。
刚刚的冰冷转瞬消失，那双桃花眼泛着笑意，快得让黎小橘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眼花。
他指了指斜方的路，“这边理发店有点远，如果没记错的话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了。”
他的声音过于磁性，有点像播音腔，但又不缺乏少年变声期后的清冽，听起来像三月的春风，没有半分油腻感。
黎小橘莫名红了耳朵，她点点头，“谢谢。”
本来出门就不早，加上刚刚耽误不少时间，她不好多逗留，道过谢就往他刚刚指的方向离去。
等确定跟男生拉开距离，她才打起电话跟蒋奕阳分享刚刚的“艳遇”。
另一边的齐嘉毅望着女生远去的背影，不屑地冷嗤一声，双手抄着兜，隐匿在夜色之中。
回到家之后他走回自己的卧室，将T恤脱下来随手扔下地面，眼里满是厌恶，随即又去衣柜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T恤换上。
“哥，你今晚怎么那么迟才回来？”齐嘉北大咧咧的推开门。
他扫了眼地板上的T恤，走过去刚想捡起来。
齐嘉毅比他先行一步，将他手抓住，“没必要捡，脏。”
说完后，他绕坐到电脑桌前，拿起桌上的魔方开始摆弄。
“唉，你又拒绝人家敏敏了吧？刚刚小姑娘都跟我哭诉了。”齐嘉北苦口婆心走到他身旁，“哥，虽然爸妈不提倡早恋，但你偷偷谈恋爱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桌上台灯的光线攀附在他的脸上，镀上一道暖暖的金边。
他将魔方最后一步复原，侧头笑着问：“作业做完了？”
“现在去现在去。”
齐嘉北不敢在此地多停留，连忙走出房门。
一直到回到房间，才敢小心翼翼拿出手机将自己今天刚收的200元红包发回去，“你这钱我是没福份收了，我哥没有心思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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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小橘被闹钟吵醒时，她暴躁地翻了好几次身，五分钟过去后才不情不愿地摁掉闹钟，走去卫生间洗漱，抬头看到镜子前的一头绿发，还没适应的自己被牙膏呛好几口。
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她自己都有些于心不忍，但想到今天过后，就是黎晔被辣眼睛，心情就好不少。
她开开心心洗漱完套上新的制服走去学校。
一路上，她吸引着所有路人的瞩目，陪同孩子上学的家长更是在孩子耳边小声叨叨，“千万不能学她这样，这种人将来都是社会的垃圾。”
她拉紧书包带，挺直腰板走得更快一些。
说不丢脸是假的，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要不是为了刺激那对狗男女，她才做不到这个份上。
但那几个大婶越讲越过分，就差没往她脖子挂上个‘罪人’的牌子。
她没好气地转过头，“阿姨，既然要靠在耳边小声叨叨，拜托就不要大声到让全街人听见好吗？”
那几个家长表情虽然带着嫌弃，但也没再讨论。
走到校门口，她还没来得及跨进去，就被挺着肚皮的地中海逮到个正着，他扯着公鸭嗓怒道：“这位同学，你你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黎小橘上扬着嘴角，大摇大摆地走在后面，那嘚瑟的样子跟去领奖一样。
路过的人都开始怀疑这是个被带去办公室的人该有的表情吗？
“你你你，名字班级，还有家长的电话报一下。”
黎小橘一气呵成报了一大长串。
“你报那么快干嘛，报慢点。”胡晓福刚掏出手机，她就已经报完姿态散漫站在一旁。
黎小橘只好缓慢地再报一遍，一脸淡定。
胡晓福拿起手机拨打好几通都无人接听，“这串电话打不通，报你母亲的。”
“去世了。”
胡晓福半信半疑，走去电脑前调出档案，看到父亲那栏是黎晔时，他嚯一声，“你是黎晔家的臭丫头？早知道你叛逆……”
他语重心长地训斥黎小橘整整半个小时，直到一通电话打来，才戛然而止，“走吧，去升旗。”
黎小橘破口而出：“就这？”
胡晓福一脸疑惑：“什么就这？”
黎小橘声音提高几个分贝，“不应该非要叫到我爸过来才罢休吗？”
胡晓福走向前直接拧着黎小橘耳朵，“少废话，赶紧给我去升旗台做检讨，别讲这些花里胡哨的。”
走没两步，胡晓福突然停下，松开她的耳朵，“等等。”
