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妖王请自重》時伍

14、Chapter 14

　　“侄女？”夜巡闻言，凤眸一弯：“倒是有趣。”

　　至此，童灵熙的通音术忽然就断了。

　　那弯成小人形态的一根头发忽然倒落地面，真的成了一根死发。

　　恐怕是这抖机灵的小术法被王上察觉，便打断了。

　　可他回答了对方什么？为什么要瞒着她？

　　没来及再想，就看到夜巡的身影已经从洗手间那边出现，向她走过来。

　　“去了好久。”童灵熙淡着声音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原本也没想隐藏自己做了什么，恐怕还是相识以来第一次有些黑脸：“叔叔。”

　　夜巡闻言不由大笑，入座：“想不到小小一只，拈起酸来倒是厉害。”

　　童灵熙反应了半响，才明白这古代人在说自己爱吃醋，一时脸色泛红否认三连：“没有！哪有！怎么会！我那是……是看她……我担心…”

　　“倒让人，”夜巡愉悦地眯了眯眼睛，撑头看她，柔情的眼眸能将人一下子吸进去：“很是受用。”

　　童灵熙：“………”

　　她只觉自己耳朵都红了，刚刚还酸得近乎要生气，又被他看得突然哑了，只能握紧筷子埋头吃饭。

　　心盼着，他再哄几句，至少表示一下一点都不喜欢刚才那个卷发女孩。

　　可夜巡沉默一时后，忽然指了指餐盘中一个没被动过的冰激凌球：“可否带回家去？”

　　“可以是可以，”童灵熙不解地回答：“但天气这样热，不等回去就融……”

　　话音未落，但见王上指尖生寒，冰激凌球周遭空气瞬间变冷。

　　童灵熙见怪不怪地闭了嘴。

　　虽然被王上含情脉脉地看得一时说不出话，但刚刚发生的事，还有他突然的自言自语都梗在心里。下午的逛街就有些变了味，童灵熙心不在焉，不像上午那样积极了。

　　直到她真的看到一件超配他的T恤，再让导购搭了一条仔裤。夜巡去更衣室换衣的时候，童灵熙在旁边一排镜子前随意逛逛，竟然又遇到了刚刚在茶餐厅里吃饭的那对姐妹花，似乎也是逛街逛到了这一家。

　　卷发女也在同时发现了童灵熙，竟然一时间眼神有些复杂，她拉着同伴转身就走。

　　同伴还没反应过来，一边瞥童灵熙，一边显然在问怎么了。卷发女低声回答几字，表情不善。

　　童灵熙快速扔了个通音术过去，立即听到她们的声音清晰传来耳畔。

　　只听卷发女低声尴尬道：“我去，怎么又遇上刚才那两个人了。咱们走吧，去别家。”

　　同伴没明白，不由追问：“不是，怎么了？你在洗手间和那帅哥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吧？”

　　卷发女的声音颇为不甘心：“我管他要微信，结果他问我加微信，是什么意思。”

　　说着，她还有些留恋地叹了口气：“唉，你没在场，你不懂。他那个声音语气……可真是又苏又撩，我还以为他跟我这儿调情呢，我就说，当然是很喜欢的意思咯。”

　　“然后结果他问我，那他要怎么才能加到他侄女的微信……差点没把我气死。”

　　同伴听了，不厚道地笑出声：“哎。我就说人家是小情侣出来逛街，你非觉得是叔侄。结果被人秀一脸。”

　　两个女孩说着说着就远去了，童灵熙的通音术也随着一瞬间的心跳紊乱而断了线。

　　“熙儿，”夜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换好了。”

　　童灵熙回头，看到夜巡走出更衣室。

　　白色上衣，浅色长裤。现代服饰简约不繁琐，更衬了王上九头身的身材。他往那里一站，宽肩窄腰，又像受过仪态训练的超模似的，就把这套衣装撑出了旁边广告里平面模特也没能撑出的气场。商场金色的暖光落在他黑发上，勾勒着精致的五官，拓下淡淡的影。若是不笑，就如不可冒犯的神祇。

　　童灵熙望了三秒，才发觉自己看呆，反应过来后红着脸扭头就走。

　　走去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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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两次任务的赏金刚发，童灵熙此时手头很是宽裕。上辈子被夜巡又赏这个又赏那个，还吃了他的金光锦鲤……就总想着要加倍回报。

　　她也不怕给王上惯坏了，凡是夜巡好奇拿来手里好奇看看的商品，童灵熙转头就和导购买下来。

　　等夜巡背着手，站在一群小朋友身后，和他们同样好奇地围观橱窗里制作奶茶的机械手臂的时候，童灵熙跑到隔壁男装店，照着上一家合身的尺码飞快买了六套男士日常便服。

　　再等她抱着大包小包出来，看见夜巡靠在一旁橱窗前，手中握着一杯热奶茶。

　　童灵熙一怔：“你怎么有钱……”

