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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O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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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六点三十分,天边是鱼肚白,淡淡的云抹,一点一点地被人忽视,不需多久,就会完全被遗忘,不留一点痕迹,就像刚退去的黑夜。
尹陌一边搓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走到洗漱台前,镜中的自己有点模糊。随着牙刷有力地前俯后仰,最边开始溢出白色的泡沫,越来越多,直至薄薄的双唇被盖过,手臂的动作开始慢下来,停止。
昨晚的那个梦……
她努力地去抓住每一个细节,或点或线,但只有白得让人眼泪打滚的面,和隐约的身影……
她知道现在的她叫尹陌,但她并不是原来的尹陌。尹陌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而她却不是。她只是占用了这个身体的一抹魂魄罢了。通俗点来讲,她的灵魂的穿到了「尹陌」的身上。
这是她现在唯一知道的事。
她知道她不是「尹陌」,但是她不记得她究竟是谁。而本应该属于「她」的那些残缺的记忆片段却只是或隐或现。
“喂!小陌,好了没有?你是不是不想跟爸妈一起去日本了!”
客厅那十六年都是同一个语调的女高音在尹陌进了洗手间五分钟后毫无悬念地响起。
把泡沫吐到洗手盘后,尹陌应道:“妈!再这样下去,我的听觉就会自动屏蔽你的声音了。”
因为老爸被公司上头指派到日本去做集团新建的下属子公司的总裁,所以她们全家将一起搬到日本去居住,并且她的读书地点也要改到日本。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于她自己来说,日本国中的教学进度还是比不上中国的应试教育,读起来应该不会很吃力。再加上自己因为迷恋日本的动漫特意去学过日语,交流方面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而于家庭来说,老爸被调往日本担任的是总裁,虽然是集团底下的子公司。但是比起在总公司担任部门经理的职位却好的太多了。
这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不得不承认心中还是有那么一抹的不舍。——关于友情。
她继承了属于「尹陌」的记忆,她占有了属于「尹陌」的身体,她剥夺了属于「尹陌」的朋友。
她取代了「尹陌」成为尹陌。
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属于「尹陌」的,而不是她这个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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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开学典礼上学校领导正滔滔不绝地吟唱着尹陌认为是从前几年就一直沿用到现在的演讲稿。
头顶上几千米高空的白色,很不情愿地被移开,于是热浪便肆无忌惮地盘旋在一群被烤得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的初中生背上,空气黏稠得如同可触摸的流体,严严实实地把五官给封住,让人窒息。
尹陌就同其他学生一样,鼻尖指着地面,大滴的豆汗打在水泥地。就在合上眼以为自己要中暑时。
“白天……讨厌……”
尹陌稍稍转过头,身边那位女生的脸已贴在了自己的肩上。
×××
怎么说,尹陌都要感谢那位不幸中暑的同学,好让她能在医务室里凉空调。本来校医准备毫不留情的让她回到学校广场,与上千位同志继续接受“青少年毅力”训练,但对于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叫智商的物质的生物,都会装出“我额头也好像有点发热”或“肠胃空空的”来保自己一条小命。
尹陌走进休息室,26度的空气不禁让人为外面的同志致敬和感到可怜。
她坐到自己送进来的女生对面床上。
说实话,刚入学就碰上了这种事,尹陌不由得想入非非。
外面的日光显出了窗户的框架,在这个只有一处可让光线通入的空间里,一些事情开始了轮回,重复。
就好像那以24小时为周期的白昼与黑夜。尽管把每一次都看作是新的开始……
太阳的死亡,然后复活。
……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当然,也有些什么是继续的,好比生命的前行。
“谢谢。”女生的那张床落在光线擦过的阴暗处。
“彼此彼此啦!”尹陌想了一下,然后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对方甜甜地一笑,“你的名字?”
“尹陌。”
“浅,游川浅。”
于是,就认识了。
于是,就开始了。
——回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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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机场。
“陌,八佳和阿陆实在是出不来,所以让我转达一声。你也知道最近她们爸妈对她们管的真的很严!”
“恩,我知道的,没关系。”
其实尹陌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对了,这是她们让我带给你的礼物,还有我的哦~记着,到了日本之后才能拆开,不然……哼哼。”
游川浅伸出拳头象征性地比了比。
“安啦。”
“叮咚……尊敬的乘客们,飞往日本的MU535航班将要起飞,请还未到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的乘客立即到3号登机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THE AIRPORT TO JAPAN……”
“陌,我们之后见面或许会很少了,但是可以手机联系啊。要记得我们打麻将是永远的对家哦。到了日本以后不要总是睡过头,早晨起来不要不吃早饭就去上学……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哦!不要忘了我们!放假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哦,我们也会去看你的,记得到时候要招待我们玩哦!”
“小陌,快点!我们要登机了!”不远处传来妈妈有些焦急的嗓音。
“恩,我不会忘记的!真的要走了。……帮我跟他们说声再见……还有对不起。要转去日本读书这件事都没有告诉他们。开学看不见我一定很奇怪吧……呵呵。……再见。”
“恩……再见!”
一定会再见的……傻瓜陌。
×××
人生若只如初见。
若:如果。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初见时那般该多好?
但,人生怎可若只如初见?
留下的是叹息,也是无奈。
尹陌在最后的回望中流下滚烫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