正当黎小橘以为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交给黎晔处置时，他走去柜子掏出一件校服外套伸到她的面前，“这是我儿子的外套，你看看你这衣服短得不像样，给我披上。”
“……”风中凌乱。
黎小橘略微嫌弃地披上外套，跟着胡晓福下楼走向升旗台，一路上胡晓福嘴巴没完没了，一直到升旗台他才整理好衣着走去台下领导席坐着。
黎小橘如蒙大赦，对着他的背影暗骂千万遍。
烈阳当照，她灰溜溜想往树荫底下躲，奈何只有一棵大树，她有些恬不知耻地走到数底下人身旁，“同学，你往旁边站站，一棵树合理利用才能幸福大家。”
几秒钟过去，那人还是没有挪动半步。
黎小橘抬头，两人恰巧对视上，树荫下他的五官影影绰绰，有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他垂着眸子看她一眼。
咦？这不是昨天那个帅哥？
想到这里黎小橘就满身是气，自己往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就是垃圾回收站，臭烘烘的，幸好当时还有环卫工人给她指路，否则今天指不定还染不上这绿发。
黎小橘插着腰，刚想破骂一顿，男生却先开口，“好巧。”
说完之后他伸手指了指头发，“颜色很特别。”
“还、还行。”黎小橘原先话都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喉咙。
向下看，斑驳的树荫照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手里捏着几页纸，垂在大腿外侧。
“齐，齐同学，到你上场咯。”一个拿着话筒的漂亮妹妹走过来，将麦克风递给他，说话时声线还带着点抖。
男生颔首笑笑，接过话筒，迈着腿走向升旗台。
黎小橘见他离去，大跨一步躲在树荫下。
可能人家帅哥也不太识路，原谅他罢了。
“那个，同，同学，下个就是你，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吧。”漂亮妹妹视线落在男生背影，话却是对着黎小橘说的。
“哦，行吧。”黎小橘将手插在衣袋里，停止手指戳花的行为，不情不愿地走向升旗台后面。
台上的男生一站上去，台下的女生们都开始躁动起来，胡晓福站起来狮吼好几声‘安静’才控住场。
那个男生丝毫没受台下人的影响，他礼貌地向台下鞠躬，开始演讲。
全程下来，稿子里的内容都枯燥乏味，偏偏从他口中念出来格外好听，连黎小橘都差点被说服想要好好学习。
原先还在自己身旁的漂亮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向台，问：“齐同学，请问一下你觉得学习是一件痛苦的事吗？”
男生将稿折叠起来，眼皮微微一掀，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怎么会？学习本身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如果感到痛苦的话应该是学习的方法不太对吧？”
“天才果然不需要理由啊，齐同学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绝对的天才，只要大家努力，一定会得到收获。”
这段话明明就像毒鸡汤一样，偏偏女生们跟打鸡血一样
“不亏是齐嘉毅！为了他我初中三年拼了命学习，就为了来湘北目睹他啊！”
“天啊！他讲的太对了！我也要好好努力学习！”
……
台下的领导满意点点头，胡晓福笑的正憨。
黎小橘前面还会听听，到后面一点兴趣都没有。
何况这种‘只要努力就会有进步’的鸡汤，她向来不当回事，本身就困，她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胡晓福往后撇，见台后面站着睡觉的黎小橘，笑脸转怒，他站起身拿着麦克风道：“接下来我们要进行开学的第一个通报批评，高二十二班的黎小橘同学违反学校纪律，上来做检讨。”
黎小橘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那个天才少年正巧下台阶，经过她旁边的时候，将麦克风递给她，喉间溢出短促的笑，“你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第1章 一颗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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