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之歌》霍德尔

3、笼中鸟

　　炎歌睁开了眼睛，周围一片黑暗。就算有光从一些缝隙里透了进来，但照在阴湿的黑色地面上，依然什么也看不到。

　　惨了，看这个情形，她应该是被关起来了。身体还有些麻麻的，但是衣服还在，也没有被锁链锁住，这样倒还好。

　　网络上那些学校据说会将学生赤裸的关到小黑屋，给她们自尊上的打击，彻底破坏她们的尊严。

　　他们没这么做，难道意外的还有点良心？

　　炎歌活动了一下僵麻的躯体，站了起来。

　　“呼……”炎歌长长的舒了口气。这种地方真的让人心生不快呢。

　　“你终于醒了啊。”沙哑的女声在离炎歌很近的地方响起，炎歌循着声音看去，却被黑暗阻挡了视线。

　　“嗨……呜，好像被关到小黑屋了。”炎歌嘀咕道，然后转头，瞥到了一丝亮光。

　　——是门缝。

　　小黑屋就是破啊。

　　炎歌蹑手蹑脚的朝着门走去。这样子的门缝的话，应该是可以窥视到什么的吧。

　　“喂，不要再往前走了，既然被关进来，那就老实一点吧。”声音又响起了。

　　“只是看一下门缝，应该没事吧。”炎歌悄悄的反驳道，然后继续走向门边，身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炎歌轻笑一声，然后跳到门边，睁着眼睛往外看去。阳光有些刺眼，炎歌适应完之后，就看到远处，自己的父母和一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奸诈男子站在一起，洋溢着笑容。

　　炎歌眼珠转了几圈，身体退了回去。

　　爸妈这是被洗脑了？

　　“嗯？”忽然，炎歌的脚好像绊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整个人都往前倒去，然而她并没有感受到自己脑补的，地面的冰冷和碎石子的刺人。自己的身体倒在了一个很软的，带着温度的东西上。

　　“啧，快点起来！”就在自己的面前，传来了女性的吸气声。

　　“抱歉。这里太黑了。”炎歌挪到了旁边，抱膝看着侧面——虽然并不能看到这一位“神秘的女性”。

　　“嘶——真是的。”女性又叹了口气，“看你的样子，应该只是在这里待两个月的短期学生吧，老实一点，在这里也少受一点苦。像你这样的短期学生，基本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就没有什么体罚的。”

　　“哦。”炎歌消化了一下这名女性的话，然后露出一个笑容，“你居然意外的是个好人呢。我以为像这种学校的学生，都是像网络上说的很冷漠的那一种！”

　　“……”

　　“不过照你刚才那个说法来看的话，你不是短期的学生咯？”炎歌继续问道。

　　“…这和你没关系吧。”语气变得疏离起来。

　　“你没穿衣服吗？”炎歌忽然开口，把这女性噎住了。

　　一般人有这么直白的开口的吗？

　　“哎，刚刚倒在你身上的时候不当心感受到的，抱歉啦。如果是长期留在这里的学生…是不是都要受这样的体罚啊？”

　　“…嘁。”

　　“要我借你衣服吗？”炎歌说着，脱下了自己薄薄的外套，“类似防晒衣啦，虽然薄，但是聊胜于无嘛，给。果然不穿衣服的话自己也会觉得有点奇怪吧？”

　　“哼，比起羞耻心还是命重要一点。”

　　“但你就这样坐在地上不难受吗？而且这屋子老实说还是有点冷的。”

　　“……早就习惯了。”嘴上这么说着，女性却接过了炎歌手里的外套。

　　炎歌偷偷的捂嘴一笑，然后看向旁边：“我叫炎歌，你呢？”

　　“…冯晓。”

　　“是个好名字呢。”

　　“……嗯。”小声的应付了一句。

　　漫长的沉默开始了。炎歌脑子里整理了好久，终于开口：“就算是长期的学生，表现好一点的话，也会少受一些罚吧？”

　　“……”

　　“不是吗？”炎歌郁闷。

　　“你管它呢。”冯晓无所谓的回道，“反正我已经是没有未来的人了，就算表现的好一点，也不会从这里出去的。”

　　没有未来…为什么呢？

　　“好像有人来了。”冯晓说道。于是，炎歌就被自己的薄外套砸了一脸，“要是被她们发现你和我接触过多的话，你也会遭殃的。”

　　“…怎么还有这种规定。”炎歌把外套穿上，站起。下一秒，大门就被打开了。

　　炎歌眯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两个大汉夹着胳膊抬了出去。

　　门要关上了。

　　炎歌下意识的回头，想在门彻底关上之前，能看到冯晓的样子。不过最后，炎歌的想法还是没有实现。她只看到了一双锐利又清澈的眼睛。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冯晓没穿衣服，要是被看到了也会生气吧？

　　炎歌被放了下来，这时，她才真正看到那个和自己父母交谈胜欢的男人。

　　五官平平无奇，虽然脸上散发着和煦的气息，但是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呢。而且电视里也说过，阴沟鼻的人据说都很阴险！

