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脱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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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勿怜直直看着他：“大叔，天机不可泄露。”
鬼王微微苦笑，叹了口气：“罢了。往事不可追。”
“说起来，鬼谷子与鬼王宗本是同源。你不必拘谨。”
云勿怜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语速确实紧快了些。她松了口气：“嗯。”
“我观你衣衫不全整，怎地贵脉竟落魄到如此地步？”鬼王身边的青龙皱了皱眉，颇感刺眼地移开了视线。她正穿着短裤，宽松白色上衣缓缓半遮在上面，一双白皙纤细的双腿在日光下格外显眼。二人身量颇高，此时看云勿怜几乎是没穿裤子一样。
……
云勿怜刚想把上衣掀起来，却想到这在古代貌似是不符合良家少女的规定的。于是，她又把上衣向下扯了扯，作害羞状，声音轻而动人：“那个……叔叔说的是，我门派被世仇袭击，躲也躲不过，一路逃亡，颠沛流离，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偏偏又不小心掉到了坑里，裤子，裙子都被摔掉了。”
青龙被看的有些不自然，只好把随身衣袍解下递给了她：“遮遮吧。既是我圣教门下，成何体统。”
云勿怜轻轻一笑，披在身上：“谢谢叔叔了。”
青龙不知想到了什么，与鬼王耳语了几句。不多时，鬼王随意点了点头，于是青龙走到她跟前，低着头打量了她一下：“小孩，今年多大了？”
“十五。”
“既无处可归，随我们走罢。”
云勿怜听罢一怔，有点发毛：“做什么？”
“做客。”青龙轻描淡写道，“我们宗主方才救了你，说是与你有缘。”
云勿怜明白了。她盯着二人看了一会儿。
二人以救命之恩为由，要收留云勿怜，在某种意义上当然是件好事，但细细一想，他们要一个十几的良家少女干什么？鬼王宗是人待的地方？再说，云勿怜看上去顶多就是个算命的，鬼王又不信这个，人家信奉幽冥圣母、天煞明王，法力高强，牛的一批。如果要培养云勿怜，那她可不信。一个十五岁的废柴，还是女孩子，在以男性、冷血与狠厉为主的魔教修仙世界是绝对没有市场的。
云勿怜飞快地想到了某种少儿不宜的情况，胸中一跳，头皮发麻。
但是，不管怎么想，目前的情况都由不得她。
古代大型□□。
惹不起，惹不起。
横竖都得跟他们走。
她想起司南曾经教她的：“害怕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对未来抱积极态度总是没错。有些傻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已被吓傻在原地，被当头一棒。而乐观的人往往是想办法来补救，因此还有生的可能。”
司南在她眼里，不是姐姐，胜似姐姐。俩人虽然整天怼来怼去，互相扎心，却随身用着粉色的刀和平底锅。有时司南喝了酒，会半开玩笑地告诉她：“勿怜，我拿你当女朋友，更拿你当朋友，也拿你当妹妹。我只对你要求一件事，以后保护好自己，有事不许瞒着我。”
云勿怜在此刻忽然心里一凉，想掉眼泪。这种情绪一上来，反而掩去了恐惧和紧张。
她抬眼看了看鬼王，静默片刻。觉得救命之恩这件事不能这么就算了，而且事情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
青龙有些不耐烦，刚想行动些什么，只听云勿怜低沉的声音跌跌撞撞地传向鬼王：“这个世界上的什么都与我无关。”
鬼王垂下眸，向她看去。
“只有你与我有关。因为你刚刚救了我的命。因此我愿意跟你走，只希望你能以贵派待客之道对我。”
鬼王听罢，笑道：“远道而来即是客，况大道相合。既如此，走罢。”
云勿怜把惶惑咽下去，艰难地挤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喜悦，仰头答道：“我很荣幸，大叔。”
鬼王宗是一个隐秘在狐岐山的建筑集团。
整体依傍着山岩和溪流建造，外形低调内敛，而由内观之，则是一个极为精巧的布局，多以甬道相连，宽敞、惊艳。尤其是鬼王等人的居住地，环境清幽明炼，有花木和水池作装，游廊及摆饰作辅，如果再加上几个侍女候门而立，还真带点儿红楼梦的贾府风格。
云勿怜已经来这儿一天了。总体上还算清静，因为被关禁闭了。她待在后院简陋的客房里，谕称“远道而来，歇脚几日”，由两个人守在门口，动也不动，跟守门神似的。说起来，鬼王宗弟子也没想象中那么五大三粗张扬跋扈，倒是一个个训练有素，冷峻凌厉，活脱脱一个暗黑风的高等军营。
这样一来，那个不可描述的想法可以排除了。
