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狐狸非要追我咋办》樱桃点心

4、第 4 章

　　被一千零一次拒绝后，张勇早就养成了泰山崩于顶而波澜不惊的强大心理素质。曾导那边不用说，搞了这么个大乌龙，彻底得罪了。本来在接洽的综艺，因为节目组和曾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被毙了。
　　其他的更别说了，连接洽的意向都没有。倒是有两部电视剧找上门，然而角色都是一个比一个渣上新高度的渣男。要是再演上一两次，恐怕微博不是刷“#苍衡请圆润地滚出娱乐圈#”，而是直接杀上门逼苍衡退圈了。

　　尽管抗压能力突破了新等级，张勇内心还是掀起了小小的波澜。公司高层刚给他电话，让他尽快结束苍衡的合同。本来公司是想力捧苍衡，苍衡长得好，性格又乖，怎么看都是做流量的料，而且还好控制。谁知道接错了戏，不仅没成当红流量，反而立起了渣男人设。别说给公司创造利润，现在公司就怕被苍衡“渣男”人设拖累，影响到公司其他小花小生。
　　高层给张勇最后通牒，不是苍衡走，就是他和苍衡两个一起滚蛋。

　　张勇咬牙，大不了他就带苍衡一起走！
　　这个决心刚下没两分钟，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竟然是刚拿下白鸟奖最佳新人导演奖的彭赫。
　　别看彭赫刚入这行没多久，可是他眼光敏锐，快准狠把握市场，精准掌握观众需求，执导的每部戏都堪堪抓住观众的爽点泪点。他之前执导的几部电视剧收视率都过了3。要知道今年收视率普遍不好，哪怕大流量出演的大IP都不过堪堪破2，然而彭赫执导的戏，部部破3。其中还有好几个早就flop的演员，就是通过彭赫执导的狗血剧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直接晋升一线行列。

　　要是苍衡能参演彭赫的戏，翻身就有望了。
　　张勇接通电话，殷勤地，“彭导，您好！”
　　话音还没有落，彭赫标志性的大嗓门就甩了过来，“让你那个，”
　　张勇毕恭毕敬躬身聆听，
　　就听到彭赫一贯的大嗓门，
　　“那个叫什么的来着，哦哦，姓苍，让他明天来试戏。”
　　“什么，不用试？靠，你当我什么玩意都收？”
　　“好好好，收就收。”
　　“不用试了，让他下个月进组。剧本一会发你邮箱。”
　　啪，电话挂断了。
　　从头到尾，张勇只来得及说上“彭导，您好！”四个字，就听彭赫一阵叽里呱啦的自言自语。
　　好了，饭也不用吃，戏也不用试，直接就定了？？？

　　张勇又不是傻子，别的导演的戏是要抢着流量出演，但彭赫的戏哪怕顶级流量也不一定能进得了。因为彭赫本身就是收视率的金字招牌。这次彭赫连戏都不用试，直接让没演技还自带“渣男”属性的苍衡进组？
　　如果说彭赫拥有一双发现“演技”的黄金眼，张勇是信的。
　　但是他家衡衡有演技吗？

　　张勇回忆了会苍衡演戏惯用的面无表情以及瞪眼大法，实在是无法昧着良心说服自己彭赫看中了苍衡的演技。

　　恐怕是那只渣帮的忙。
　　张勇咬咬牙，送到手上的机会不用白不用，但是别想他会因此放过那只渣。

　　要不说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呢，张勇左手刚帮苍衡接了彭赫的戏，合同还新鲜热乎着呢，转个头又一个综艺节目找上了门。
　　那是某视频网站的自制综艺节目，新开的综艺，没有丝毫热度。这也没办法，如果是有热度的，抢的人太多，根本就轮不到苍衡。

　　张勇算了算时间，这款节目请苍衡当飞行嘉宾，只录第一期，录制时间包括前期准备等等只需要一天时间，录完后下个月苍衡就正好进彭赫的剧组。
　　虽然说彭赫的电视剧是大热剧，但是一部电视剧从开拍到播出一般都要几个月。这期间苍衡得保持热度，就得接拍其他综艺节目（张勇心酸地想，哪怕是渣男这样的热度呢）。
　　像苍衡这种小艺人，要是不努力多上些节目，很快就会flop下去，最后无声无息得连个响都没有。

　　然而当苍衡听到这款综艺节目时，眼珠瞪得差点没掉出来，导致张勇一时间产生错觉：他是不是接错了，早知道就应该和苍衡商量下。
　　不过也没办法，虽然只是个自制剧，但也是华国排名前三的视频网，要不是题材剑走偏锋，加上是第一期录制，也落不到苍衡的头上，张勇担心别给人抢走了，连商量都没有就立马答应了。
　　就算如此，苍衡也只是作为飞行嘉宾，而不是常驻嘉宾。也就是说，只录一期。要是效果稍微不好就会被直接换掉那种。

