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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神志迷糊初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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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的情况如何?”储殊词端坐着,置于膝上的手两指交替有序地敲着,若有所思道。
自水云寺与花漓漾初遇后,隐隐的,储殊词心里便有一种预感,她费力维持了十年的状态,可能将会被打破。
也是从那时起,储殊词的诸多谋划不觉间加快了进度,而她的未来规划中也渐渐多了些花漓漾的身影。
虽然储殊词不想承认,但她的心里却从未放下过花漓漾。
过去十多年对花漓漾的不闻不问,甚至初时故作不识,也只是她的自欺欺人。
自始至终,她也从未忘记过花漓漾。
如今,储殊词也终于能稍稍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尚无大事。”白蔹不知储殊词是何意,只道。
储殊词的势力早已渗透到边关,明面上花伯漓是驻守边关的大将军,却无实权,太后一派亦或终黎王等人皆以为边关牢牢地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实则储殊词才是幕后真正的掌权人。
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边关毫无动乱,平静无波的原因。
“听说前日城内犯事的人是王静的侄子。”储殊词突然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王静,王家次子,深得太后信任,现于边关任职,明面上边关的土皇帝。
“是,犯事者许巍,嚣张跋扈,作恶多端,前日在城内驾马疾驰,于街内撞伤数人,撞死一人,现躲在凉州暂避风头。”白蔹记忆力极好,前日看过的消息,只稍回忆,立刻回道。
“怪不得许家近日这么安分,王家...王静似乎有些多余了...”储殊词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上,拇指捻着食指轻轻地打着圈儿,逆着方向,转至中指,三指微弯,相互揉捏,瞧得认真,说得却漫不经心。
储殊词慢慢伸展双手,前后翻转着细看,以前她从未这么认真瞧过,也不觉有何特殊之处。
可她说她的手很好看。
储殊词眉间慢慢浮起一丝喜意,望着自己的手,指节微弯,慢慢收于掌心,最后藏于袖中,同时,脸上的笑也似昙花般,转瞬即逝。
白蔹看着储殊词的动作,心中一震,这次她是想,两家一起端了?
王家和许家也算得上是百年世家,王家祖上乃终黎国立国之功臣,后代子孙也算争气,经过几代的努力,挤进世家之列,算起来虽与储、君、花三大世家不可比拟,却也称得上中等世家。
许家只堪堪算得上新晋世家,只有近百年的族谱。
储殊词若想让他们消失,可以说不费吹飞之力。
能挤进世家之列的,说明家族中皆有能人,储家乃世家之首,自是无人敢招惹。
但俗话说祸从天降,并不是你安分守己,便可平安度世。
要怪,只能怪他们站错了位置,必要时刻,便是随时可被取代的弃子。
储殊词没有再多说,白蔹却从她的寥寥数语中隐隐窥得她的下一步计划,暗暗记下,回府立刻安排。
只因王静一人挡了花伯漓的路,王、许两家数万人便要为其付出代价。
现在的储殊词看上去与世无争,似置身尘外,实则比前两世要更加心狠无情。
只动动手指,一念间数万人的性命,毫不眨眼,说杀就杀。
“表小姐昨日...”储殊词突然道,说了一半却又停住。
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现在竟会主动问起花漓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被储殊词身上那一瞬间的气势震撼到,白蔹没像往日一般,再擅自说花漓漾的近况。
储殊词也不再说话,闭上了眼,车内再次陷入寂静之中,只余几不可闻的清浅呼吸声萦绕于耳。
回到储府时,已是夜幕低垂。
“小姐,表小姐的马车在府外。”未至府门前,白苏上前回道。
“嗯?”储殊词睁开眼,掀开车窗帘,果然见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外侍立的正是花漓漾的侍女。
这么晚了,她怎么过来了?
马车停下,储殊词扶着白苏踩着轿梯慢慢地下来,刚站稳,一道人影风一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瑾瑜...”花漓漾站在储瑾瑜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眶微红,慢慢蓄满了泪。
“怎么了?”储瑾瑜垂于一侧的手紧了紧,复又松开,忍住了抬手轻抚的冲动,只放轻了声音道。
“没事。”花漓漾摇了摇头,只凝视着储瑾瑜,舍不得移开一丝一毫的视线。
储瑾瑜不明所以,走之前还好好的,怎的仅一日未见,就这般了?
