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沉香[重生]》闻鸣

20、稍微靠近便心颤

　　“嗯？”花漓漾歪了歪头望着储瑾瑜，似是没听懂她的话一般，眼中透着股茫然。

　　储瑾瑜张了张嘴，眼帘半垂，没再说话，放在心口处的手扶着桌沿，指节微曲，再抬起眼时，还未说话，便见花漓漾微红的双眸陡然变亮，掩不住的惊喜。

　　“嗯嗯！”怕储瑾瑜反悔一般，花漓漾立刻点头应道。

　　随后上前一步，低头解储瑾瑜腰间的玉佩。

　　不知是不是心底的情绪太过于跌宕起伏，只是简单地解系挂在腰间的玉佩，花漓漾愣是半天没解开，反而越解越乱。

　　“对...对不起，马上就好。”花漓漾手心沁满了汗，指尖也有些湿意。拿着系带一端的指节微蜷，花漓漾将手放在衣上蹭了蹭，不是那么湿滑，又继续解，手指微颤，却是更紧张了。

　　为什么会这样？

　　花漓漾一面唾弃着自己，一面继续解玉佩。

　　“没事。”储瑾瑜心里比花漓漾颤得更厉害，却强装淡定。

　　春夏交替之际，天气本就渐热，储瑾瑜穿的也单薄，花漓漾的手在她腰间动作那么久，又是解贴身的玉佩，不论是无意还是有意，少不得时不时碰到一下，着实煎熬。

　　“呼...终于好了。”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花漓漾直起腰来，舒了口气。

　　储瑾瑜也松了口气，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还未来得及退后，却因为花漓漾下一句话再次绷紧：

　　“戴应该比解更容易些...”

　　像是中场休息，花漓漾再次弯下了腰。

　　的确，戴更快些。

　　还未等储瑾瑜回过神来，花漓漾已经戴好了，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

　　在花漓漾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打量下，储瑾瑜一动不敢动，只是袖中的手却攥得紧紧的。

　　“我家瑾瑜真好看！”花漓漾半眯的眼中似盛满了繁星，闪闪发亮。

　　储瑾瑜心陡然一颤，半垂着眼帘，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扶着着桌沿的手更加用力，指间发白。

　　“我们出去吧？”见储瑾瑜毫无反应，花漓漾因她刚刚那句软了语气的话而激荡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也不管房内变得低沉的气压，向前走了两步，重新站在储瑾瑜的面前，轻声道。

　　“嗯。”储瑾瑜点了点头，率先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些什么来。

　　花漓漾也立刻跟上，望着储瑾瑜垂在身侧的只露出细白指节的手，眼睛微闪，与她走得更近了些，惯常微弯放于腹前的手垂在身侧，随着走动前后轻摆，几次与储瑾瑜的手轻触，手指自然地微张又紧握，最后在快靠近储瑾瑜的手时，正巧张开，花漓漾屏住了呼吸，随着两人的手越靠越近，花漓漾的心也愈跳愈快，就在快触上时。

　　储瑾瑜突然抬起了手，理了理被风吹起的外衫。

　　随后再也未放下过，一直垂于腹前。

　　花漓漾前伸的手指曲了曲，慢慢地收了回来，也学着储瑾瑜的模样放在身前。

　　她还从未和储瑾瑜牵过手......

　　花漓漾靠着耍赖偷袭，对储瑾瑜又是抱又是亲，却独独最简单的牵手，从未做过。

　　在花漓漾的眼里，牵手终是不一样的，需得两情相悦，才能十指相扣。

　　或许是刚刚在房内储瑾瑜的态度，让她产生了储瑾瑜也是喜欢她的错觉，才会壮着胆子想去牵她的手。

　　嗯...可能还没到时候，她还需继续努力！

　　花漓漾再次说服自己，又快步跟了上去，寻着各种话题，绕着储瑾瑜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着。

　　储瑾瑜也不是毫不答话，偶尔也会应上两声，应的时间也恰到好处，每每在花漓漾快气馁时，似是无意说的一句话，又燃起了花漓漾又一波的热情。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马车上，花漓漾从暗格里端出各色糕点，又亲自煮茶，怕储瑾瑜烦闷，更是按着她的喜好准备了不少书，一一摆出。

　　“今日我们去哪儿？”看着忙碌的花漓漾，储瑾瑜微微动容，随便拿起一本书，微垂着眸，鸦羽般的浓密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掩去眸中神色，闲聊似地问道。

　　储瑾瑜只应了花漓漾今日和她一起出去游玩，却从未过问她们要去哪儿。

　　按着储瑾瑜的性子以及她的忍耐，原本她也不会问。

　　或许是今日的一再破例，索性就放纵一次，心也不像之前那么克制紧绷，微微放松了些，便忍不住主动问起。

　　“去...去看桃花。”果然，听到储瑾瑜主动交谈，花漓漾似惊到了一般，结巴地应道。

　　“桃花？这个时候还有桃花盛开吗？”暂时放松的储瑾瑜，话也稍稍多了些。

　　“有...有的，有...咳咳...有个地方桃花盛放的时间比正常花季晚了一个多月，这几日刚刚好...”

