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关注你所在城市的天气》尼莫点1

15、第15章

　　这家餐厅以意境古朴的园林建筑为特色，大气典雅又婉约秀美。庭院中的枫叶红黄尽染，池塘里的菡萏幽然玉立，几只锦鲤荡出了水面波纹。
　　林立慧望了望风景，一阵柔风吹来，乱了耳发。她低眉，把发挽好。顾云沉将她的动作细收眼底，故作潇洒，自如地掐灭烟头，掩饰自己的心跳。
　　“我听安桦说了，是你帮忙订了这家餐厅。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他倒是实话实说。
　　只是，他从不是多管闲事的热心肠。多数的时候，冷血，自私，对外人漠不关心，对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心狠手厉，才是他向世人展示最多的一面。
　　如果第一次“帮忙”是单纯为了租地生意，第二次低价售车是因为自己资金流转困难，那么第三次这个“不值一提的举手之劳”呢？可眼前若即若离的男人从未表露出对自己的殷勤和好感。哦，对了，顾云沉难道真的是因为秦家健的缘故？所以看在秦家健的面子上对自己的事情稍加照顾？
　　“那个，顾先生。其实我早就已经想起来了你是谁。”
　　顾云沉眉心一跳，她想起三年前的他了吗？面子上却是轻轻的挑眉，淡定，“哦？是吗？”
　　“我现在越看着你就越觉得很眼熟，就像你第一次跟我打招呼的时候不也说之前见过我吗？但当时我没太在意，也没有细想，一心都是租厂房的事情。所以，顾先生一开始就认识我，也知道我是谁，对吗？”
　　“嗯。”他终于坦然明亮地直视一脸征询的林立慧。英俊干净的脸上嘴角微微向上翘的绅士弧度隐藏着猎手想在她心头攻城略地的野心。
　　含蓄而克制。
　　她启齿问，“你是秦家健的朋友？”
　　他再度点头，极有耐心。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秦家健的前女友。而你之所以肯低价卖车给我，把厂区租给我，是因为秦家健的缘故吗？”林立慧忽感哽噎，“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我跟秦家健之间都是过去式了。你不用因为他而卖面子给我。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联系了，不想再因此欠你人情，欠他人情。”
　　见她美丽温柔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郁，顾云沉伸出手，悬在半空，想抚摸她的肩膀。
　　踌躇间，两秒过去，他终究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林老板去结账啦。”容榕出来寻许久未归的林立慧，打破了方才两人之间的对谈。
　　林立慧这才恢复一贯自如微笑的社交面庞，先行离去。

　　蒋爽悄悄从香港落地鹿城，出现在了顾云沉位于云峰大厦顶层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空间上简洁明朗，一面墙镶嵌入了巨大的白蜡木酒柜，摆满了世界各地酒庄典藏的美酒琼浆。
　　开瓶，等酒醒了之后，她才倒酒独酌，颇有一种女主人的姿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云沉推门而入，对蒋爽的乍然出现并不感到奇怪。
　　小助理舒达紧随其后，做空气状。
　　“今天中午。你秘书说你跟客户吃饭去了，我想着当然不能打扰你让你来接我啊。所以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咯。”
　　“说不说都不妨。反正都不会去接你。”
　　不介意顾云沉一回来就挽起袖子坐在了办公区办公。习惯了被冷落，蒋爽依然保持以往的优雅，“香港那边的业务我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以后我也要留在鹿城。”
　　“我没意见，这是你的事儿，自己安排。”顾云沉说罢，拨打起了秘书的电话，“下午跟市场部的会议我不去了，刘秘你代我去，记得把会议纪要放我桌上。”
　　挂了电话，见蒋爽站着还没走，行李也在一旁堆放着，“怎么还不回你家？蒋叔知道你回来了吗？”
　　“你不送我，我怎么回去啊？”
　　夹着尾巴当空气的小助理不禁腹诽：你自己都能打专车从机场来公司，怎么不能打车回去？又想往我老板身上蹭。
　　这蒋爽家与顾家有些渊源，是老宅挨在一起的邻里街坊。蒋家虽不及顾家家大业大，但在当地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蒋爽毕业后没有去自家单位上班，反而入职了云峰集团。跟顾、蒋两位老爷子撒娇，美其名来云峰学习经验。
　　顾云沉起身，拎起西装，蒋爽刹那欣喜，以为他是要亲自送自己回家。
　　“舒达，你送她回去。”
　　蒋爽茫然：“那你呢？你去哪儿？”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
　　鹿城还是没变，过于繁华的坏处就是容易拥堵。天空倒是湛蓝，可惜没人愿意抬头看。蒋爽坐在后排翻阅报表，问话时没有抬头，“你们顾总最近工作之余都在忙些什么？”
　　“顾总的私生活，我也不太清楚。”舒达心想，知道也不跟你讲，哼。
　　“听说他两个周前卖了一辆车。”
　　哇噻，这女人是在顾总身边装监控了吗？这都能了如指掌？舒达没忍住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女人说话时的神色——颇有一种波澜不惊，掌握大局的高深莫测。
　　“哈...哈...蒋总监您连这个都知道啊...”
　　蒋爽微微勾唇一笑，却没有接话。她也不需要什么都跟一个公司下级交代。
　　虽然身处香港，但蒋爽倒是常常打电话慰问顾云沉的母亲，做贴心小棉袄。顾母从小把她当半个女儿养，常聊家长里短。于是也就聊到了顾云沉低价把她车卖了的事情。
　　“好端端的，阿沉为什么要卖车啊？而且还是阿姨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