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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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中时，已经到了日暮，马车刚进了王府，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东西，就听见外头有人大喊。
“苏菡姐姐，你快回去吧。”
“怎么了？”
探出头去，才发现是小厨房的丫鬟步黛，正神色紧张地站在栏杆旁翘首等着。
步黛道：“苏菡姐姐，是王妃娘娘出事了。”说完打了个手势，示意甄瑶下来说话。
甄瑶交代道：“陆侍卫，阿来就交给你了。”
不等那人回应，甄瑶便慌忙下了车。
步黛拉住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王妃娘娘方才突然腹痛难忍，荆珠姐姐走不开，便打发我来叫你。”
甄瑶大惊道：“什么？”
略一平复心情，便带了步黛急匆匆往倚泉阁的方向走去。
阿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苏菡姐姐怎么这般着急？”
陆白珏眸色一敛，道：“与你无关。”
阿来讪讪点了点头。
——
“怎会突然腹痛？”
“这......我也不清楚，荆珠姐姐只告诉我下午来拿汤药，我左等右等也没把她等来，怕药凉了，便自作主张送过去了，谁知药刚喝了两口就见王妃娘娘疼得直落汗珠子，荆珠姐姐见了便让我过来等你了。”
步黛本就走得急，鼻尖渗出了汗珠，这会子越说越紧张，泪光都泛了出来。
步黛道：“苏菡姐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甄瑶略一沉吟，道：“你若清白自然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王妃刚刚见了红了？”
步黛点点头，道：“嗯。”
甄瑶闻言加快了脚步，步黛也快步跟上。
彼时圆月当中照，给整个院子笼上了一层清冷的薄纱，荷池里荷莲碧叶随风摇曳，蛙声阵阵。
别的院早已灯火通明，只有倚泉阁稀稀拉拉几盏灯火，显得格外冷清。
明明两月前的婚宴上，这里还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前两天未走时，还净是王爷王妃恩爱有加，甜蜜欢聚。不过短短两三天时间，似乎连墙角的杂草都肆无忌惮生了起来。
甄瑶心里一阵惊慌，怎得这般没有人气儿？
“王爷呢？”
步黛颤颤回答道：“王爷上午还在孟夫人那里，下午好像，出府了。”
这王爷，变心变得倒是快。
“行了，你先回去吧。”
步黛咬着下唇，戚色道：“我……要是人手不够，我还是过去吧。”
“有需要我自然去叫你，这样，你先去把王妃剩下的药收好。”
甄瑶略一沉吟，又道：“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步黛摇摇头。
“那好，切记不要声张。”
步黛点头应了便拐了出去。
甄瑶交代完急急慌慌跑进正屋，只见屋里不过点了两根蜡烛，昏黄惨淡，映的旁边半卧在炕几上的裘璐雯面容更加枯槁，荆珠正站在她旁边拿蘸了水的毛巾给她擦脸。
甄瑶过去握了握裘璐雯的手，冰凉的可怕，问道：“小姐，怎么弄了这个样子？”
裘璐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只有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甄瑶心急如焚冲着荆珠喊道：“叫了太医了？”
荆珠低头弱弱回道：“没有......”
甄瑶大惊道：“什么？”不等她回答便厉色道：“去啊，愣着干什么。”
裘璐雯虚弱的说不出话，还是拼命摇了摇头。
甄瑶心疼道：“小姐，孩子是无辜的。凡事咱们都可以以后慢慢解决，可这孩子的命，只有一条啊。”
裘璐雯闭了眼扭过头，不作声。
甄瑶对荆珠做了个口型：“快去。”
荆珠立马把毛巾塞到甄瑶手里，急急慌慌出去了。
甄瑶坐到炕几沿上，拿起裘璐雯的手用湿毛巾擦洗着。
裘璐雯面色有些苍白，眉眼间尽是憔悴，平日里粉嫩的红唇此刻也没了血色，躺在炕几上，像个没什么生命的布娃娃。
能让自家小姐如此心灰意冷的，恐怕只有王爷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王爷这两日怕是没少冷落小姐。自己的妻刚怀了孩子就如此对待，这王爷还真是狠得下心。
“苏菡虽然不知道这两日发生了什么，能让小姐如此灰心，但苏菡相信，小姐一定是爱着个孩子的，只要有了孩子，小姐日后便有了依靠，哪怕得不到宠爱，小姐也有个寄托，不是吗？”