　　这是储瑾瑜今日和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而且是主动问她的！

　　花漓漾激动得险些语无伦次，好在最后慢慢找回了理智，慢慢地介绍她们此次的目的地——桃花源，恨不得将她知道的一切一股脑地都告诉储瑾瑜。

　　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桃花源以桃花闻名遐迩，其内却不仅仅只有桃花。

　　听到花漓漾说到桃花源，储瑾瑜便已经知道了是哪儿，对于桃花源，她比花漓漾更了解，却装作不知，细细地听着花漓漾一一介绍。

　　桃花源上的桃花之所以比其他地方的桃花开得要晚些，主要是地势的原因。

　　桃花源处在一座高山上，山上原是绿植繁茂，半山腰处更是有大片空地，多年前，不知何人在山上栽起了桃树，占满半座山，后来仅半山腰的空地处的桃树存活了下来，且花期晚了一个多月。

　　据说，随着桃花源越来越有名，慕名而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桃花源’这个名字也逐渐成了桃园圣地的代名词，更是爱花之人的必去之处。

　　以往花漓漾早想来看了，却迟迟因事错过，只从别处听说桃花源内的桃花是人生不可错过的一景。

　　也不知是真是假。

　　虽然这一世花漓漾至今从未去过，可上一世储瑾瑜却带她去过，也不过尔尔，她也仅去了一次，便再无兴致。

　　至于当时看到桃花时的心情，也早已忘却。

　　如今，花漓漾与储瑾瑜的第一次出游，花漓漾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主要是因为她与储瑾瑜这一世第一次相遇，便是在水云寺她看完桃花后。

　　这一世，桃花于她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唔...大概是这样，我只知道这么多了。”花漓漾端起桌上的茶杯又抿了几口，润润喉。

　　还未到桃花源，她已将她知道的一切关于桃花源的事都告诉了储瑾瑜。

　　“漓漾听过世外桃源吗？”储瑾瑜望着花漓漾，不似之前的内敛克制，眸色幽深，眸底更似暗藏汹涌，双目凝视着花漓漾，问道。

　　“嗯？”花漓漾前一刻还因储瑾瑜又喊了她的名字而欢喜，下一刻便被她的双眸所吸引，陷入其中，晕晕乎乎。

　　她是未听清，不是不知道。

　　世外桃源，人间胜地，世人皆心之所向，只存在于梦幻当中，犹如海市蜃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桃花源其实是一人为她的心上人建的世外桃源。”储瑾瑜本欲多解释，话未出口却先在口中绕了几道弯，最后只这一句话落入了花漓漾的耳中。

　　“嗯？桃花源其实是世外桃源？一人为心上人所建？那不是私人园林吗？怎么会任人观赏？”花漓漾心里暗暗羡慕着，却又疑惑。

　　“可能只是那人的一厢情愿吧。”储瑾瑜眸色暗了暗，似是喟叹，又似是释然，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平复内心悄然浮起的悲怆。

　　“一厢情愿？那她的心上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如果是我...”明明储瑾瑜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或是猜测，无关痛痒，花漓漾却似脑补了一段两人你追我躲，爱而不见，求而不得，渐行渐远的爱情故事似的，有些忿忿不平。

　　就像上一世储瑾瑜和她一样...

　　唔...好吧，上一世她也不知好歹了，放着那么爱她的储瑾瑜不要，日日想着逃离。

　　该打！

　　“如果是你？会怎样？”听着花漓漾口中的话，储瑾瑜神色微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知好歹么？

　　怎么会是不知好歹呢？

　　明明是她的咎由自取。

　　“我当然...当然是爱死了她！这样的完美爱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不好？”曾经她有过，只是被她弄丢了，上一世储瑾瑜对她的种种，又浮现在她的心头，花漓漾有些鼻酸，眼眶泛着热意，摇了摇头，忙打断了思绪，又喝了一口茶，掩下心头的酸涩。

　　“嗯...可能是灯笼光线太暗了，要不要换成夜明珠，或许容易些？”储瑾瑜自是注意到了花漓漾的异样，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花漓漾一个没忍住，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忙拿起帕子掩住口。

　　她的瑾瑜怎么这么逗！

　　储瑾瑜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来花漓漾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却比她想象中还要激烈。

　　怪她。

　　忘了她刚喝了茶。

　　她应该在她咽下去后再说的。

　　储瑾瑜抿了抿唇，眼帘微垂，眼底的笑意却一闪而过，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花漓漾的茶杯续上，刚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只纤纤玉手却突然遮在了她的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