　　张勇生怕苍衡被那只渣渣了还没有恢复过来，小心翼翼，“衡衡别怕，这世上哪里有妖，都是假的。这节目不过就是让你们去装装样子，那些吓人的都是节目组做出的效果。”
　　苍衡很想告诉张勇，勇哥，不好意思，你面前的我就是传说中的妖精。

　　张勇给苍衡签的综艺节目是：寻访传说妖精出没的地方，并且在里面住上一个晚上。实际上就是鬼屋探险。名字倒是起得格外有歧义：“妖精来了”。
　　常驻嘉宾有五个，三男两女，外加一个飞行嘉宾。飞行嘉宾因为是不固定的，也就算了。那五个常驻嘉宾，如果从这档综艺节目的名字来说，倒是名副其实的妖精。
　　三个男的：一个女装大佬，一个美妆达人，另外一个是耽美剧小受专业户。两个女的相较而言正常一些，一个酷爱整容的蛇精，一个酷爱整胸的波霸。
　　外加苍衡这个“渣男”标杆，完美地凑齐了整个妖精团队。

　　节目组倒是良心地预先给出了这次探访的地点：一个据说曾经出现过猫妖的老宅。
　　猫妖？苍衡身上的毛都要竖起来了。
　　如果说狐狸是仓鼠的天敌，那么猫就是仓鼠天敌中的天敌。有猫在的地方，他连半根毛都不敢进去。哪怕现在他修炼成了人，但是仓鼠天生胆小，就算是普通的猫他也避之不及。
　　苍衡提前查了下老宅，心总算放了下来。老宅是在B市闹市中心。像这种人越多的地方越没有灵气。除非像他这种特地来人间历练的仓鼠之外，哪只妖精会傻傻地跑到闹市中心的老宅修炼？别说修炼了，不小心还可能会被汽车尾气熏掉几成灵气。

　　“哎，制作团队听说不是很靠谱，到时候出来的吓人效果恐怕不好。”张勇叹了口气。节目给的劳务费很少。张勇并不贪这个钱，最关键的是他想借这个节目将苍衡给推出去。他倒不指望苍衡在节目中表现得多勇敢，只要能把“渣男”的标签给摘了就谢天谢地了。
　　但是如果节目本身没什么收视率，那一切就白费了。

　　苍衡默默地想，勇哥对他真好，他一定要演好，回报勇哥。
　　等张勇离开后，苍衡立刻给爷爷打了电话，
　　“爷爷，我要录制一出节目，到时候你们来帮忙制造恐怖气氛吧。”
　　没有妖精，那就创造出妖精咯！
　　苍衡觉得自己简直是棒棒哒，竟然能想出这么个妙计。

　　爷爷还没有来得及答应，一个嫩生生的声音就抢了过来，
　　“渣男哥唔……”
　　苍衡愣了愣：ZHA、NAN、GE、WU？这是？
　　电话那头，爷爷一本正经，“衡衡呀，小元说的是炸个丸子请你吃。”
　　被捂着嘴唔唔唔说不出话的仓鼠小元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爷爷，你这谎圆得也太勉强了吧，傻子才会被骗呢！
　　电话那头传来苍衡惊喜的声音，“真地吗？太高兴了！我最喜欢吃炸丸子了！”
　　“谢谢小元啦。”
　　小元翻了个白眼：哥，你这样迟早会被吃掉的。

　　“小元负责装猫妖，欣欣负责移动屋子里的东西，我呢，就变幻出各种可怕场景，譬如说突然灯灭了，打雷下雨收衣服啊之类的。”
　　竟然要参与拍摄，爷爷也兴奋起来，拍着胸口打包票，“放心吧衡衡，一切都交给我们！”
　　“保证让你们体验到一个充满了恐怖和奇妙的夜晚。”
　　“恩恩！”苍衡满心欢喜地放下电话。
　　啊，爷爷可真是个靠谱的人呀！

　　万事俱备，只待明天。苍衡信心满满。
　　他以前从来没有上过综艺节目，对流程不太懂。这次他是去当飞行嘉宾，飞行嘉宾又是干嘛的？张勇也不像以往一样给他流程表之类的，于是苍衡打电话询问张勇，
　　“勇哥，飞行嘉宾主要做什么？”
　　电话里张勇的声音有些沉闷，“哦，就是吃吃喝喝当个陪衬。”
　　“你随便玩玩就好了。”
　　苍衡用力点头，虽然被骂渣男，但是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尤其是勇哥，把他捡回家，给他吃的，还给他房子住。
　　勇哥从来不骗他，这次去吃吃喝喝，啊，太幸福了！