说实话，云勿怜真没想出来这帮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吗？没有。被人家看上了吗？也没有。
唯一能当的就是个女仆，还是什么都不会干，赔钱的那种。
而且看这天色，谜底至少在第二天才能揭开。云勿怜叹了口气，翻起了包裹和手提箱聊以度时。
都是当时备好的度假用品，现在正巧能用上。陌生地方，身边有这些熟悉的东西，总是令人安心一些的。
忽地，云勿怜皱了一下眉，目光缓缓落在那个沉甸甸的黑匣子上面。它静静地躺在手提箱里，仿佛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一样。云勿怜有些恍惚地把它拿出来，轻车熟路地打开，齐整华丽的三十二枚钢制亮闪闪的东西分毫不差地排列其上，光泽滟滟，抚动着暗沉闷躁的空气。云勿怜眼中一亮，随即迅速从内匣摸出了那把马卡洛夫。
“喂，吃饭了。”一份不冷不热的饭扔在桌上，那个鬼王宗弟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在投喂街头的流浪动物。
云勿怜脾气很暴躁。尤其在该吃饭的时候，道德底线特差。此刻她瞥了一眼漏洒在桌上的、并且看起来成色极差的残剩菜汁和饭粒：“……”
“嘭”的一声，一份饭菜在门口散成了巨大的烟花。
那个鬼王宗弟子即便出手迅速，还是被溅了一身。
云勿怜站在原地，冲他怒道：“会不会好好上菜，你他妈喂狗呢？”
那人脸色极是难看，又沾了菜汁，剑柄上都是黏糊糊的。
他也大怒道：“不知好歹的小贱货，你找死。”说罢另一个粗壮的人也冲进来，声音有些嘶吼道：“怎么了！吵什么吵！”
“这娘们儿犯冲。”
“妈的，这小娘们儿第一天进来我就看着不顺眼，青龙大人的衣服都给她穿上了，八成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想必被送到这种地方，青龙大人也对她没什么意思吧。”菜汁脸阴笑着用手巾擦了擦剑柄，“也不过是个送来打杂的，杀了保养保养我的仙剑也没什么。”
“不成。”另一个摆了摆手，“那几个厨子做饭粗手粗脚，连葱都剥不干净，我早就不耐烦了。咱这儿剥菜打杂的女佣这么紧缺，管事儿的往上面儿禀报多少回了，要不你以为青龙大人会把她弄来？再说，这鸟不阿屎的地方，上那儿弄娘们儿去？得了算了。”
菜汁脸冷哼一声，走上前去：“那抽她一顿也不为过。”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毕竟是修道之人，力气极大，云勿怜反抗无效，被轻而易举地打在地上。
菜汁脸跨在她上方，看着她嘴角流出的血，回头冲那个弟子笑道：“呦，近看长的还不赖嘛，有点意思，比咱小姐都白嫩。”
“呸！”那个啐道，“咱们小姐比她标致多了，你看她那身打扮，怪异得很，还有那肤色白的，跟女鬼似的。”
“说够了吗？”云勿怜冷笑着看着上方的人。
“滚蛋吧你。”云勿怜“砰”一个扳机从下面怼着他的身子，菜汁脸连挣都没挣，如瞬间被抽了魂一般，应声就倒下了。
“啧，老五你歪她身上干什么？你他娘不知道宗内禁止泡娘们儿，起来。”那人皱着眉走过来，弯腰去拽菜汁脸，一根冷硬的东西无声无息地从下面对准他的腰腹，迅速向上咯噔了一下，他便也“咚”地倒下了。
“妈蛋……沉死了。”云勿怜费力地从底下钻出来，“吃钢筋长大的吧。”
云勿怜甩了甩手上的乌黑的血，飞快地装上五颗子弹，把那把马卡洛夫别在腰间。
任你功法再好，扳机一扣你就倒。
马卡洛夫PB 6P9□□。云勿怜去年生日时司南从俄国回来带给她的礼物，真枪实弹，性能精良，别致小巧，易于随身隐蔽携带。自带消音器，腔内保留有五颗子弹，司南带她试玩了三颗。
司南枪法很好，小时候就经常练习射击，家里有很多珍藏版的名枪。云勿怜对此还很感兴趣，经常去射击场蹭玩，也有两把刷子。但近来事多，也没怎么去，这套枪弹就一直放在家中当摆设，云勿怜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在这人生地不熟、危机四伏的境地，对她而言无无疑是一道保护锁。
“司南和长寻永远都是我的救星，无论人在与不在都一样。”云勿怜拿了些子弹放入口袋，把枪弹盒放入大容量背包，也不管轻重，背着就出了门。她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鬼地方：“果然那两个老男人没安什么好心，让我来这儿当做菜的女佣。呵呵。眼光真毒，看出我有一把好手，可惜老子不当。”
云勿怜记得出去的路。只是魔教弟子太多，她第一次实战杀人，远程实在没有太大把握。
思考之间，从不远处的甬道里传来脚步声，云勿怜听得只有一个人，且步履纤细，像是个女的。她深吸一口气，轻身藏在甬道口的一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脱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