　　“刚刚一位小友，”夜巡回头看了看，微笑一挥手：“送的。”

　　童灵熙：“……”

　　好吧。王上不止女人缘极好，孩子缘也很强。好像只要是活的生物，就没人能抵挡他的笑脸。

　　夜巡再看童灵熙怀中诸多纸袋，好奇：“熙儿买了什么？”

　　买的时候很勇敢，送的时候倒怂了……童灵熙支吾一声，走到夜巡面前，扭开头不敢看，把所有纸袋都往他怀中扔炸弹似的一递。

　　夜巡望着女孩躲闪的面颊略带粉色，便一笑，接了纸袋后把那杯奶茶交换似的放入她空空手心中：“尝尝。”

　　还道是他不稀罕，童灵熙便拆开吸管插入，浅尝一口。

　　夜巡：“如何？”

　　她点点头：“挺好喝的。”

　　夜巡一脸不信的表情，靠近过来，微微俯身，低头尝了一口。

　　“唔。”王上若有所思，品鉴似的：“太甜。”

　　童灵熙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看看自己奶茶杯中的吸管，半响，脸红透了。

　　她一路小步跟在夜巡后面，看他拎着大包小包的高挺背影，慢慢把这杯奶茶全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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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世纪的新奇世界对古人的影响力果然非同凡响，两人整个下午都驰骋在这巨型购物中心里，逛个不停，直到黄昏才打道回府。

　　童灵熙今日心情先是低谷，然后忽然好到飞起，回家开门的时候都在偷偷藏着想扬起的唇角，可进门后鞋还没来及换，她忽然吃痛地“唔”了一声，一手猛地捂住后脖颈，另一手中钥匙掉到地上。

　　夜巡见了，立刻过来欲细看，心生不祥预感。

　　“好像不小心扭到脖子了。”童灵熙揉了揉后颈，左转转再右转转：“忽然疼一下。没事。现在没感觉了。”

　　他听了这话眸色微深，声音仍是平稳的：“我看看。”

　　说着，夜巡不由分说把童灵熙拉到身前，转过去，将她的长发抚至肩膀前。那修长的食指慢慢的，一寸寸抚摸过女孩细腻的脖颈肌肤。

　　凝望间，夜巡脸色一沉。

　　早先长发遮住了，让人看不到。此刻拨开可见那白嫩脖颈上封印纹路变得细碎浅淡，竟开始散出微光，颇有流逝之感。

　　这封印时至今日，终于，有些要绷不住了。

　　可如果封印碎了，她会怎样？

　　保不住人身，封不住妖气。恐怕这女孩也将成一夜之间为破晓的追杀目标。

　　夜巡的食指慢慢抚过那浅淡的纹路，凤眸微凝。

　　还能撑多久？三日？五日？

　　若出意外，今日都有可能…

　　………

　　童灵熙这边，已经被他摸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电流似的热感顺着后颈一路流淌入脊椎骨，她直接软了半边。

　　不由就又回想起当年御书房中的后续画面……衣衫凌乱落了一地，他勾起她的下颚，逼着她在那时叫夫君……

　　“没、没事了我已经……！”童灵熙瞬间往前一逃，头顶都要开始冒烟：“不疼了，完全不疼……你……”捂住红得厉害的面颊，她试图转移话题，“你现在要吃带回来的冰激凌么……”

　　夜巡摇头。

　　王上眉目沉静如深海，任何时刻都不曾失态，谁也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见是忽然往自己胸膛抓了一把。

　　拖出了一团闪着亮白暖光的东西，像是白色的火焰，热气腾腾。

　　夜巡淡着脸色，把那团小东西抓出来，往客厅空中随手一扔。

　　白焰被抛向最高点，随即在空中灵活打了个转，一个小小人忽然凭空现行！

　　成型的是个小小男童，发色亮白，呈焰精灵火形态，每一根白发都脱离重力，朝天飘摇。他衣着好像远古时代深山里的少数民族，衣饰简约又有外族风情，肌肤裹着一层赤红光芒，锁骨间有银色族徽。

　　男童如缩小版的五岁人类小孩，从空中落地，竟然还没有童灵熙膝盖高。他一沾地面，便向夜巡行大礼：“吾王日安！”

　　“免。”夜巡脸色淡淡：“这被你闹了一天，何得日安。”

　　童灵熙看得新鲜，原来夜巡今天的自言自语，都是在和这个小东西讲话？那确实是不能让这小家伙在大庭广众下现身。

　　裴家有本妖怪图谱大全，却没有这种火焰精灵类的记载，这竟是个她从没见过的品种。

　　她一时好奇，弯下腰来：“你是……你是什么妖？”

　　结果这小家伙脸色一厉，仰头，头发都险些喷出火来：“大胆！”

　　他飞窜到半空中，和童灵熙平齐着视线，挺胸抬头，声音十分骄傲：“吾非妖邪，而乃昆山灵火！克百邪，驱幻境，万古长明！吾乃王上头等贴身护……”

