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花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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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就在今天了，甄瑶特地起了个大早，又去花园荷池两个宴会的地点巡视检查了一番。
女客的筵席照例摆在湖中凉亭，只是今年男客的宴从外厅搬到了湖畔柳竹交界的地方。不过也因荷池也大，从湖畔看到湖中心，也只能隐约看到个绰约人影而已。
走到湖中凉亭，特意晃了晃那木栏杆检查是不是够结实。今日来的都算是贵客，这要是一个不周让谁受了伤，传出去可都得算到裘璐雯头上。
所幸亭子质量不错，应该出不了差池，不过甄瑶还是留了个心眼，多嘱咐了几个侍卫守在河畔远远盯着，一有情况便得冲进去救人。
因着起得早，等忙完一圈回去回去时也不过辰时，只是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荆珠已经在服侍裘璐雯梳洗了。
甄瑶上前接过荆珠手上的百鸟花纹象牙梳，边梳边问道：“小姐怎么不多睡会？”
裘璐雯自己锤了锤肩背，道：“想着今日事多，便睡不着了。”
想着今日的场面，算不上正式，但也是裘璐雯嫁来之后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面对外人，因而还是梳了一个端庄一些的朝云近香髻，中间饰了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配了莲花形金簪和宝蓝点翠金步摇。
“苏菡，去把我那件玉色春绸裙拿来吧。”裘璐雯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甄瑶应了，便去柜里翻腾了起来。换好了衣服，本都已经走到荷池了。荆珠突然一拍脑袋，小姐的描金绣牡丹团扇忘记带了！甄瑶无奈地笑骂了两句，嘱咐好生照顾着小姐，便拐了回去。
等拿了扇子再回去时，众人已经落了座。
宴前她曾看过宾客名单，跟眼前的几个人对应起来，裘璐雯坐在正西向东。
面南的是当朝宰相范丘的长女范静和，没记错的话她的哥哥范梁岱此刻也应该正坐在荷畔与男客饮酒作诗。
面北的是工部尚书之女米雯华，面西的则是户部侍郎之女许之双。
还有兵部侍郎沉家的沉樱沉媛姐妹俩分坐东北、西北角，工部侍郎家的郭碧兰，和米雯华之妹米青莲分坐西南、东南角。
其余几人和孟笑薇这样的姬妾因身份不高都单独坐在了外面一桌。
这几人中，只有范静和身份最高，相貌也最为出挑。只是或许从小娇惯坏了，举止有几分泼辣。行笑举动，不掩半分情绪，跟她的名字倒是不像。
甄瑶侧身过去送上扇子时，正听得范静和道：“逸轩哥哥好福气，娶了个这般天仙儿似的嫂嫂。”
甄瑶一愣，才想起来逸轩是黎嘉懿的字，平日里碍着他的身份，几乎没人敢叫他的字，今日从一个小姑娘口中听得，可想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裘璐雯倒是反应不大，只轻摇着扇子回道：“静妹妹过奖了。我倒是瞧着静妹妹生的冰肌玉骨，宛丘淑媛，又是个有福相的，将来定能觅得好夫婿。”
范静和没想到她的回应竟是这般不咸不淡，还把话头拐到了自己身上，便不甘心道：
“再好的夫婿又怎么比过逸轩哥哥。其实嫂嫂也是好福气，嫁得逸轩哥哥这般风流倜傥的如意好郎君。不像我啊，从小青梅竹马与逸轩哥哥一同长大，谁知世事难料......”