“当日小姐大婚之时，曾听太太嘱咐小姐为裘府争脸面。其实，苏菡知道太太心底最希望的，不过是小姐平平安安在王府生活下去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爷太太含辛茹苦将小姐养大，小姐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还有这未出世的孩子，肯定期盼着小姐能好生养着他呢，小姐怎么忍心这样残忍的对他？”
裘璐雯扭过脸来，努力伸手抓甄瑶的胳膊，甄瑶连忙把手递过去，果然被紧紧拉住了。
裘璐雯声音嘶哑，艰难道：“我爱他，也爱我的孩子，可是苏菡，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甄瑶反握住她的手，抚了抚她的背。
“小姐，咱们好生养着，王爷的心，一定会放到身上的。”
“真的？”
裘璐雯的眼里终于有了些光芒。
甄瑶心疼地给她擦了擦眼泪，道：“苏菡说到做到。”
见裘璐雯有倦色，甄瑶又悄悄熄了盏灯，给她掖好被角，便见她果然睡了。
没了刚才的焦躁倦急，此刻的裘璐雯，安谧得像个天使，只是眉头不时皱起，还有些难受的神色。这样的她，真的令人心疼。
在甄瑶的记忆里，裘璐雯一向是贤淑静雅的大家闺秀做派，从小含着金汤匙娇生惯养，却生的温和平静，从来不苛待为难下人，甚至不严从那一套尊卑贵贱，可以说是让她最惊喜和敬佩的一个人了。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被造化捉弄了，踏入侯门，被权势和命运玩弄，痛苦不堪。
裘璐雯不知为何王爷这般娶了她宠过她，又冷落她。她的心里还没有这样的权谋争夺，明暗厮杀。
甄瑶暗暗在心里发誓，誓死也要守护好这样干净单纯的裘璐雯。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甄瑶迎了出去，果然见荆珠领了大夫回来。
甄瑶一瞧，果然不是上次的江太医，倒像个民间郎中。这倒也好，江太医怕早已是黎嘉懿的人了，指不定会出什么招害了裘璐雯，到时候查都没地方查去。
荆珠道：“这是苏大夫，从前夫人总请他。”
甄瑶施礼把人让了进去。
裘璐雯还睡着，怕惊醒了她，苏大夫仔细把了脉便出来道：“倒也无甚大碍，待我开两副方子调养几日便好了，只是，夫人心火郁结，若不调理好心情，怕是对胎儿会有影响。”
荆珠急道：“今日见了红的，大夫，当真无事？”
苏大夫捋了捋胡子，点头。
“可是这心火怎么调呢，我家小姐平日里够温柔娴静的了，还要怎么平郁肝火嘛！”
苏大夫解释道：“就是平日里太过隐忍，烦心事郁结于心，才有此症。我开了药，最多调理身体，心情，还需要夫人自身调剂了。”
苏大夫自顾自拿了毛笔，龙飞凤舞写了两副方子。
甄瑶扯了扯荆珠，示意她去抓药，又问：“苏大夫可看出我家夫人是为何腹痛了吗？”
苏大夫沉吟道：“心火是其一，方才我听说，夫人腹痛前正在喝药，所以我猜想，那药里可能有些引子。”
正说着，步黛拿了下午熬过的药渣和药过来了。
甄瑶把东西一呈，苏大夫细细尝了一口，便道：“这药可还有药方？”
甄瑶翻了药方出来，苏大夫瞧了一遍，便道：“果然。”
荆珠不耐烦地问道：“果然什么？”
“这药被人做过手脚，多了一味芫花。”
甄瑶和荆珠齐齐看向步黛，吓得后者脸色惨败，颤颤地连连摆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苏大夫道：“这药本是安胎药，只是药材里有一味甘草，芫花也是好药材，不过，二者若是煎在了一起，那可就成了害人的东西了，幸亏夫人今日服用的量不大，不然……”
苏大夫意味深长地看着步黛。
步黛冷汗涔涔，哭道：“真的不是我我，苏菡姐姐，荆珠姐姐，你们要相信我啊。”
甄瑶没说什么，将苏大夫送了出去。再折回来时，步黛已经被荆珠拎到墙角，正臭骂着。
“枉我拿你当姐妹，我就是眼瞎了才把这事交给你了。”
步黛哭得呜呜咽咽，一句嘴也不敢还，见甄瑶来了，才委屈巴巴瞅了她一眼便低下了头。
“你说你，熬药就熬药，你瞎添什么东西啊你，王妃的身子吃出问题你有几个脑袋担责任啊你？”
荆珠气得叉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行了，你现在骂她还有用吗？快进去看看小姐是不是醒了，我刚听着动静了。”
荆珠答应了一声，又狠狠敲了一下步黛的脑袋才走了。
甄瑶走到步黛跟前，问道：“药是怎么回事？”
步黛抽抽搭搭抹眼泪，回道：“苏菡姐姐，真不是我放的……咱们小厨房本没有药材，全是，全是荆珠姐姐抓了药送过去，我才熬的，至于刚才大夫说的芫花，我根本就没见过。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步黛越说越委屈，索性放开嗓子大哭了起来。
甄瑶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步黛哽咽着点头，便委屈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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