　　“小焰。”夜巡淡淡打断了他的自我吹嘘，拆开从茶餐厅打包带回来的冰激凌球包装盒，在桌上一推。

　　灵火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飘到桌前，降落了一点点，看着两千年前从未见过的色彩甜美的冰激凌球，新奇地嗅嗅。

　　然后脸色严肃地吃了起来。

　　童灵熙：“……”你话还没说完……

　　童灵熙：“那个……你要勺子么……”

　　他已经吃完了。

　　“吾那时只是，”灵火小团子擦了擦嘴：“望之……唔……阴冷之物，色泽艳丽，怕其不祥……当想现身，为王上试毒……”

　　夜巡叹一口气。

　　两千年来，这不学无术的小东西和他一同暂居苍月珠，从没见他一口气认真修行超过一个时辰。

　　现在，为了口甜食，硬生生瞬间炼出了人体，没见过比这更励志的事情了。

　　王上无意管教，也无意与一团火谈心，心中已经有个计划，此刻便回客厅中修行，很快便打坐入定。

　　只有修为尽快提高，所能自如操控的高深术法才会更多，在苍月珠周边活动的范围也才能扩大。甚至终有一日，他不会再被玉珠所限制。

　　而灵火小团子初成人身，稍有新奇，暂且保持着目前形态，在王上周围自娱自乐。

　　只是，冰激凌球吃完得太迅速了，小火团很快就有些无所事事了起来。他不爱修炼，毕竟是火之灵，会喷火就行了，修成人身也做不了更多事。顶多就是以人身喷火——可以，但没必要。

　　于是整个黄昏时光，他在公寓客厅里上下左右很不安分地飘来飘去，为王上百无聊赖地护法。

　　忽然，小火团子眼神一亮，转头看向卧室那边……

　　门口，一个彩色棒棒糖探出头来，晃动了两下。握着棒棒糖的手白润晶莹。

　　灵火小团子见了那十分豪华的棒棒糖，无声吞咽了一下，然后一脸严肃的飘进了童灵熙的卧室。

　　童灵熙不愿打扰夜巡修行，顺势关门，先不给出棒棒糖：“小焰……”

　　“大胆女人休得不敬！”灵火小团子落在地上，双手叉腰，气势如虹：“称吾为昆山灵火银焰大人！”

　　童灵熙垂头看着还没到自己膝盖高的小不点：“……”

　　她晃了晃手里的棒棒糖。

　　一直以来跟随王上行走坐卧，知道这女人没有坏心，银焰大人轻咳一声，小手一伸：“既然是孝敬本大人的，看尔一片诚恳，吾便勉为其难接受了。”

　　童灵熙：“……”

　　她蹲下身把糖递过去，看着银焰拆糖纸，然后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小焰，你刚刚说，你是王上两千年前的贴身护卫？”

　　两千年前，虽然没护了几天，主人就开始了漫长的自尽工程，但银焰此刻无比骄傲地挺了挺胸膛，一口含住棒棒糖：“正是！”

　　童灵熙咬唇，心中忽的紧张，再问：“所以你有没有听说过……两千年前，妖王陛下的那一位妖后？”

　　银焰边咬棒棒糖边含混地说：“不甚清楚。”

　　童灵熙惊讶：“怎会？！那可是他唯一的……”

　　“吾入宫时，妖后已逝。”小银焰把棒棒糖咬得嘎吱响：“王上哀痛近乎疯魔，整个妖都上下再无谁敢提起妖后姓名。吾自远山来，自是不知。”

　　童灵熙坐在地板上，有些失落地抱了抱自己的双腿：“远山？你为何认他为主？”

　　“吾辈虽为灵火，昆山之上却有天敌。”银焰咬字含含糊糊地答道：“雪蟒专以灵火为食，久困吾族。”

　　他说着，充满钦佩崇拜地看向了夜巡所在的方向：“王上当年一人一剑，灭雪蟒一族，正巧从雪蟒口中救吾一命。从此永生永世，自追随吾主。”

　　童灵熙的目光微微垂落：“不过这些事，他都已经不记得了吧？”

　　银焰吞下全部棒棒糖，险些把棍也吞了，也是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王对当年之事，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灭雪蟒一族，是为了什么……”童灵熙皱眉思索，再看银焰：“你知道王上为何会自尽？……你知道那起导致妖后丧命的意外，究竟是什么？”

　　“意外？何出此言？”小银焰揉了揉白焰燃烧般的发顶，脸色困惑：“举国皆知，妖后她亦是自尽。”

　　他没注意到童灵熙脸色有些发白，只是被她脖颈处的什么转移了注意力：“唔？尔亦有族徽？怎突有白光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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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客厅闭目修行的夜巡，忽然听到卧室内传来什么跌倒在地的声响。

　　王上赶来推门而至，看到银焰蹿在空中不知所措，女孩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痛苦地揉着后颈。