　　第二天苍衡就在张勇的陪同下飞到了B市。
　　虽然在B市中心，不过这栋老宅周边环境倒是非常安静。从相距不到100米的车水马龙的长街进来，就像是一下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树木成荫，遮天蔽日，四下充满了静谧的气息。
　　不过是一条街的距离，却像是硬生生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拍摄期间张勇不能一起和苍衡一起，苍衡只能和一群妖精同坐一辆车。“妖精”团员们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录制，兴奋得不行，在车里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因为大家都份属妖精，苍衡这种渣男代表倒也就不显得什么了。在这群艳丽妖娆的妖精中，苍衡乖巧可爱，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反而格外像个人。
　　额，特别招妖精们喜欢。
　　尤其是“专业小受”，上车后就黏在苍衡身边，恨不得立刻和苍衡做个一眼万年的好闺蜜。

　　“亲，一看你就是受。”
　　“只要你是受，咱们就可以做好姐妹。”
　　“专业小受”凑上来，笑嘻嘻地贴着苍衡耳朵说。
　　虽然没有沐浴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正确价值观光辉下长大成鼠，但是苍衡却拥有笔直笔直的价值观。对雄性和雌性才能结婚生宝宝这一理念简直是奉为圭臬。至于那个不小心被同是雄性潜规则的事件已经被他列为“恐怖事件”，彻底封进了黑名单打入冷宫。

　　“受是什么？”
　　因为苍衡的渣男人设，没有人愿意给他拉CP，苍衡那幼小天真的心灵至今还没有惨遭CP的毒打。
　　“专业小受”眼睛一亮，哇塞，这特么还是个待开发的活生生新鲜出炉的“受”。
　　这纯真的眼神，这漂亮的小脸，瞧这身段，小腰细的，他的手都能掐过来了。要是被那群饿狼发现了，还不会连皮带肉地煎煮啃咬生吞活剥下去？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还未被CP这个大染缸给毒害的纯真小受，“专业小受”立时感到身上责任深重，决定在纯真小受还没有惨遭社会的鞭打，小攻们的毒害之前，先教导上几手，以防纯真受备受欺凌。
　　“受嘛，就是，”“专业小受”凑到苍衡的耳朵边上，叽里咕噜地小小声说了一通，说得苍衡嫩生生的耳尖上透出一层薄薄的红，黑润润的眼瞳掩上了层雾气，雪白的脸都红透了。

　　而苍衡不知道的是，几台隐藏起来的高清摄影机正在敬业地从各种角度对着他们拍摄，将苍衡的各种小表情一概收入镜头里，并且实时传输到网上。

　　这档节目之所以哪怕在华国三大视频网站之一，连名字都满满骚气的“来嘛，来搜一下嘛”视频网站播出，却没有任何重量级明星肯参与，究其原因就是：这是档直播节目。
　　也就是说，参加者的任何一个小表情，每个小抱怨，都不加掩饰，完全放大，直接传送到观众眼前。
　　没有任何剪辑，没有任何人设包装，百分百真实呈现。

　　虽然很刺激，但万一控制不好，就极容易人设崩塌。
　　没有哪个大咖敢于尝试，毕竟他们立的人设和自己真实的人设还是有差距的。万一崩塌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也就这几个不怕人设崩塌的妖精们，以及什么都不懂就被抛进去惨遭毒害的苍衡组团出道了。

　　“好可爱！”
　　“嘤嘤嘤，受不了受不了，太阔爱了！”
　　“真是那个渣破天际的渣男吗？”
　　“呜呜呜，衡衡小宝贝，快点到妈妈的怀里来，不要被大染缸毒害[心疼.jpg]（不是”
　　“还宝贝呢，那就是一个渣！这些是演的！全都是演的！”
　　“呵呵呵，楼上傻X吧，要是我儿子演技能这么好，我早就感谢天感谢地了”
　　“早就说衡衡不是渣男，都是戏里的角色！懂？”

　　才开播不到半个小时，节目的热度不断攀升，播放量已经突破了百万，完全超出了预期。
　　本来这是个偏门节目。“来嘛，来搜一下嘛”视频网也没做任何宣传，就是简简单单挂在综艺节目那一栏，而且还是偏下的位置。
　　可单单凭着高清镜头下苍衡那几个害羞的镜头，播放量就从几万一下跃升到了近百万，微博热度直线上冲，热门话题榜杀入前五十，并且还在持续往上走。

　　张勇提心吊胆，他开播前翻了下微博上的消息，基本都是骂的。骂节目组怎么请了个渣男，实在是败坏人品，并且预测这款节目肯定做到一半就夭折，名副其实的血雨腥风预订款。
　　市场就是这么现实，如果影响到收视，立马就会被换掉。之前节目组就跟他打过招呼，如果苍衡影响到收视率的话，那就只能直播到一半就请他离开。所以合同没有签死。张勇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回程的机票都在APP上点好，随时预定。
　　开播半小时，他也没敢看网上的反馈。
　　而现在，他看到节目组导演正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

　　完了。
　　张勇心里浮起了两个血红的大字。肯定是节目组要求苍衡离开。他原本还想至少撑过这个晚上呢，没想到连拍摄地都没有进就要被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