“我...我能抱抱你么?”花漓漾声音有些颤动,带着些哭腔,听着令人心疼极了。
储瑾瑜身体微动,还未说话,下一刻怀里撞进一个人来。
“瑾瑜...”花漓漾脸埋在储瑾瑜的颈弯,喃喃出声,声音又轻又浅,抱着她的双臂却紧紧地,似要将储瑾瑜嵌在身体里一般。
“嗯?”储瑾瑜慢慢抬起手,抚在花漓漾的背上,轻哼。
“瑾瑜...”花漓漾似是与外界隔绝了,听不到任何声音,口中只不停地轻唤着。
“谁欺负你了?”储瑾瑜望向白蔹,面色陡然变冷,眸底暗潮涌动。
白蔹立刻摇了摇头。
“瑾瑜...不要死...”花漓漾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传到储瑾瑜的耳中:“不要离开我...”花漓漾的声音中慢慢染上一抹恐慌和绝望。
“瑾瑜,我爱你...”花漓漾双眼紧闭,似清醒,又似依旧陷在上一世的漂浮之中,靠在储瑾瑜的颈侧,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储瑾瑜浑身一震,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漓漾?”储瑾瑜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就仿佛声音稍微大些,便会惊了怀中人,眼前的幻想也立刻消失了。
“漓漾?你刚刚说...什么?”储瑾瑜的手抚在花漓漾的背上,声音更加轻缓,慢慢引导着怀中人的话。
“瑾瑜,你回来是为了见我么?”花漓漾从储瑾瑜的怀里稍微起身,抬眼望着储瑾瑜,刚哭完的眼睛红彤彤的,长睫上还沾着晶莹,一眨不眨地望着储瑾瑜,眸中带着惊喜,夹着期待,又隐隐含着一丝恐慌。
神色复杂,储瑾瑜一时看不懂,只觉心口处一阵痛意。
储瑾瑜抬手放在心口处,紧紧攥着胸口处的衣襟,用力压着,似乎这般便能缓解一二。
“嗯。”储瑾瑜不忘回道。
“那你...那你是...是不是...马上就...就要离开我了...”看着储瑾瑜的动作,花漓漾眼睛猛然瞪大,眼中满是惊恐,双手紧紧握着储瑾瑜的手,颤着声音道。
花漓漾记得上一世的储瑾瑜也是这般,也是像这么晚回来,只是不是在府门外,而是在她的宫里,匆匆跑向她,紧紧抱着她,同样捂着心口处,只来得及和她说了几句话,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便倒在了她的怀里,永远闭上了眼,永远离开了她。
她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和她说。
“嗯?”花漓漾说的话断断续续,哭腔混着颤声,储瑾瑜注意力又放在她的脸上,想为她拭泪,手却又被她紧紧握住,以致未听清她说的话,只微微低着头,从喉间发出一个单音节,尾音微翘,疑问的口吻。
可听在花漓漾的耳中,却是另一种声音。
“这一世我喜欢你了,不故意气你了,你不要死好不好......”花漓漾视线早已模糊,只听到储瑾瑜应了一声,整个人瞬间像失了魂魄一般,软了下去。
储瑾瑜立刻扶住,微微俯身,拦腰将花漓漾抱在怀里,往府里走去。
众人都低着头,眼中皆含着泪,听到脚步声,抬头却被储瑾瑜的动作惊住了。
白蔹和白苏安排着花漓漾身边的人都进了府,府外又恢复了如初,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众人的幻觉一般。
“其实我早就不怨你了...”路上,花漓漾窝在储瑾瑜的怀里,依旧沉浸在直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
“只是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原想着你这次回来之后,以后就和你好好相处...”
......
“你不是喜欢我笑嘛,我其实私下练了好久,每次也想对你笑...”
“可是...可是每次你在我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
“有时你逗得我早就想笑了,但是我都生生地憋住了,我想让你再哄哄我...”
“再哄我一句就好了,可是...可是...”
“可是每次...每次我还没笑,你便有事又匆匆走了...”
“呜呜呜...”
一路上,花漓漾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又哭了,从嚎啕大哭到小声涕泣,又继续说。
反反复复。
“都是我的错。”储瑾瑜低垂着眸,望着怀里的小姑娘,心疼的无以复加,只抱着她的双臂紧了又紧。
她不知道,她一直都不知道。
“不...不是,都怪我...”花漓漾终于听清了储瑾瑜的话,立刻摇头否定道。
“瑾瑜?”花漓漾眨了眨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泛着红晕的脸,抬手轻轻抚上,眼中慢慢恢复清明之色。
“好些了吗?”储瑾瑜抿了抿唇,忍住了眼中的湿意,温声道。
“嗯?”花漓漾不明所以,迷迷糊糊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