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何欢》炼达

5、第 5 章

　　林亦欢上了二楼找到了老板娘说的205包厢，此时包厢门紧闭。这不禁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两个大男人吃个饭喝个酒还关门闭户的！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没有敲门，站在门口想先听听里头的动静。好在这个包厢在走廊的尽头，来来回回吃饭的客人都不用经过此处，要不看到她这样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捉奸呢！

　　房内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就在林亦欢不耐烦而要伸手敲门的时候，沈俊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说吧！今天找我来是为了我跟亦欢的事吧？”不然不会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告诉亦欢。

　　然后是表哥的声音，只听他道：“俊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小姨、小姨父包括我都不会让阿欢跟你在一起的。”

　　一阵沉默，表哥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小姨嫁给我小姨父的时候家里穷，住的房子都是跟亲戚借的！小姨生了三个孩子，为供养三个小孩，小姨、小姨父吃了不少苦头。阿欢从小就懂事，八岁就会跟着小姨下海捕鱼抓蟹赚钱。阿欢十九岁那年小姨父胃出血，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但家中因此也欠了不少外债。也就是那一年阿欢考上了大学，她没有把这个喜讯告诉小姨、小姨父。而是骗他们说没考上，并且态度坚决的收了行李跟我到这个人地两生的地方打工。后来学校老师找到家里，小姨、小姨父才知道原来女儿不仅考上大学，还考了超出一本线二十几分的好成绩，小姨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跑到邻居家借了电话打给我，让我不管用任何方式一定要让阿欢回去读大学。其实做父母的又怎会不知道她的苦心！但是即使生活再艰难，即使要小姨挨家挨户找人借钱她也不会允许女儿放弃学业。在大事大非面前小姨永远都很理智。”李靖顿了顿，接着道：“当时我也很震惊！那个时候大学是多少父母、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而她就这样放弃了这将改变她一生的命运的机会。我磨破嘴皮子的劝。当时她流着泪跟我说说‘哥，我不能回去，家里实在不能再找亲戚朋友借钱了，欠的人情已经够多了。二妹小弟的学费都还不知道要从哪儿来？何况大学学费更是一笔天文数字。’她说，‘哥，家里已经半个月不知肉滋味了。’可惜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家小公司的小保安，一个月不到一千块的收入，即使有心想帮她也有心无力。”

　　房门外林亦欢的思绪随着表哥的话飘到很远，回到那段她不愿想起的过去：在还没接到大学通知书前她已经大概知道自己的成绩，并且在心中已做好弃学的决定。所以在拿到大学通知书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家人，而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声痛哭了一场。那段时间她情绪极度低落，爸妈只当是她没考上大学心情不好，妈妈甚至还劝她再复读一年。

　　随后她跟随表哥来到这座城市打工。繁重的重复的流水线生活常常使她感到迷茫，身心俱疲。那是一段在多年后想起来还会痛彻心扉的日子。

　　“阿欢吃过太多苦了！”表哥的声音继续缓缓传来，“这几年她用她的工资供了弟妹上大学，还帮助小姨、小姨父在村里盖了新楼房。虽说现在生活不算大富大贵，但在林家村也算是中上人家。现在我们谁都希望她能幸福、衣食无忧。”李靖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他知道不管以何种方式拆开他们，痛苦是难免，所以在刚刚他特意交代服务员晚半个小时上菜。如果可以他愿意陪他好好醉一场。

　　李靖的一翻话让沈俊生听的都呆住了，心也痛级了。没想到林亦欢那活泼爱笑的面目下，有这样让人心酸的过去。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单纯、无忧无虑。“李靖，你相信我吗？相信我会给她幸福、衣食无忧的生活吗？！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沈俊生看着李靖，眼里有着脆弱的固执。
　　“俊生，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但现在我们看到的你是一个连一亩三分地都没有的人，靠你一个月三千多的工资，什么时候才能有套房子。就算你想创业，你的经济、人脉在哪里？”
　　“俊生，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请放了她！”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请放了她！李靖最后说的这句话在沈俊生耳边不断回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单是“放了她”三个字都让他差点忍不住痛哭出来。
　　“好！我答应你！”沈俊生痛苦的声音震动了房门外的林亦欢。她用颤抖的手转动门把，推门而入。连看都没看一眼呆若木鸡的李靖，拉起沈俊生直接离开。
　　林亦欢拉着沈俊生来到他们最爱来的五里湖公园，在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她把自己狠狠地撞进他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捶打着他胸膛发出一迭声的质问，“为这么容易就放弃我？放弃我们的爱情？”
　　一颗颗泪珠顺着沈俊生的脸掉在她的肩膀上，他伸手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亦欢！跟着我会很苦的！我不想让你过苦日子。”她仰起头，用一双泪眼看着他，“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享得了福，吃不了苦的女人吗？”
　　“不，我知道你不是！但是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知道吗？我希望你能过最幸福的和最衣食无忧的日子。但这些现在的我都给不了，所以……”林亦欢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和他的所以。
　　混合着她和他的泪水的吻直到俩人无法呼吸了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林亦欢还用一泪眼看着他，一字一顿：“沈俊生你给我听着，这辈子，除非你爱上别人不要我了，否则天涯海角你在哪儿我在哪儿，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李靖伸手温柔的帮她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亦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