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关注你所在城市的天气》尼莫点1

26、第26章

　　——来电显示，张子蕊。
　　她懂事内敛地低头，不忍他为难。
　　秦家健发送微信给那个打了两次电话来的女子：不好意思，现在有事儿，晚点我会亲自找你。
　　他并不想突然玩失踪，也很反感渣男那一套。但也许此刻自己对张子蕊以及给某些观众的观感来说，行径确实已经跟渣男挂钩了。
　　对他而言，张子蕊终究是外人，两人之间常是以礼相待的客套。他想，能以维持体面的方式谈分手最好不过。秦家健需要时间组织好措辞，使语言委婉得体，尽量不伤害不冒犯不耽误那个他从来不爱的人。
　　他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却没有那么多的设防，所以今天中午才会第一时间知会父母自己的真实意愿。被父母激烈地反对后，他才意识到得想个迂回路线，也许更奏效。
　　秦家健握住林立慧葱白的手，“给我点时间，可以吗？我们才刚刚和好，我还没来得及跟她把话说清楚。”
　　林立慧包容一笑，表示理解，“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每一段感情都好比一次购物。”
　　“怎么说？”秦家健将手机静音。
　　“想要结束任何一段感情都有一个售后的过程。所以我一直很佩服那些职业的售后客服，面对接踵而来的麻烦能都不厌其烦地处理，again、again、again。很多人被分手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缠着另一方要一个交代，然后在充满怨恨、悲伤，或者洒脱、豁达的情绪里去死心，去接受，去放手。拖拖拉拉一阵子，紧紧抓住的手，就会慢慢无力地垂落了。”
　　“你说这些，是让我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吗？”
　　林立慧点了点头，吹了吹侍者斟的热茶，淡淡呷了一口，清苦中微甜醇香。
　　秦家健对张子蕊，除了为耽误她这段时间感到愧疚，其余地方自认为并没有亏欠过她。“我觉得她知情识趣，应该不是那种会死缠那打的人。”
　　两人用餐的画面落入了不远处蒋爽的眼底。她才从香港回鹿城，今天正好随着母亲参加太太圈的聚餐，混个眼熟。掏出手机，按下快门，偷拍好了照片正准备发送给顾云沉的时候，却迟疑了。这张相片，虽是随手抓拍，却未免把林立慧拍得太精致了些。不过半秒，蒋爽就利落地打开了修图软件，将图中美人的脸向外延伸变得宽大了些。
　　“不对...我不应该把照片发给云沉。家健与这林立慧旧情复燃是好事儿啊，你们好好发展我才能有更多机会啊。再说，我直接发照片给云沉，不就是通风报信了吗？而且，他搞不好还会觉得我偷拍很小人很作恶呢。”
　　她关掉手机屏幕，暗自盘算，没多久心里就有了主意，于是朝着洗手间走去，等候顾母。
　　待顾母净手出来后，她佯装无意间撞见了“朋友偷吃”的场景，慌张拉着顾母回避，刻意勾起顾母的好奇心和注意力。
　　顾母不明所以的张望，“哎呀小爽，你怎么了？见到仇人了？”
　　“伯母，我看到家健了。”
　　“家健？云沉的那个朋友？” 顾母是认识秦家健的，不但因为秦家和他外公的声势地位，还因为他与自己儿子是发小关系，“见到就见到啊，上去打个招呼。”
　　蒋爽赶紧阻拦，“现在打招呼不太合适呢。”
　　“为什么啊？”
　　“这家健，在跟别的女孩约会呢。”
　　“别的女孩？”纵使顾母跟秦家健不熟，结合蒋爽退避的动作和话里的意思，也不难猜出大概。
　　“昨天我不是回鹿城了吗？大家一起组局吃饭，家健还带着女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来着。并不是现在跟他吃饭的这个女孩。”
　　顾母多年来的生活经历和耳闻，早已让她对男人在外偷吃或有后宫这种事儿见怪不怪了。秦家健家世良好，一表人才，有这样的好条件好皮囊，情感世界丰富也并不稀奇。再说了，她自己儿子换女朋友的速度还不是跟换衣服一样快？
　　见顾母没多大反应，蒋爽有些失望。但为了给自己争取个好未来，扫除祸患，仍旧不懈努力，“哎呀，这女孩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昨天云沉不就是带这个女孩跟朋友们一起吃饭吗？那宝马车好像也是低价卖给了她呢...”
　　果然，涉及到了自己儿子，顾母态度由松弛变得紧张了。蒋爽得逞一笑，如果林立慧在顾母这儿没了好形象，以后有机会想进门就更难上加难咯。
　　“小时候不理解，既然爱一个人为什么能忍住不去找他。后来明白了，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无形的枷锁。”林立慧坐在江边吹风，沉静地望着大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深秋渐凉的夜，不善言辞的男人听了女人的话后，默默将她揽入怀中，为她避风。
　　林立慧贪婪地沉溺在秦家健的怀中，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清冽干净的体息。那是乌木跟雪松的味道，因他的气质又糅杂出了内敛和些许寂寥的感觉。许久后她才舍得抬头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秦家健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一点。再低头看她时，目光又忍不住缱绻了起来。
　　“带你去个地方。”他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