黎嘉懿今年早已二十有五，范静和瞧着怎么也不过十六七，这强行青梅竹马真是令人佩服。
裘璐雯听了，也只是轻轻一笑，不再接这个话茬。剩下几个人便更没有敢说下去的了，气氛尴尬了几分钟，才有个机灵些的许之双岔开了话题。
下座的孟笑薇正忙着巴结那些贵小姐阔太太，可因着自己的身份和过于奉承的态度，倒惹了那些傲倨的小姐太太的不待见，正为了自己碰的一鼻子灰而咒骂着，一转头便看到了上边桌上那几位脸上的尴尬与不愉快。
定睛一瞧，正是往年最喜她阿臾吹嘘的范静和，此刻正揶揄着那个小贱人裘璐雯。
哼，往年她可也是上座的人，今年居然只能坐在这亭子外。以前范静和也是这般目中无人，直言对王爷的仰慕，她虽不爽可碍着她的身份也忍了，还格外奉承她与她打好了关系。
范静和一向以未来王妃自居，今年王爷突然娶了个默默无闻的裘璐雯，这心里的火，定是攒了不少。
她今天要是不给这把火助助燃，她便不叫孟笑薇！
尤珠本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会子也摸清了主子心里的想法，便悄悄跟她嘀咕了几句。
孟笑薇迟疑道：“果真可以？”
尤珠自信答道：“夫人试试吧。这是成了最好，不成的话，范小姐也没脸说出来，总之也赖不着夫人。”
孟笑薇闻言一喜，倒也是这么个理。趁着几人说话不注意，她朝范静和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立刻会意，俯身悄悄在范静和耳边耳语了几句。
孟笑薇随意找了个借口走到亭子与相隔不远的小阁楼后面，不多时就见范静和也跟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刚才的小丫鬟。
孟笑薇自己都把尤珠留在外头放着风了，自然也不愿看见别人带着个眼梢，于是对范静和使了个眼色，范静和倒没问什么，直接把小丫鬟打发到一旁了。
孟笑薇亲热地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一年不见，静妹妹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范静和得意地扬了扬头，道：“这是自然。”随意打量了她几眼又不屑道：“我倒是瞧着你空长了一岁，怎么处处被她压了一头，连桌子都坐不上了，白在府里混了这么多年了。”
孟笑薇知道她所指的是裘璐雯，心里窝火，却也不好发作，只得陪笑道：“我生的粗鄙，出身又不如王妃娘娘高贵，自然不敢质疑些什么。”
范静和一听她倒怯懦了起来，便嗤道：“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不敢。说吧，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
孟笑薇恳切道：“静妹妹，我今日所说，可都是为了你啊。”
范静和只嘁了一声。
“我晓得妹妹对王爷有意，恐怕妹妹不知道吧，王爷对妹妹也是有情呢。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当日圣上下旨，王爷不得不从。这本到也没什么，王爷的心还在妹妹身上，可是现在，怕是难了……”
“你再这般吞吞吐吐我可就走了。”范静和不耐烦地威胁道，作势要走。
孟笑薇急忙拉住她，堆笑道：“妹妹别着急，听我说完啊。妹妹还不知道吧，王妃她怀孕了！”
范静和难以置信道：“什么！？”
“王爷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
范静和忿忿咬住了嘴唇，眼神飘忽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笑薇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道：“还有更让妹妹吃惊的呢。咱们王爷自从这位王妃怀孕后，就对她恩宠有加，百依百顺，那可真是叫个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要是以前，不管王府有多少女人，我都相信王爷的心肯定是在妹妹你身上的，不管是她裘璐雯嫁入王府之前还是之后，可现在，可不好说，毕竟男人嘛，把子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再者，你可别被那女人娇柔软弱的外表给骗了，她骨子里可坏着呢，以后指不定哪天在王爷枕边吹吹风，王爷便对妹妹产生了误会。”
范静和一听便慌了神，急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妹妹，不是我不帮你，我是如今自身都难保啊。”孟笑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前几日我不过因借了她的小厨房熬了点药，便被王爷好一通训斥，到现在都没得到好脸子看。”
范静和主动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亲热道：“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日后肯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孟笑薇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勉强的神色。范静和再三央求，她才故作犹豫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妹妹敢不敢试试。”
“你快说，快说嘛。”
孟笑薇正色道：“静妹妹，我今日可全是看在咱们姐妹情分的份上才与你说这些的。这事我也没个十分的把握，若是不成功……”
范静和不耐烦了，“哎呀你快说嘛，大不了不成功，我也不会怪你的。”
孟笑薇把范静和招到一边，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对她窃窃私语了一阵。
范静和犹豫道：“真能有用？”
“妹妹放心，王爷定会心疼妹妹，疏远那个女人。哪怕碍着她的身子不会惩罚她，也会觉得她是个狡猾又善妒的女人。不瞒你说，我听说那女人和王爷心里一直有芥蒂，这回事情发了，王爷对她成见更多，以她那敏感多疑的性子，和那虚弱的身子，恐怕撑不了多久。”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各自心里留下了太多计较。
特地一前一后分开回到宴旁，几个女人已经凑了两桌开始打牌了。
亭里一桌因本只有四人会打，又少了范静和，便叫了荆珠上去凑数。荆珠平日里也不过和几个小丫鬟打打牌斗斗嘴，哪里上过这小姐们的桌，刚开始自然推托，后来挡不住几人轮流劝说，便也上了桌。
底下那桌见上面连丫鬟都上了阵，便也都放开了，王府几个夫人都是平日里打惯了的，又拉了两个丫鬟竟生生凑了两桌出来。
范静和回来看到打牌本也手痒，奈何悄悄被孟笑薇扯了一下，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便黑着脸坐到了一旁。
几个人本来兴致勃勃，被范静和的直勾勾的目光盯久了也是浑身不自在。
终于打完了这把，荆珠起身走到范静和旁边，恭敬问道：“奴婢手艺不精，还是请范小姐上桌吧。”
范静和嗤了一声，道：“谁稀罕这些玩意儿。”
几个人本来见了范静和便没了玩乐的心思，此刻更是提不起精神了，纷纷说累了不想玩了。
甄瑶指挥着收了牌布。
裘璐雯提议道：“咱们行个令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花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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