　　虽然这样以偏概全不对，但是用在这个男人身上正合适！

　　炎歌在心里对着其他长着阴沟鼻的人道了个歉。

　　“炎歌好，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我叫杨应。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让我们好好相处吧？”说着，男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副笑容真让人不爽呢。

　　炎歌点点头，握住了杨应的手：“我会努力学习的。”

　　“那我们先去做个检查吧。”杨应满意的点头，拍拍炎歌的肩膀，带着她离开了这块空地。

　　一阵冷风吹来，炎歌打了个冷颤。她抬头，就看到离她无限接近的天空。

　　这里是…山顶。

　　“炎歌？”走在前面的杨应发出了疑问。

　　炎歌急忙追了上去。

　　东拐西拐绕了好久，杨应带着她进入了一幢看起来像是七八十年代建起来的大楼。然后将她推到了一间大房间里，自己关门离开了。

　　这是个什么破地方？

　　炎歌环视四周，这里有着很多的白色铁床，还有透过沾着污渍的窗户进来的不算暖和的阳光。

　　看起来像是医务室呢。

　　“你就是今天搬进来学习的学生吗？”如同山间清泉婉转的声音出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白色的帘子后走出，微笑着看着炎歌。

　　女人的长发随意的绑在脑后，尖尖的瓜子脸长着一双干净的大眼睛，她粉色的嘴唇恰到好处的扬起，展现出了最完美的笑容。

　　她站在窗前，和阳光融为一体，就如同真的白衣天使一般。

　　“你好，我是这所学校的医师，我叫秦玥玥。”秦玥玥手里捧着一个大文件夹，对炎歌友善的说道。

　　“嗯，你好，我叫炎歌。”

　　学校的医师，也是一伙的。

　　炎歌默不作声的在心里降低了对秦玥玥的好感度。

　　“不要站着啊，来，坐下吧。我先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秦玥玥指了指旁边掉漆的木椅，弯起了漂亮的眼睛。

　　炎歌点头，小步挪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

　　“来，把嘴长大，喊‘啊——’。”秦玥玥拿着手电筒说道。炎歌乖乖的照做。

　　一切检查完毕，秦玥玥打开文件夹，在上面的纸写了些东西，然后转身，正视炎歌。

　　“炎歌，你今年几岁？”

　　“17岁。”炎歌回道。

　　“哎呀，是正值青春的好年纪呢。”秦玥玥感叹道，“不像我，已经是二十好几的老阿姨了呢！”

　　这种时候，就应该反过来夸一下秦玥玥，这样气氛一下子就会拉近吧。

　　“不会的，秦医师很年轻的！而且长得也很好看，完全就是一个少女呢。”炎歌扬起嘴角，眼中却古井无波。

　　秦玥玥一怔，然后捂嘴一笑：“哎呀，你这孩子…嘴真甜。”

　　炎歌保持微笑。

　　“叫我玥玥吧，秦医师总觉得有点奇怪。”秦玥玥说道，“然后，炎歌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进来吗？”

　　“……”这她怎么知道。自己平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难道就因为自己经常在他们面前提及一些不适合的东西？

　　啊！难道说自己飞的时候被妈妈看到了？！

　　脑中的想法一但显现，就再也没办法抹去了。反而越想越觉得正确。

　　但炎歌发愣的时间明显过长了，秦玥玥有点着急。

　　“炎歌？炎歌？！”

　　“怎么了，玥玥。”炎歌看着秦医师，叫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女人“玥玥”，还是很奇怪的。

　　“没事，只是你一直在发呆，就有点担心。”秦玥玥拍着炎歌的肩膀，“让我猜猜，你应该也是特别喜欢看动画片，喜欢东想西想吧？”

　　炎歌盯着秦玥玥，等待她下面的话。

　　秦玥玥摇头，温柔的摸了摸炎歌的头：“这样是不行的哦炎歌。我们大家都是要成长的，炎歌也17岁了吧？马上就是大人了。动画片是给小孩子看的。”

　　“炎歌也要长大了。在这里学习的两个月，炎歌可以试着和大家做朋友，放下那些哦，一直躲在家里很不好的，我们要多接触社会。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好吗？”

　　触及到雷区，好感度-100。

　　你以为你是谁啊，区区一个才刚见面的陌生人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生活喜好说三道四，去死吧。

　　炎歌抬头，握住了秦玥玥的手，脸上露出了害羞又坚定的神情：“谢谢玥玥！我会努力的！”

　　“嗯！好！接下来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你的老师！”秦玥玥起身，拉着炎歌离开了医务室，绕了一圈，到达了一扇木门前。

　　“里面就是你接下来两个月的班主任了，我不能进去了，你要加油哦！”秦玥玥小声的在炎歌旁边说道，然后给了她一个加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知心大姐姐。

　　炎歌眨了一下眼，推开了门，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